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失陷一公分
“我真的很喜欢你!从你转学第一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女生嗓子发颤,紧张克制地着。
“抱歉。”
语气平直,不带任何感情起伏。不像班上那些播音生那么雄浑,嗓音多了些冷意。
十一月的蒙蒙细雨把赵唯一的校服洇湿,连额前刘海都湿成一绺一绺的。
她趴在墙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不由得焦灼起来。
男生背对着她,身影很高,土气的黑白校服被他穿得挺括劲拔,连后颈的那截短发都很干净利落。
赵唯一稍微抬了眼,视线落到他身前那个留着平直厚刘海的女生身上。
女生垂着脑袋,整个人拘束又失落。
赵唯一看了眼时间,距离早自习只差五分钟。
昨天画画睡太晚,今天迟到了,赵唯一不想被记名扣分,就想着翻墙进校。
墙是翻上来了,但碰见有人表白不,还表白失败了。
赵唯一梗在墙头,看看不远处的男女生,又看看自己扔过去的书包,一时之间骑虎难下。
早自习的预备铃透过广播在校园里飘荡,赵唯一被音乐震得有些沉不住气。
刚想支起身体,就见女生已经跑着离开了。
赵唯一蹲在上头,刚准备跳下去,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在干嘛?”
赵唯一惊得差点没稳住身型。她双手攀扶在墙头,抬眼循声望去,不满的话就这么突然硬生生卡住了。
原本应该离开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
他在细雨里待的太久,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沁湿,黑白校服也带着潮迹。
站的挺直又好看,右臂还别着“值日”的红袖徽。
赵唯一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他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清泠泠的黑眸,沉寂又安静。
怪不得被表白,这长相确实不错。
校园外一阵汽笛鸣声,赵唯一回过神来,扫了眼他“值日”的袖徽后,把自己的校牌默默收进校服口袋里。
对方见她许久没有回答,目光多了层审视,“哪个班的?叫什么?”
“纪委同学。”赵唯一蹲在墙头,朝着男生吹了一声口哨,雨幕里,笑得格外张扬放肆,“下次见!”
完她就撑着墙头,直接跳了下来,风一样跑开了。
雨幕突然密集起来,阮斯然伸手捋了下头发。
他伫立雨中,目光紧随着女生,直至背影消失在高二的行知楼里,他才慢慢收回目光。
雨势渐大,阮斯然被雨砸得皱起了眉。
他走到不远处的草地上,看着湿地上沾着雨水的书包,沉默片刻,才慢慢捡起,用纸巾认真地把书包擦拭干净。
黑白校服外套裹着书包,他在雨中走的沉默又挺立。
///
赵唯一侥幸逃过早自习,但在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把书包丢忘了。
她故地重游,但书包早已不在。
她原本一直在等有人拾金不昧,把书包归还给她,但直到上午放学,她都没等来拾金不昧的好少年。
思来想去一番,书包应该是被值日生捡走了。
捡到却又不还,赵唯一突然不明白这值日生什么意思了。
午饭的时候,赵唯一和张寒今描述了下今天的情况。
没几句,张寒今就丢给她一个名字:“高二三班的阮斯然。”
赵唯一:“你认识?”
张寒今一脸不耐,“这学期刚转来的,我和他一个竞赛班的,喜欢他的女生挺多的……”
赵唯一满头问号:“ 我怎么不知道?”
张寒今看着她,嘲讽一笑,“你除了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天天和江和西他们混一起……他和江和西好像一个班的。”
“我最近都在乖乖上美术班,哪有天天和他们一起……”赵唯一反驳,“和江和西一班?那江和西怎么没和我过这号人啊?”
张寒今一脸明白人,悠悠道,“他哪会自寻烦恼。”
给自己增加阮斯然这个情敌,江和西不傻,就不会带赵唯一认识阮斯然。
午休前赵唯一去了趟高二三班,她没找到江和西,却看见了…阮斯然。
他坐在里侧靠窗户的位置,正在低头写东西。
距离有点远,赵唯一轻微近视看不清楚,只觉得窗外白光一片,他的侧影脊背线条清晰又好看。
赵唯一愣怔一瞬,眨眨眼睛,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还没来及想,赵唯一就被上课铃断了思绪。
走之前,她又看了眼阮斯然,刚巧,他也抬眼看了过来。
对视的一眼,阮斯然的眼神很沉。
赵唯一没有读懂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又疑惑是不是自己近视,把他随意一瞥脑补出了其他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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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唯一趁着自己班上体育课,三班音乐课的空挡,偷摸着溜到三班阮斯然的位置上,准备拿走自己的书包。
阮斯然的书桌很规整,基本没什么杂物,连草稿纸都很整整齐地放在一旁。
和她的乱放的书桌完全不一样。
赵唯一在他的桌洞里看到了自己的书包,而他自己的黑色书包则被挂在桌洞一侧的挂勾上。
拿走书包之前,赵唯一想了下,还是留点感谢的话意思意思,顺便告知一下。
赵唯一随手拿了张草稿纸,正面被写满了杂七杂八的公式定理。期间夹杂着零星的汉字。
赵唯一随意扫了下,结果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夹杂在一堆数化物公式里,她的名字有些显眼,潦草连笔字迹,像是临时起意随便写的。
但字迹之间很有风骨,看得出有书法基础。
赵唯一拿着稿纸,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是不是……看了她作业本上的名字?
