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和他没有关系。
真厉害。
你好厉害啊。
加了主语和语气助词后, 哪哪都好听。池肃眉眼轻弯,挑眉看向许成言。
后者呵呵,无语。
许成言寻思孔雀开屏都没池肃要表扬来的骚, 鉴于他今晚过多扰了他显摆,扫了眼乖巧抱着西服的程知觅, 他计上心头, 狡黠道:“池嫂, 你不是不会吗?让池哥教啊,顾霖和老何都是他教的。”
程知觅挺想学的,她看向池肃。
“今天不行。”
池肃磨着杆, 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迎接她的目光:“下次,我单独教。”
“?”
单独和现在有区别吗?
程知觅心里略微失望,她垂下眼眸,点了点头,池肃应该是不想教吧?
何韶安玩飞镖玩累了。
他从掷飞镖处离开,到了台球桌前,甩了甩手:“典型的人菜瘾还大。”
何韶安没明。
许成言闻言,嘲他一句:“那你还不是陪玩到现在。”何韶安不吭声了。
程知觅看闻清清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转而朝她勾手指,她朝池肃点了点头, 脚步一转,朝闻清清走去。池肃视线落在她到膝盖上方的裙摆, 滑过腿, 转回时停在台球桌的高度,这细腰下去,他还能活吗。
顾霖隔空挥杆:“池哥, 你这占有欲,强啊!”
池肃随即轻笑,承了他的话。
许成言嗯了声,看向顾霖,显然没听明白,蠢得无可救药。顾霖耸肩。
何韶安不知前因后果。
他甩了手,手腕轻松些,拿过池肃手里的杆,准备和对面顾霖来一局。
程知觅步走到闻清清身边,看她嘴噘得能挂油壶,趣道:“听你舅舅你人菜瘾还大,怎么,这么差劲?”她笑眼弯弯,看着挺欠揍。
“闭嘴!”
闻清清恼羞成怒,“他教得不合格。”
程知觅耸了耸肩,表示不相信,她可是看到何韶安直接中环,技术绝对过硬。见闻清清凶巴巴的,她赶紧举手示意不了,去把玩她手里的红色飞镖,镖前不是圆形吸石。而是实在的银色金针。
她:“这扎人肯定疼吧。”
闻清清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废话,这玩意扎到人身上绝对见血。”
程知觅赶紧还回去。
闻清清摆正姿势,有意在程知觅面前显摆刚学的掷镖技术,她站在投镖线后,身体微微前倾,侧身……一系列动作后,她看向程知觅。
结果人根本没看她,虽正面对她,脸都快侧到太平洋了,眼睛十分明亮。
“……”
闻清清感觉受到了几万点的伤害,出声道:“觅觅,你看我,看我啊。”
“!”
程知觅直勾勾盯着台球桌方向,准确盯着池肃,他闲适得很,磨杆,弯腰,击球,动作行云流水。加之桌顶的光极亮,映着他的脸,让他低头仰脖间眉眼忽明忽暗,时而抿唇,时而舒缓微笑。
“觅觅!”
闻清清声音加大。
程知觅骤然回神,仿佛受到惊吓,望进她捉黠的眼里后,顿时垂下头,从脖子根开始发烫。
她摸了摸耳后,撩到缕散下的头发,绞到手指上,缓解蔓延上脸颊的害臊,声应了句:“扔吧,我看着呢。”
“你倒是抬头啊。”
闻清清无奈到想笑,忍不住笑怼:“看个男人躲躲藏藏的,怂不怂啊。”
“……我看球呢。”
“哦,球是在池肃的腰上,还是在他的屁.股上,你的眼睛能正经点吗。”
眼技被戳破。
程知觅抬高手臂,用池肃的西服挡了脸。
闻清清乐笑了,扒拉开衣服,盯着她的眼睛,直言道:“第二春是不是很香?,我觉着,你看池肃的眼神比你之前看池远深情,亮晶晶,脸红红的,被人发现还要掩饰,但又掩饰不住的想要继续去看。”
“你看你看,耳朵又红了。”
闻清清乐得点了点她红红的耳朵,红的都快滴血了。越逗越红,好玩。
程知觅鼓了鼓脸颊,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轻叹道:“刚才许成言让他教我球,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他是不是不想教?”
闻清清想起自己的菜鸡模样,何韶安都教烦了,溜之大吉,很想对她可能,又顾忌她幼的心灵,正要委婉地,看到她今天的穿着。到膝上的A字高腰裙,方领纯色短衫,腰掐细,腿纤细笔直。
“嗯?怎么?”
见她直勾勾看着自己,程知觅很疑惑。
闻清清扶额轻拍,简直是败给她了,上下指着她道:“宝贝,你看看你穿的衣服,压腰球时,前挡不住,后面倒是包圆了,他能教你吗?”
