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5,对弈
云瑶正在想事情,“皇姐,你最近为何都不理皇弟了?”卜云浩的声音突然在云瑶身后响起,竟是撒娇委屈的语气。
云瑶浑身一颤,好不容易平静了几日的内心突然又泛起滔天恨意,她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许久后才略微僵硬的回过身,干笑着道:“近日身体不舒服……”
没等云瑶把话完,卜云浩赶忙面带关心的问道:“皇姐可好了一些?我很担心皇姐。”
看着卜云浩眸中的关心之色,云瑶有些恍惚,她的弟弟,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坏的?是当了皇帝以后,还是一开始便只是伪装?
强行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云瑶故作淡定的道:“皇姐没事,浩儿不用担心。”
卜云浩走近云瑶身前,压低声音问道:“是因为苏慕的事情,姐姐不高兴了吗?”
“委屈姐姐了。”
“不委屈。”云瑶脱口道。
只要是苏慕,她怎么会委屈。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云瑶慌忙转过身,背对着卜云浩道:“皇姐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浩儿不必担心。”
再次听到云瑶的许诺,卜云浩笑着撒娇道:“我就知道皇姐对我最好了。”
云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情绪无波的道:“那是自然,你是我弟弟,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实在没心情和卜云浩演姐弟情深,所以卜云浩刚坐下没多一会儿,云瑶便以乏了想要休息为由将他轰走。
卜云浩知道云瑶心性清高,答应他用美色勾引苏慕心里定是委屈至极,所以云瑶给他摆脸色,他也不甚在意,只是乖巧赔笑。
看着乖巧离开的卜云浩,云瑶若有所思,她以后,似乎可以名正言顺的一边和苏慕谈情爱,一边给卜云浩甩脸色了,甚好。
……
站在苏府门前,苏慕端着精巧的木盒,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懵。
刚才那个丫头话跟连珠炮似的,什么他的帕子脏了,所以他们家姐特意绣了一块新的手绢送给他。
完那丫头便红着脸一溜烟的跑了,速度挺快。
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苏慕端着木盒准备回苏府。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露红躲在一处墙角偷看还站在门前的苏慕,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她捂着脸,声的嘀咕:“苏公子长得真好看。”
“特别好看。”
看苏慕端着木盒走回苏府,露红才放心的离开,公主交给她的任务圆满完成。
苏慕刚踏进门槛,一阵劲风便向他袭来。
身姿轻巧的旋身,苏慕轻松的闪开了向自己手中的盒子伸来的爪子。
“弟弟刚回京便有姑娘上门送礼物,艳福不浅啊。”
“而且看刚才那丫头,花容月貌伶牙俐齿,想来他们家姐更是个绝妙的人儿。”
欲抢苏慕手中木盒的正是苏慕的二哥,苏瑾。
自己这个弟弟“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苏瑾并不觉得有姑娘送礼物给苏慕有什么稀奇的,他只是喜欢趣苏慕而已。
抓紧了木盒,苏慕道:“二哥莫要胡言乱语,我与那姑娘不过萍水相逢而已。”他连人家姑娘姓谁名谁,家住何处都不知。且方才那丫头跑得实在太快,他都还没来得及问。
“弟弟,快看身后!”苏瑾突然一声惊呼。
苏慕却不着道,只是面露无奈,二哥从便用这招诓他,也没个长进,哎。
突然一阵劲风向苏慕右边袭来,苏慕正欲旋身,掌风突变,苏瑾的身影却闪到了他的左边,好一个声东击西,苏慕手中的木盒不甚失手。
接住木盒,苏瑾笑得开怀,“样,哥哥虽然文采比不过你,但身手若是还比不过你,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着话,苏瑾好奇的开了木盒,取出手绢,忍不住“赞叹”道:“呀!这两果子真圆!”
