第330章 脉象若一直这样,只能活个半月
车上的宋初雪拧了拧眉,掀开车窗看了看外面的雪,心,这么冷的天儿,还上镇看病,看样子二花的娘病的很重。
若是这样,二花不是又要守孝三年?那老二的媳妇什么时候有着落?
思及此,她眉头紧锁,眸光沉了沉。
方云本是坐在宋初雪身边的,斜了斜眼角,一下子就把对方的神情收入了眼底。
她犹豫了一瞬,轻轻拉了拉宋初雪的手,声道,“陆婶子,我是福星,我去陪陪冯婶子,给她祈福,不得,她的病就会好起来。”
宋初雪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脑海里思考着福星的定义,福星和锦鲤差不多,是能带来好运,并不是万能的,病什么的更不是想治就治的。
生老病死,是这世间的法则,若真的有什么福星能控制别人的死亡,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太玄幻了。
系统都没法子那么无法无天啊,不然,她宋初雪不早就起飞了吗?还待在桃花村作甚?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奇怪了,村民淳朴不多想,很大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相熟。
去了大地方就不一样了,谁都不认识人,唯利是图的多得是,她很可能保不住自己的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不会拿着自己和家人的命去做赌注。
偏安一隅挺好,她不贪心。
“去看看吧。”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了去看看,拉着方云一起下了马车。
对陆老大,“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二花的娘,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明天才是大年三十,今天二十九,若方云出马,冯母依旧没什么救,她也无能为力了。
陆老二心下稍安,有娘坐镇,他心里底气都足了,冲着宋初雪咧嘴笑,“娘,有您在,我心里都安心了不少。”
宋初雪翻了个白眼,上了马车,当然,她和方云坐在车辕上,因为她听见马车内冯母絮絮叨叨,如交代后事一般,坐在车内的话有点不合适。
反正快到了,不紧。
陆老大叮嘱了几句,赶着马车回桃花村了,也不知道冯婶子能不能熬到开春,哎···
——
医馆。
掌柜捋着胡须,见马车上抱下一个包的跟粽子似的人下来,忙指挥着厮和大夫上去瞧瞧。
待得一行人到了近前,他才发现了方云的存在。
方云大大方方的上前拱手道,“爷爷,这位婶子,是我的亲戚,能不能麻烦您给她瞧瞧?我与爷爷相熟,最信任的就是爷爷了,别的大夫虽然医术好,大过年的话总归要藏着掖着,爷爷与我是自家人,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对不对?”
一开始,迎上来的大夫,听见丫头让掌柜看诊,就觉得不爽,他的医术也不差,多少来医馆看病的人都会点名找他呢。
结果这个丫头片子上来就找掌柜,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他当然心里窝火,但,方云下一句话出来,他心里就舒坦了。
原来是怕自己顾念着快过年了,不敢病人的实话,他瞧着这病人的面相确实有点病入膏肓的意味,的不好,可得遭埋怨,便退到了一旁。
任由掌柜亲自上阵。
宋初雪难得仔细量了方云一眼,自从那次方家倒塌之后,她就知道这个丫头是有点子心眼的,没成想还这么会话,与以前的样子简直大不相符。
看来,这么多年的折磨,换来的不止是心智上的成熟,为人处世方面这丫头也学的很好,只是以前在藏拙。
在她不动声色的量间,掌柜吩咐厮将人抬进了病人住的屋子,笑盈盈的敲了方云脑袋一下,“臭丫头,有事就叫爷爷,没事就叫掌柜,鬼的很。”
方云吐吐舌头,拉着掌柜的袖子,跟在厮身后走着,很是熟稔道,“不是爷爷让我叫的吗?不是爷爷认我做孙女吗?瞧瞧,孙女让您帮个忙,您还推辞呢,我还是不是您孙女啦?”
“是是是,老夫欠你的,你就是老夫的亲孙女!”
掌柜无奈极了,轻哼一声,坐在了冯母躺着的木床上,上手把脉,越把脉,他脸上的笑意就越淡。
所有人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喘,只有冯母声音柔和道,“大夫,没事的,有什么话您尽管,我受得住。”
二花揪着衣袖,紧盯着掌柜,掌柜依旧一言不发,没有被扰到,等把完了两只手的脉搏,他眼神略显古怪道,“你这不是回光返照啊,为什么能这么精神?”
“按理,你是没力气自己坐起来的,老夫观你脉象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因常年郁结于心,拖垮了身子,应当精神恍惚才对,不该这么清明。”
“还有,你这病,心结了了,应当还能活个几年,好生养着,能活个十年也不是问题,但是你脉象若一直这样,只能活个半月。”
掌柜给出了最准确的时间,足以证明他的医术确实不错,不然给不出这么准确的时间。
脉象一直如此,证明这个人的身体便没有好转,往后还有恶化的情况,脉象还会再变,这是掌柜没的。
同样,他这诊断结果一给出来,二花和冯良脸色顿时白了又白,和死人脸一般,跪在地上抱着掌柜的腿,恳求道,“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求求您。”
“···”
掌柜捋着胡须,看着跪在脚边的两个孩子,叹了口气,“医者仁心,若是能救,老夫定然会救,别你们与云是亲戚,哪怕与云不是,老夫也会尽自己所能。”
“但,老夫医术不精,不知道什么药能消除心结,也诊不出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清明,还能自己起身,若是你们能知道缘由,不得,还能有救。”
罢,掌柜摇着头,离开了。
他不是不救,是他爱莫能助,自古医者不自医,医者也不医心。
二花和冯良嚎啕大哭,哭得不出话来,只会一遍遍的喊着娘。
冯母依旧温和的笑着,拍着二人的脑袋安慰,“哭什么?娘好着呢,大夫不是了吗?诊不出来我为什么会突然好转,这明,我还能活更久呢。”
若仔细看,就能看到她眼底淡淡的哀伤,尤其是看向二花时,那自责又哀痛的样子,宋初雪都有些动容。
换做以前,她肯定不明白,但做了母亲以后她就明白了,不,准确是融入了陆家这个大家庭以后,她才明白。
冯母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兴致都不高,随便吃了几口东西,晚上歇在了医馆,当然,要给钱的。
若有什么好的地方,那就是快过年了,医馆就只剩冯母这一个病人,其余人哪怕住在医馆也被接走了,一行人睡在病房,床榻都是管够的。
晚间,宋初雪将二花和冯良赶了出去,让陆老二看着二人,不要让他们进来,她拉着方云进了屋子,一待就是一个时辰。
谁也不知道她们三人究竟了什么。
只是第二天,冯母不吃不喝不话,却要跟着宋初雪回陆家,把冯良和二花看得一愣一愣的,只得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