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老五起了个大早，想去前程似锦瞧瞧，主要是想要去找宴黎问问更多关于摘星公子的消息。

    刚出门，便与一个长得很妖艳的女子了个照面，女子穿着单薄的衣裳，外面罩着一件纱衣，将里面的衣裳衬的若隐若现。

    正站在宋初雪门前，抬手准备敲门，陆老五一愣，寻思着娘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这人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的，好像是什么青楼门前揽客的妓子啊···

    而，被他认为是妓子的华偀，见边上的门开了，扭过头看了一眼。

    仅一眼，便愣了愣，嘴角露出一抹魅惑的弧度，门也不敲了，伸出一双芊芊玉手，朝着陆老五的脸摸了过去，嘴里发出类似于嘤嘤嗓的娇嗔，“这位郎君怎么生得如此俊俏，快让姐姐瞧瞧。”

    她大长腿一迈，便离陆老五距离近了几分，将二人距离拉近了不少。

    陆老五拧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对方的触碰，眼底有一丝厌恶掠过，他很是有礼貌的弯腰拱手，“姑娘自重。”

    “男女有别，还请姑娘莫要如此放荡，在下不吃姑娘这一套。”

    这话是相当不客气了，就差没把华偀是来揽客的这话明了。

    楼下不少早起的客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本来望着二楼没收回的目光愈发热切了，甚至有那大胆的调笑道，“姑娘，别理那个不解风情的毛头子，姜是老的辣，男人是开荤的更香，他这样的自然是不懂你到底如何貌美的。”

    “是啊，姑娘，看看我们，我们可比这个毛头子会怜香惜玉，只要你勾勾手指，我啊，就巴巴的过去了，保管姑娘天天想。”

    “哈哈哈——”

    不入耳的调笑声不断，换来大堂内宾客们大笑，这些人对于华偀的龌龊心思，几乎摆上了台面。

    也对，华偀穿着如此大胆，确实符合对方的猜想，将她视为妓子是情理之中。

    华偀也不恼，她以前伺候主人的时候，比这难堪的都听过见过，主人可不会把她当人，他将她送给无数合作的伙伴，让她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

    她的身体早就脏了。

    不然，她怎么可能做到一颦一笑勾人心魂？那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对于这些调笑，她早就不会放在心上。

    她不放在心上，老五却拧起了眉毛，不是他有多好心，也不是他多懂得怜香惜玉。

    这个女人对她没什么恶意，而她被调戏却是因他而起，无冤无仇的情况下他做不到坐视不理，于是，他站长廊之上，朝着楼下大堂内的客人拱手道，“诸位嘴下留情，现在是科考的时节，县城里可不止有县令大人坐镇，还有别的官儿，官差亦是不少。”

    “上面来的官都讲究礼法，不管这位姑娘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人，你们这么光明正大调戏人家都是于理不合。”

    “换句话，去青楼还得给钱呢，你们这不给钱就胡乱话这叫调戏，这姑娘是你们想的那种人还好，你们给点钱，就当是免灾了。

    若她是良民，那你们可就是犯了罪，要板子的，所以，大家还是谨言慎行，哪怕要一些别的东西，也等着科考结束再。”

    众人一愣，仔细思考着陆老五话中的道理，虽然这子有威胁的意味，也有帮着那个姑娘话的意思，但是人家的是真的对啊。

    别现在是不是科考，光这女子是不是良民还真两，人家一没她是妓子，二没勾搭他们，他们将人胡乱编排本就不合适。

    若对方真不是妓子，可不就是犯了调戏罪？有钱自是好解决，可没钱呢？

    让上面来的人瞧见了难免不会遭一顿板子，听官越大越眼里容不得沙子，都想着处理各种事情站稳脚跟呢，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倒霉得被上面来的官差发现呢？

    一行人想明白了，齐刷刷看向门口，自然是看有没有官兵了，见门口没什么人，这才放了心，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一改之前的放荡不羁，朝着楼上的华偀拱手行礼，“姑娘，是我等孟浪了，还望姑娘不要介怀。”

    “姑娘，在下敬你一杯酒，就当赔罪了。”

    “姑娘，我等思想龌龊，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

    大堂里的客人们皆站起来敬酒赔礼，有的人还拿出了银子，要赔给华偀。

    这赔银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是在试探华偀到底是不是妓子，收了代表着就是，那么大家心里会安定些，不收代表着很可能不是，大家还得提心吊胆。

    华偀是没料到老五会帮自己话的，她痞里痞气的笑了笑，转过身将手肘杵在长廊的护杆上，笑眯眯的看着大堂内的人。

    一双媚眼微挑，眼尾发红，可见昨晚定是没睡好的，随着她撑下巴的动作出现，肩膀上的纱衣落了下去，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半抹雪白。

    她笑得花枝招展，如盛开的曼珠沙华，独独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绿叶的衬托，却无比迷人。

    大堂内原本仰着头的众人顿时看呆了，有的人嘴角都开始流口水了。

    华偀很是享受这些人的目光，在她带笑的外表下，她想的却是，“这些人的嘴这么臭，把舌头割了应该就不出话了，什么时候去割呢？派谁去比较好呢？”

    心里越是这么想，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大，开始咯咯笑起来。

    “咯咯咯——”

    她笑得前仰后合，站直了身子，一撩柔顺的长发，一股淡淡的幽香自她身上缓缓挥发，如没入人群的细微尘，看不见摸不着。

    只听她声音轻柔道，“你们这么着急作甚？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等子事跟你们计较呢？不用道歉，男人嘛，合该是这么血气方刚，才招女人喜欢呢，你们对不对？”

    “对对对。”

    “姑娘的对。”

    “姑娘是哪个楼的姑娘啊？我若是得了空定要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