苏慕倾身上前,瞥了一眼手绢,解释道:“这……是石榴。”确实挺圆。
云瑶绣的圆形特别圆,跟十五的满月有得一拼。
苏瑾笑着趣道:“弟弟好眼力。”
趁着苏瑾没注意,苏慕一把夺过苏瑾手里的手绢,心的揣进怀里。
看着苏慕的动作,苏瑾眸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的弟弟,似乎是动了心思。苏瑾突然很好奇,这般心不灵手不巧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
……
露红回宫时,云瑶正语气有些冷的在告诫烟绿,以后不得让宁王擅自出入朝凤宫,定要先向她禀报。
听到露红苏慕收了手绢,云瑶面上的冷色顷刻散去,唇边露出笑意。
烟绿见云瑶对着自己时冷面相对,对着露红时却面露笑意,再联想到素日里云瑶也是更亲近露红一些,每次出门都只带着露红,心里不由地酸涩起来,声音委屈的回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谨遵公主的教诲。”
将烟绿委屈的表情看在眼里,再联想到上一世烟绿忠心护主,和露红一般也是惨死在卜云浩手里,云瑶心里生出些愧疚,解释道:“宁王惹了我不悦,我最近不愿见他,再者,他已成年,随便进出朝凤宫总归是不好的。”
顿了顿,云瑶继续道:“露红活泼一些,你心思稳重,你们二人在我心里不分伯仲。我愿意带着露红出门,是因为她懂些三脚猫功夫,身手伶俐。”最主要的是翻墙利索。
意识到公主是在给自己解释,烟绿受宠若惊,赶忙道:“奴、奴婢晓得,公主我……”她不该那么心眼儿的腹议公主的。
云瑶笑着道:“知道就好,我要去厨房做些糕点给皇奶奶送去,你们两跟着来下手吧。”
贞元女皇给云瑶送来许多补品后,云瑶便顺着杆爬,礼尚往来,如此几回后,她和女皇的关系好了很多。
云瑶今日做的是绿豆糕,用冰稍微凉了一下,可口了不少。她端着绿豆糕到朝元宫的时候,苏慕的爷爷定国大将军苏正安竟也在。
老将军正在和女皇对弈。
云瑶福了福身,安静的走到桌边看两位老人下棋。
许久后,女皇棋差一招,输了。
贞元女皇用帕子擦了擦手,捻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赞赏道:“甜而不腻,还有一丝冰凉,甚是爽口,老东西,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能尝到我孙女亲手做的糕点。”
女皇的话让云瑶心思微动,皇奶奶对她,好像很是宠爱的样子。
更令云瑶诧异的是,前世她竟是不知,原来女皇和苏老将军的关系竟是如此亲密?与苏老将军话,女皇用的称谓竟是“我”。
苏正安擦了擦手也捻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赞叹道:“好吃!”
闻言,女皇大笑道:“粗人!”
苏正安也笑着道:“臣这叫豪爽。”
女皇又捻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边吃边道:“听你那宝贝孙儿从落英山回京都了?”
落英山闲散人是天下出了名的贤士,不少达官贵人名门望族,包括皇室子弟都想拜他为师,但闲散人收徒有个怪癖,只看眼缘,他看上的就上赶着上门来收徒,他看不上的,死乞白赖赖在落英山也没用。
苏慕便是闲散人看上的。
面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苏正安回答道:“前几日便回来了。”
女皇点点头,道:“过几日带进宫让我瞅瞅,闲散人的徒弟,定是人中龙凤。”
听了女皇的话,苏正安眸间极快的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苏家重武,现在却又出了苏慕这么个贤士之徒,女皇没有想法,但保不准下一任君主会有心思,所以为了避嫌,他并不算让苏慕入仕。
苏正安笑着哈哈,“黄毛子而已,没什么可看的。”
苏正安的顾忌,女皇怎会不懂。面色沉了几分,女皇无奈的道:“孩子有才,得造福国家社稷才是,怎可屈了。”
女皇的话,苏正安不知该如何反驳。贞元女皇还算仁政,推崇科举考,为官不论出生,器重人才,免除高寒和多水患区域百姓的赋税,因此,女皇虽是女儿身,但苏正安,以及苏家满门还是信服女皇的。
苏正安点头道:“如此,便看慕儿的造化吧。”
来日方长,所以女皇也没有和苏正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看着云瑶似乎在认真的研究棋盘,女皇笑着道:“听闻瑶儿棋艺尚佳,苏老将军,你便和瑶儿切磋切磋吧。”
听到女皇的话,云瑶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拒绝,便听苏正安朗声笑道:“好!”
于是云瑶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开始和苏正安对起弈来。
苏正安有些惊讶的看着云瑶,公主虽然年岁不大,下起棋来却是有勇有谋,丝毫不拖泥带水,进退有度。
苏老将军和女皇的对话云瑶全听进去了,云瑶想,苏家能辅佐贞元女皇,皆是因为信服女皇是明君,所以,如果让苏老将军也相信她会是明君,是不是就……
除去刺绣,云瑶琴棋书画,翻墙爬树可谓样样精通,这棋局,是她故意想要和苏正安切磋的。
终究云瑶还是棋差一筹,苏正安胜。
苏正安是个豪爽人,毫不遮掩的笑着对女皇赞赏云瑶道:“恭贺陛下,虎父无犬女,公主颇有陛下的风范。”
女皇看着云瑶,笑着道:“虎父亦无犬子,你这是在拐着弯的夸自己吧,不过,瑶儿确实让朕惊讶。”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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