特意记她名字,准备记名上报?
赵唯一觉得这人有点气,留她书包那么久不还,就是为了上报!
原本算留些道歉谢谢的话,现在她只在稿纸上画了个鬼脸,随意留了两句话。
落笔结束,赵唯一准备离开,一抬眼,赵唯一吓了一跳。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还是……座位的主人。
赵唯一有些局促,心虚地喊他的名字,“阮斯然。”
她话音落下,阮斯然蓦地沉默起来。
见他一直望着自己不话,赵唯一突然心里有些没底,她指了指自己的书包,“我,我来拿我书包。”
阮斯然一直看着她,没有话。
赵唯一拿不准他的想法,但见他一直不话,就默认他不反对。
她冲阮斯然笑了下,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听见他清冷平直的声音响起。
“高二五班,赵唯一同学,上学迟到翻墙逃跑,没有戴校牌。”
“现在,”他视线往下,看了眼草稿纸上的字画,“还私到他班乱涂乱画。”
赵唯一顿时僵住,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看着他。
“你——”他漆黑的眼睛里全是她的缩影,“应该扣几分?”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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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野东西驯成家养的,唯一需要的,不过是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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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七澍16岁重回豪门千金的第一天,遇见了一个可怜清澈的少年,她给了他一块奶糖。
至此,身陷困境的夏七澍,挡在了柔弱少年曲绪妄的面前,选择保护他。
夏七澍并不知道,温柔是装的,被人欺凌是演的,曲绪妄只有无辜可怜之下的狠戾心黑是真的。
直到她看到,曲绪妄坐在高位肆意玩弄人心,一脸淡漠毫无所谓地道,“真心嘛,践踏最好玩儿。就像我现在。”
夏七澍才恍然大悟。自己居然把饿狼当做了绵阳。
这分明是东郭先生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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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绪妄是野蛮狂妄的一只疯狗,人们惧他,却又不得不谄媚他。
他像是从烂泥中爬出的鬼魅,过于乖张反而百无禁忌,无人敢于招惹。
他最会玩弄人心,但也最不信人心。
直到夏家私生女被找回,一步一步走近他。
他原本只是想冷眼旁观,看看这人真心之下会是如何?
他以为自己不会动摇,却不曾想自己步步入戏。
在看到夏七澍决绝地离开自己,眼神震惊又冷漠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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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七澍在和曲绪妄决裂后不久,某一天,她看见巷尾一身狠戾的少年。
他浑身是血,却眼里闪着光亮,心翼翼又期待地望着夏七澍,“你心疼我,是不是原谅我了。”
当他用那种渴求又紧张的神情望着自己的时候,夏七澍语气肯定,“曲绪妄,你喜欢我。”
曲绪妄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对夏七澍有种饥饿感。
他想吃掉她,占有她,然后,毁灭她。
可在看到她眼里清澈纯粹时,毁灭就变成了挠心抓肺,就算是病犬,也只愿死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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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夏七澍同住那段时光,是曲绪妄最美好的时光,美好到夏七澍被赶出家族后,他愿意为她抛弃一切奋不顾身。
却没曾想,得到的是她嘲讽。
曲绪妄完全不知所措。“你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夏七澍眼底没有一丝情绪,“随便哄人的话,你也信了。”
曲绪妄原地怔了很久,好久好久,他才轻笑一声,脸上嘲讽和癫狂交织。
笑了半天,他才淡淡收声,“是啊,我怎么就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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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绪妄本就不堪又毫无慈悲,唯一一点人性也是因为夏七澍而存在。
被夏七澍抛弃的曲绪妄,比之前更漠然,不可捉摸。
直到经年重逢后,他在遇见夏七澍的第二天,不顾所有人反对要和她结婚,包括夏七澍。
家族反对,人言可畏,可他通通不在乎。
夏七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从你离开到现在,这是我最清醒的时候。”曲绪妄微微一笑,眼里都是病态的癫狂,“阿澍,我就是太惯着你了,才会让你离开我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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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夏天,曲绪妄蹲在香樟树下,被人喂了一颗奶糖。
那日蝉鸣聒噪,日光盛大,他居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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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
爱是曲绪昱这个不堪又毫无慈悲的人,长出的唯一一点心尖,然后捧到她的面前。
他,“看见了吗,阿澍。”
“这个地方,除了你,寸草不生。”
食用明:
▲想讲一个,大概是藐视一切毫无慈悲又狠厉的疯批,突然想要爱一个人,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有爱她的那唯一一点真心是干净的,他变得心翼翼又卑微不堪。
▲野东西为你变成家养的,低头讨食物的时候其实不是饿,只是想舔你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