“?”
程知觅低头看自己的穿着,想了下那个画面,她拿球杆球,腰线下沉,胸口微敞,臀部上扬,光是想想就是社死现场。她冷不丁地一激灵,把画面赶出脑袋,暗想还是池肃想得周到。
闻清清感觉,有被秀到。
-
半时后。
闻清清想去卫生间,但她不熟,喊了何韶安指路,又问程知觅去不去。
她想了想,去。
西服放在空台球桌,她挽着闻清清的胳膊,跟在何韶安后面往亮灯的长廊走。待他们三人走远,池肃撑着后面的球桌一跃上去,双臂搭落大腿,双手交握,背微弓,眉眼不知不觉染了凌厉,“许成言。”
“嗯。”
许成言被猛地一喊,没察觉到异常:“怎么?”
池肃盯着远处转弯出程知觅的身影,几秒后,收眼,沉静严肃道:“你之前电话给我,向我提起过,谁回来了?现在人在哪里?”
“谁回来了?”
许成言脑子没转过弯,顾霖留神静听,皱了皱眉:“你的是汪贺吗?”
“汪贺。”
提及这个名字,池肃眸底冷了冷。
顾霖:“前段时间我和成言去吃饭无意间碰到了,我以为他跟你了。结果…他确实是回来了,看到我们俩拖着残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怎么突然问这个?”顾霖好奇。
“没什么。”
池肃心里有了量,沉寂在心底的回忆急速涌上,他抬高手臂,头抵在交握的指骨上,耳边似响起刺骨的风声,肆意钻入他五脏六腑。
顾霖和许成言面面相觑。
许成言抹了把脸,放下手里握热的杆:“我也去如个厕。”
他走了不远,碰到回来的何韶安和闻清清,两人肩并肩话,笑得开心。许成言路过他们后,停住,不解地朝后看向他们的背影,何韶安是他们中最高的,有一米九,两人间身高差惊人。
许成言双手丈量,龇了龇牙。
他从卫生间出来,听到程知觅的声音,这边连着安全通道,外面是俱乐部后门,灯没有全亮。许成言洗了手,看到她背对里面,手握电话,着“暂时不想”什么的话,语含不耐,脚尖来回点地。
许成言摸出烟盒,点上。
咔哒。
火机着的声音响在身后,程知觅脊背僵了僵,嗓音突然低些,她回头看到是许成言,愣了愣。
他嘴里叼着烟,猩红的烟头对着她的方向,安静的许成言,很少见。
程知觅朝他点点头,再次断话筒里关沁的话,挂断后,她目视外面坠满星的天空,心头烦闷。突然后面的许成言咳了声,她才回神,转身往里走,蓦然眼前银光一晃,余光里一把长刀劈下。
“啊——”
程知觅向后一躲,那刀下劈不成,横来。
惊恐映至眼底,她迎着银色刀光,身子后仰到极致,堪堪躲过刀尖。
对方像是练家子,刀尖直往前刺。
程知觅脸白得吓人,千钧一发之际,从门内横出一条长腿直怼握刀的人,只听闷哼、惨叫几声,刀尖落地。她极度弯下的腰被大掌扣住,直接被带进宽厚温暖的怀抱,腰被握得疼。
“池、池肃。”
程知觅环住她,手臂颤得厉害。
池肃握腰的手改为拥肩,揉着她的肩摁进怀,安抚道:“是我,别怕。”
“操——”
许成言扯嗓大骂,反扣住持刀人的手腕,嘴里的烟头自然脱落,直接烫在持刀人手上,惨叫响彻天空。闻声赶来的顾霖他们赶紧帮他摁住人,带了进去,许成言踩灭烟头,挠头不好意思看向池肃。
“对不住啊,池哥。”
许成言挺抱歉,他离这么近,都没察觉到危机,要不是池肃赶来,后果不堪设想。四周针落可闻,他识趣的先进去了,手里握着银刀。
星空如布。
池肃喉结滚动,拥肩的指骨绷得生疼,轻哄道:“别怕,别怕,别怕。”
万千语言都失了用处。
他能感受到程知觅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还有埋在他心口淡淡的抽泣,池肃希望她不要怕。程知觅眼睛闭得紧紧地,抱紧他才能冲淡被刀尖恐吓过的心神,如果她没躲开,他没来,她的眼里就没有星星了。
“池肃。”
“嗯,在呢。”
“我是不是得罪人了?”程知觅心有余悸,眼底湿漉漉的看他,脸被闷红,昏暗的光里她唇色失了大半。池肃挑高她的下巴,指腹擦过水润的眼角,蹭走多余的泪珠,眉眼温和话音却淬了冰“不是你。”
刀不会骗人。
程知觅没有被安慰到。
-
逾越心里的害怕,程知觅花了时间,期间池肃一直陪着,轻声细语的。
她总算是缓了些劲。
平复好心情,池肃牵她进去,灯火通明的俱乐部里,顾霖他们把持刀人围成圈,时不时从圈里传出闷哼。闻清清看到程知觅,立马跑过去,着急道:“没事吧,我听许成言了都快吓死了。”
“没事。”
程知觅苍白的脸露出笑。
池肃目不转睛盯着圈子里的人,把人交给闻清清,,“帮我照顾好。”
