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母亲，当时来了好多人，不管有钱没钱，光是想看绫罗绸缎这个铺子长啥样的，就将整个铺子围满了，待得鸣炮之时，涌进去的宾客不知凡几，把县城六成的人都给拉到了这儿。”

    “可谓是一开张，就赚了个盆满钵满。”顾雅宁到这，觉得喉咙有点干，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水。

    程文茵追问，“然后呢？”

    “然后？”顾雅宁失笑的摇摇头，“这铺子里的衣裳样式很新颖，很多铺子都没有，我母亲与程伯母以前就很喜欢结伴来定做衣裳。”

    程文茵张大了嘴，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倒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点头道，“姐，夫人的衣裳确实都是在绫罗绸缎定做的鹅，听夫人，这里的衣裳不论是绣工还是布料都是一等一的，定的什么样，拿回去的就是什么样，绝不会偷工减料。”

    “因此，夫人直接放弃了别的布庄，成了这家铺子的常客。”

    很多铺子，接定做的衣裳，都会用上残次品，所谓的残次品，就是染色不均匀，有瑕疵的布料，很多残次品染色不均匀的地方也就那么一块，剪掉了可以继续用来做衣裳，谁也不知道这是残次品做出来的，只有那些常年和布料交道的才能看出一些门道来。

    程文茵眨眨眼，再眨眨眼，确认自己没听错以后，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左看右看，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跟铺子里的衣裳样式有很大区别呢？没瞧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你和我身上穿的，确实都是出自绫罗绸缎，这两年，这边的生意其实没那么好了，因为生意好，别的布庄就想着分一杯羹，更甚者将这里的成衣买回去，放到自家仿制。”

    “你家是不是也仿制了？”程文茵八卦的眼神落在顾雅宁身上，她记得顾家的产业挺多的，不像她家老爹，那就是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每次先想到的都是老百姓，自家人只要能吃上饭就行，他自己他都不顾，老实，程县令是疼爱程文茵的，即便委屈自己，他也没让程文茵这个闺女受过委屈。

    同样，能疼闺女，又能造福百姓的人，对媳妇也是不差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过的清贫，程夫人依旧不离不弃的原因，因为程县令值得。

    顾雅宁，被程文茵的话问的一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家是有布庄的，有布庄就代表着有布坊，谁都想要赚钱，仿制出来的东西只要能赚钱，不拘对方到底出自何处，于生意人来，都是值得去做的。

    因此，顾家的布庄自然也是跟风仿制了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啊？去布庄视察的时候瞧见了呗。

    轻咳一声，她将话题归于正轨上，道，“这屋顶若是没搭建好很容易出问题，一出问题，掉下来的应当就是琉璃瓦了，咱们站在楼上就该瞧见簌簌往下落的瓦片，可不该这么平静。”

    “哦哦。”程文茵恍然点头，拍着胸脯挣脱了丫鬟们的束缚，毫无形象的瘫在了椅子上，念叨着，“吓死我了。”

    她一向最听顾雅宁的，她知道她不如雅宁聪明，尤其是对方在她面前展露出超脱常人的智慧之时，她就格外崇拜。

    但凡听了的事情就没出错过，不听的反而遭殃了，从那一刻开始，她便明白了自己要多听雅宁的话，于是，她成了顾雅宁的跟班。

    丫鬟们在边上给程文茵端茶倒水，捏胳膊捏肩的，一番折腾下来，就在顾雅宁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以后。

    程文茵忽地来了句，“你还没顾家的布庄有没有参与呢？要是参与了，咱们就在你家布庄定衣裳呗，这钱往人家家里送干啥子？”

    嫌弃钱多呀？好歹一年四季的衣裳都得好几身吧？几十两几百两的算下来不是数目啊。

    顾雅宁：“···”

    她到底是该她家布庄仿制了的事还是不该？她母亲现在都在绫罗绸缎继续定衣裳呢。

    她纠结的功夫，外面传来了争吵，好像是一个妇人的声音，顾雅宁陡然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对程文茵道，“咱们去看看吧。”

    罢，率先往外走。

    程文茵撇嘴，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抹不开面子，不想，哼。

    ——

    这厢，掌柜将暗卫们怼的一句话都不出来，立马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上手之时。

    华偀和苍尧这才姗姗来迟，只听一道略显年轻，且带着几分不容置噱的声音响起，“退下。”

    暗卫们对视一眼，一改剑拔弩张之态，乖乖往楼梯两侧站好，垂下头颅，一言不发。

    宋初雪循着声音，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浑身贵气逼人的男子，搂着华偀纤细的腰肢缓缓出现在三楼楼梯口。

    她眯了眯眸子，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个字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和她在现代之时遇到大公司的老板时一模一样。

    或者，这种压迫感，在她还是一个兢兢业业的职工之时就出现过。

    哪怕她之前没听到二人的对话，一旦遇到，她也能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不凡。

    掌柜立即施礼，喊了声，主子，然后退到一旁，露出身后的宋初雪。

    华偀立即推开苍尧，光着脚踩在木制楼梯上，三两下到了宋初雪的身边，拉着对方的手，将其上下量了一遍，问，“没事吧？”

    问归问，量的目光依旧没停，触及到对方衣裳上好几道口子之时，她眸子倏地冷了下来，她敢确定，若不是现在天气还冷，宋初雪穿的比较厚，这么几刀下来，绝对会见血。

    苍尧探究的目光落在宋初雪身上，老实，瞧见对方是一个老妇之时，他还是很惊讶的，都可以做华偀的娘了，竟然和华偀成了朋友？

    双方对视了一瞬收回目光，宋初雪摇摇头，回了句，“没事。”

    真以为她有那么好心？她一向是有仇报仇的人啊，下一句，她就半开玩笑道，“若不是最近一直跟着拳脚师傅学了点拳脚，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你这里了，华偀啊，你这绫罗绸缎当真是有点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