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觅进门，看到池远搁置的行李箱上滴着水，让家里李阿姨过来清理，自己换了鞋。紧跟在她后面的池肃也在换鞋，他低头整理鞋时，肩膀似蹭着她裙摆过去，他随即敛了双眸，盯向她细瘦的脚踝。

    “快让妈看看，我家远是不是瘦了。”屠曼云见到池远就挽着他，上下量，眼底尽是欢喜。池远的视线绕过她落在葛秋立身上，“奶奶。”

    葛秋立点头，：“池肃。”

    池肃随后应：“奶奶。”

    葛秋立招人到自己身边来，池肃慢条斯理走过去，落座：“您有话？”

    “你回来也不一声。”

    “恰好碰到大哥，就一道回来了。”池肃表情平淡，没觉出和池远一道是多好的事，他扫了眼桌上菜式，轻扯嘴角。池远问候落空，笑意凝了凝，在屠曼云缓缓的摇头里，温和道，“是啊，蹭了趟顺风车。”

    程知觅默不作声。

    她很不喜欢池家餐桌上的氛围。

    几人相继落座，在无声里吃饭，程知觅喜欢的松茸在池远那边，她夹不到，眼神示意池远无果后，她都想放下筷子了。身侧的池肃突然起身，大大方方的把松茸换到自己面前，距离程知觅不过伸手之间。

    屠曼云：“肃爱吃松茸啊，多吃点。”

    池肃夹了筷子松茸入嘴，没应她的话。程知觅咬了咬唇，也去夹松茸。

    一餐饭结束，程知觅呼出气。

    池远面色疲倦，吃完就上楼休息，她也跟着上楼，推着笨重的行李箱去衣帽间，把他的衣服归类。池远去洗澡。程知觅开行李箱，看着叠放整齐的衣服，衬衫和西裤分开放好，内裤和袜子也有专门分类。

    她一件件的摆放，拿衬衫时听到咚得一声，低头看是巴掌大的玻璃瓶。

    程知觅眼睛定住。

    池远的行李箱里为什么会有——

    女士香水？

    她拾起看了看，浓烈的成熟女人香，不是她常用款，而且是拆封过的。

    程知觅眼睛眨了眨，指尖白了瞬。

    池远用浴巾擦着头发走进，看到那瓶女士香水，眼神慌乱几分，解释道：“知觅，你别乱想。这是我们学校新来女老师的，她回国带了很多东西不好过安检，托我帮她带回，结果下飞机我们都给忘了。”

    程知觅静静听他。

    他神色如常，不像是骗她。

    程知觅把香水放到一边，：“嗯，那你明天去学校记得给人带过去。”

    “好。”

    池远暗暗呼气。

    池远头发擦了半干，见程知觅还蹲在那整理，方领里露出的风光白皙异常，他喉咙滚了滚，上前把人拉起。程知觅只觉腰上一紧，红唇被捕获，属于他的气息浓郁，不自觉攀附上他的肩，人也轻轻倚靠过去。

    池远抱着人往外走，不心踢翻了香水瓶。

    清脆一声刺激着程知觅神经，她抽了抽身，没抽出，被半抱到床上。

    池远做事如做人。

    程知觅感觉不到爱得疯狂，她心里被蚂蚁挠得痒痒的，他不紧不慢。

    “池远，家里没有套。”

    神知尚存，程知觅阻止他继续进行。

    池远性致上头，扣住她的手腕，哄了几句不射在里面，迷惑着程知觅点头。半年没尝过□□的程知觅，有点紧张，脚趾蜷了蜷，紧闭着的双眼轻颤，她揪住床单的手背细筋鼓起，没等来他，反倒等来了电话。

    是池远的。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惊吓，程知觅神经都绷直了。

    池远皱眉。

    他摸到手机，看到来电，皱起的眉头舒缓，宽慰她：“我先接个电话。”

    程知觅翻身：“嗯。”

    她用被子裹住自己，听到他温柔的声音。

    “喂，语柔。”

    “池教授。”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声很年轻。

    程知觅竖起耳朵，转头看了眼池远，获得他安抚般的轻吻：“嗯，你。”

    他话是对电话里人的。

    “池教授，我的香水忘在你行李箱了，你明天能不能带到学校，我去拿。”

    “可以。”

    “谢谢池教授。”女人音色欢快，停了会，问，“那个没被你老婆发现吧？”

    程知觅抿唇，池远回：“没有。”

    电话那头哦了声，语气似乎有点点失望，通话没持续很长时间，池远挂断后，把手机搁远，过会响了声。程知觅提醒他有新消息，他没去管，抱着她继续刚才的事，几秒后，揉了揉眉心翻身靠坐到在床上。

    程知觅：“？”

    池远拿起手机，盖好被。

    他：“早点睡，今天有点累。”