“啊?好的。”
闻清清扶住程知觅。
程知觅感觉出池肃的不对劲,她拉住他的袖侧,却被他转头而来时眸底的狠厉吓到。和他相处久了,都忘了他是不好相与的,惯来冷清,手段凌厉,听池远他对付人手段一流,折磨至死。
池肃抹开她的手,分开许成言和顾霖进了圈里,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后,他先笑了几声,越笑越低,越低越沉:“汪、贺,我没记错吧。”
汪贺被揍惨了。
他抖擞着厚嘴唇,口中咽了好几下,颤着牙关道:“池、池、池哥、哥。”
“很好,还记得我。”
池肃绕他走了圈,看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怂样,一脚踹在他心口,冷言道,“一年前我警告过你,滚出南城,怎么?废了条腿不够,非要我取你这不值钱的命。”
池肃全然上位者姿态。
汪贺有疼难言,低头吐血时三角眼里恨意迸发,他的腿,一年前被池肃废的,从此他的生活跌至谷底,过得猪狗不如。讨债的日日催钱催命,养了几年的情儿见他落难,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脚踢了他。
桩桩件件,汪贺面部扭曲起来,他鼓足劲挣扎着要起来,被池肃脚掌抵实,胸腔内阵阵疼痛。他咳出血,看到许成言和顾霖间的空隙里,程知觅目不转睛盯着他,他哈哈大笑几声,指着她,破罐子破摔道:
“姓池的,你不知好歹,老子当年是帮你,结果你自己不上心,让你那便宜哥哥上了。怎么,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操的滋味不好受吧——”汪贺话未完,啪得声,被池肃肿了脸,他更加得意。
程知觅刹时冷了脸。
“被我中了是吧?哈哈哈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多龌龊啊,喜欢自己哥哥的女人。”
汪贺咳出血,带了几颗门牙,他不死话都要吐出恶心人,“你们真搞到一起啦,背德感是不是很爽,做得时候是不是嫂子弟弟的喊,脏不脏啊!喂,同时被两兄弟上是不是特别爽、噗——”
程知觅浑身发抖。
池肃眼通红,呼吸渐沉,“顾霖,带她去外面。”后者朝另外两人递眼色,然后走到程知觅身边,示意闻清清拽她离开这是非地。
许成言:“池——”
“闭嘴!”
池肃猩红着眼目送程知觅离开,狠劲上头,拳头不要命往汪贺身上砸。龌龊,他承认。但不能她,心尖尖上的人被这般侮辱,他早起了杀心,千刀万剐、放油锅、五马分尸都算他死的痛快。
“池肃!”
何韶安和许成言上前拉他,未动分毫,汪贺早已奄奄一息,池肃反手拽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老子能废了你的腿,就能要了你的命!”
“池肃,你冷静点。”
……
顾霖带她们去外面,听不到里面话声才停下,程知觅自始至终都很安静,面色更加惨白,红唇血色尽失。
闻清清心疼她的处境,也理解她的心情,轻抚她背道:“觅觅,他瞎八道,你别往心里去啊。”
“是啊。”
顾霖附和:“这人混黑的,一年前在韶安的酒吧吸D被池肃逮到,进了局子,后来出狱不知怎地开始巴结池肃,然后……别往心里去。”
“你也别误会池肃。”
“他对你的心是真的,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扰你和池远,直到——”
“总之,你别乱想。”
“一切,你等他解决完后来跟你。”
顾霖到后面,语无伦次,口不择言,他理解程知觅的心情,毕竟他们的确存在过那种身份。
程知觅脑子炸锅似的,全是汪贺的话,她与池肃过往身份再次被拉扯,无形中放到最大,几乎淹没了她。
“觅觅……”
闻清清见不得她这样,安慰的话堵在嘴边什么也不出,现在的她远比和池远离婚时来得绝望。程知觅深呼吸,看他们一个比一个着急,扯了比哭还难看的笑,红意未消的眼底酝了薄薄湿意。
“你们不用了。”
“我和池肃没什么的。”她眼睫垂落,指尖蜷起,“我和他没有关系。”
“也不可能有。”
顾霖丝毫笑不出来,他看向程知觅身后多出的人影,握拳的手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