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陆子棋接触的不多，但对方救了茵茵和自家妹是事实，因为这个，家里人包括他在内，还有程伯父伯母对陆子棋都很感激。

    想给对方大开方便之门，亦想满足对方的要求，把这份人情还掉。

    毕竟，两个姑娘是程顾两家的心头宝，不是什么钱财能与之比拟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人出了事情可就无力回天了。

    但这人情重不重轻不轻，不是那么好还的，虽然两家都送了一些礼品上门，终归只是表达感谢罢了，这是基本礼貌，可不能归在还人情里面。

    他正想着若陆子棋考试之时过不了关，就和大哥商量一下，在程伯父眼皮子底下动动手脚，还了这份人情，没成想，自家妹倒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脸色有点难看，原本带笑的眉眼渐渐严肃起来，自带一股子威势，盯着顾雅宁之时，恍若有什么无形的压迫在空中朝她袭去。

    将她压得心情都沉重了几分。

    程文茵怎么着也和顾云舒待在一块儿一段时日了，对于对方的习性还算了解，虽不如了解顾雅宁那般，将对方表情猜个七七八八绝对没问题。

    再者，她和顾雅宁基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状态，自是见不得对方受欺负的。

    当即伸出一只手来，将顾云舒的脸往后推，把对方的脸都捂变形了，嘴里不满的嘟哝着，“你会不会话啊？喜欢陆子棋怎么了？他长得不好看吗？”

    “他品行不好吗？配不上咱们雅宁还是怎么地？他是读书人，是要科考的啊，等他考上了门第不就高了？顾大哥不也是读书人？他不是也走仕途的吗？顾大嫂不也是因为瞧中了大哥的才能低嫁吗？”

    “顾大哥三月份就要参加春闱了，是云是泥还未可知呢，大嫂不照旧对他关怀备至？顾大哥可有让大嫂受过什么委屈？怎么到雅宁这你就这表情了？

    敢情只有人家能低嫁进顾家，顾家人不能低嫁出去了？图财不行还不能图人了吗？你让她嫁个自己不喜欢的，就满意了啊？”

    程文茵瞪圆了杏眼，气得脸色涨红，什么人啊？雅宁这么好还敢给雅宁摆脸色，不是亲妹妹啊？不知道心疼的啊？

    越想越气，捂着顾云舒脸的手就没有收回，修剪的极为好看的指甲抠在对方脸上，印出一个个指甲印，再下点力气，对方那张脸上怕是要见血了。

    边上的丫鬟厮看得心惊胆颤，生怕自家公子那洁白如玉的脸上出现血迹，届时归家了要受罚的可是他们。

    但他们只是下人，自然是没什么资格在主子话之时插嘴的，只得时刻警醒着，发觉了自家公子脸上不对劲立马扑上去，希望能拯救一下，别伤了这张脸。

    女人的指甲印还是很明显的，留下疤不至于，让别人看见了那是会被嘲笑的，这才是主要原因。

    顾云舒整个人都是懵的，半晌没反应过来，任由那只葱白的手捂在自己脸上，口鼻上，直到有些喘不过气儿，他才回过神来，眼神温柔了些许，将程文茵的手拉下来，放在唇畔亲了亲。

    “你别使这么大劲儿，指甲太软了，万一伤到手就是我的罪过了。”

    程文茵生气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下意识看向顾雅宁和身边的丫鬟厮，顾雅宁垂眸喝茶，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好似没事发生一般。

    丫鬟厮们也垂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瞧，似能瞧出一个洞来，如此，程文茵才松了口气，瞬间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个白眼。

    “你少转移话题，你就，雅宁怎么不能喜欢陆子棋了？图人都不能了是不是？就陆子棋哪点比别人差吧？陆家又不是穷的吃不上饭···”

    她开始给陆子棋好话，什么陆子棋长得好看、学识好、家里不会吃不上饭，待人谦和有礼云云，几乎将陆子棋夸了个遍。

    哪怕她不喜欢陆子棋，这么夸一个男人多少也是不合适的，很容易让人误解，反正顾云舒刚下去的醋意又上来了，全程黑着脸，听程文茵絮絮叨叨，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对那什么陆子棋有多了解。

    旁观了许久的顾雅宁悄摸的观察着二人的举动，半晌轻叹一声，拉了叭叭一顿的程文茵一把。

    程文茵被拉了一把一脸疑惑的扭头，“怎么了？我···唔··”

    她话还没出口，就被顾雅宁塞了一块糕点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她顿时瞪圆了眼睛，一脸我在帮你话你竟然不领情的表情看着对方。

    顾雅宁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在心底补充：你要再下去，我不敢保证二哥一会儿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来。

    做完这件事，她看向顾云舒，一贯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 的表情，熟悉她的人却知道她此时的表情已经很是柔和了。

    她拎着茶壶给顾云舒倒了一杯茶，轻声道，“二哥，我对陆子棋只是有那么一丝好感罢了，谈不上多喜欢，我很清醒。”

    “也承认，在被他救的时候心里难免会生出悸动来，这是人之常情，我阻止不了，但要感情有多深，那是没有的，我与他连好好一次话的机会都没有，哪来的什么相互喜欢？”

    她对顾云舒的大半都是真的，对于陆子棋，她的感情比较复杂，想靠近，又觉得很不合时，时间一久，两人很久没见面，最初的那股子悸动已经平淡了许多，能有个两三分的留存都是好的。

    但他对陆子棋依然是感激的，是对方救了自己，当时陆子棋扒在马车底下忽明忽暗的脸，以及满身狼狈略带酒气的气息，她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顾云舒沉默了一瞬，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会无的放矢，她聪明睿智，出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能出来自然是经过思考的。

    他也没什么要特别叮嘱的，更不是听自家妹喜欢陆子棋想要阻止，他只是在想，若这是真的，他要仔细调查一下陆家，尤其是陆子棋。

    刚想点什么，只听夏书轻声道，“公子，姐，考试结束了。”

    夏书指着白鹤书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