    被晾得程知觅身子冷却下来，她后背生热，不是想要，是有些气，裹着被子缓了会，她起身下床。池远指腹轻点手机，问都没有问她一句。

    -

    程知觅去浴室冷静了几分钟。

    冷静完，她洗了温水澡，出来后看到池远已经睡下，呼吸比平时要沉。

    她通身无力。

    口也干燥。

    程知觅穿好衣服，裹了披肩从房内出来，屠曼云她们早就睡了，诺大的客厅针落可闻。她放慢脚步，去冰箱拿了瓶冰水，咕咚几口下去才缓解了心里郁结的火气，池远不止一次这样，热情来得快退得也快。

    玩她吗？

    程知觅看向窗外。

    不看还好，这一看惊出一身冷汗，窗帘未拉，透过明净的窗户她看到——

    站在她身后的池肃。

    这么晚了，池肃还没换衣。

    他穿着来时的黑西裤白衬衫，身形笔直，眉眼凌厉不失美感，眼眸深邃。

    程知觅轻抚胸口。

    池肃也去冰箱拿了瓶水，距离她不近不远地站着，一时间沉默蔓延开。

    “吓到了？”池肃破沉默。

    “没……”程知觅着看了他一眼，大大方方承认了，“确实被吓到。”

    池肃灌了口冰水。

    氛围静悄悄的，程知觅虽和池远恋爱两年，结婚半年，但和这个叔子交流很少，一来两人生活没有交集，池肃很少回来；二来池肃给人的感觉是不好相处，他往哪一站，自带距离感，不笑的时候更甚。

    池肃没有开口的意思。

    程知觅也没找到理由走，尴尬地站着，试图去营造话题：“还不睡啊？”

    池肃：“睡不着。”

    今晚天气不好，雨声不歇，雷声阵阵，偶尔还夹着闪电，确实不好入睡。

    程知觅表示理解。

    池肃视线直勾勾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回了她的话后，眼神转回，落在她身上。他喉咙里被冰水过后，燥热退下，眸底情绪不明。

    他眼神很淡，程知觅没察觉。

    池肃平静收回眼，反问她：“嫂子怎么也没睡？”

    程知觅对嫂子这个称呼其实很陌生，池肃拢共没喊过几次，她不自在的移了移脚，稍微撒了谎：“口渴，下来喝点水。”喝完后她想静静。

    “哦。”

    池肃点头，“喝冷水。”

    程知觅嗯了声，他又：“降火。”

    “！”

    她没法接，可能池肃不是那个意思，但程知觅想多了，脸红了红，拧好瓶口。

    剩余的半瓶水她放进冰箱。

    轻巧的脚步声踩在安静的环境里，池肃想忽视都难，他视线跟着过去。

    程知觅换了衣服。

    白色方领的裙子换成了明黄。

    束腰的。

    池肃目光不露痕迹的沉淀在她细腰上，裙摆轻扬，纤细腿光滑柔白。

    脚踝也细。

    池肃唇抿紧，猛灌冰水。

    程知觅只想把水放回尽快离开，池肃的存在感太强，随意扫过的视线都好像掺着不可抗力。她开冰箱，感觉脚踝有点痒，稍抬脚挠了挠。

    另外，把水放进去。

    程知觅肌肤浅，她轻微挠了挠就泛红，细细的指痕慢慢铺陈在白皙上。

    突然，扶着冰箱的手被冰了冰。

    程知觅适时收手，身体悬空没站稳，眼看歪向一侧，她赶紧去扶东西，手在半空挥舞时，腰先被握住。宽大的手掌覆在她腰上，掐住了一半，微微用力稳住她要倒的身体，程知觅软软靠过去，呼吸微窒。

    池肃：“抱歉。”

    程知觅看着冰箱里多出的半瓶水，知道是他放的时候不心碰到自己。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

    程知觅站好，池肃手也顺势收走，悬在腿侧，指腹间互相摩挲了几下。

    腰间掌控消失。

    程知觅呼吸顺了些，关好冰箱，退后一步：“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池肃轻笑：“好。”

    程知觅看他，发现人正盯着自己锁骨的方向，他正大光明的看，倒叫她生出不好意思。她抬手拢了拢披肩，遮住裸露的锁骨，白皙被遮住，池肃垂眸，声音不似刚才的平静：“嫂子的房间有脏东西。”

    “？”

    脏东西？

    程知觅不解看他，池肃抬手，食指轻点在自己锁骨位置，眼睛不眨盯着她。

    他动作随意。

    程知觅拉开被盖住的地方，低头看，嫩白上是刚才池远留下的痕迹，她赶紧遮住，抬眸触及到池肃淡定的视线，解释的话憋在嘴里。池肃在她查看时，也放任自己去看，深邃眼眸一闪而过不可捉的怒意。

    他低声道：“好红啊。”

    程知觅轻咳，红着耳朵从他身旁走过，上楼转弯时，她鬼使神差停住。

    客厅。

    池肃重新喝起那瓶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