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失陷五十二公分/桔一元  晋江文学城唯一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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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冷风阵阵，乌云遮得没有任何星光。

    阮斯然坐在花坛边，手里金属火机不断开合的喀嚓声，在深夜寂静的风声里格外清晰。

    火苗明明灭灭，把他的侧脸照得时隐时现。

    区高楼亮着的一盏盏灯光，他抬头去望赵唯一所在的楼层，看了良久。

    凌冬风里，冷冽的眉眼有股难以形容的执拗。他捏着手机，固执地等待她的信息。

    像一座静默的雕像，无声又孤独。

    突然，手机震动一下。

    屏幕在黑夜里亮起，是谢自翡的信息。

    「然然，妈妈知道你最近辛苦，但做好取舍就可以了。你能想清楚我和你爸爸都很欣慰，毕竟这段时间我们也都为你的事一直费心。别再任性了。」

    阮斯然只扫了一眼，就把手机直接扔进花坛里。

    手机再次亮起。

    被摔磕出裂纹的屏幕，显示出赵唯一的回复：

    「早点睡吧，明天再好好谈谈。」

    阮斯然把手机捡回，被冻僵的指尖迟缓又认真地出：「好。晚安。」

    一切重新陷入沉寂之中。

    阮斯然枯坐在花坛原地，看着黑夜渐浓，又慢慢亮出白光，露出黎明。

    这不是第一次彻夜未眠，但却是第一次怀揣着这种心情去看。

    仿佛，他快要失去一个人。

    清的寒气刺骨，阮斯然几乎没什么感知了。

    他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缓起来，以至于看到赵唯一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竟愣了好一会，才迟钝地站起来，手指无措地蜷起来。

    今天降温，赵唯一出门拿了围巾，她一边低头围围巾，一边走路，抬头时始料未及地撞见了阮斯然。

    她脚步顿在原地，围围巾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见状张寒今挑了下眉，拎着书包自觉走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赵唯一诧异，现在才六点多吧。

    而仔细去看，阮斯然穿扮和昨天一样，只是衣服皱巴巴的带着潮迹，面容憔悴，脸色灰白，有不同于以往的清锐挺括的狼狈。

    阮斯然没话，只是凝视着她，半晌才低低哑哑地问出一句：“还能一起去学校么。”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路，出了区，赵唯一问他有没有吃饭，阮斯然看着她摇摇头。

    赵唯一去早餐店买了早点和豆浆，塞给阮斯然手里时，不心碰到他的手，她惊了下：“你手怎么这么冰？”

    着就去检查他另一只手，发现他全身都很冰。

    赵唯一把豆浆给他捂手后，立刻取下围巾，垫脚给他围上，手还没松开围巾，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

    “从来没有人和我过，我可以做自己，也没有人给过我做自己的机会。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并不重要，因为没有人会在乎。”

    “他们在乎的，只有我是否达到他们的要求，有没有成为第一名……”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为我的事情烦恼。”

    他嗓音沙沙哑哑的，有种悲伤和诚恳共存的感觉。

    “明明放弃的是我自己的梦想，但你却比我还要生气，还要执着。”

    他顿了下，目光闪着赵唯一形容不出的情绪，看得她胸口发疼。

    “但我有点开心。”

    “第一次，有人愿意为我义无反顾……在我被质疑时，挡在我面前，告诉所有人，阮斯然想做的是建筑设计师，谁也不能强迫他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情。

    “比我本人更在乎我是不是开心，比我自己更不甘心我的放弃。”

    他得很慢，每一句都真诚地让人想哭。

    “你给了我太多的东西，它们成了另一种不可替代。比梦想更难以取舍。”

    “相比于追逐的梦想，”他表情无比虔诚，“我可能更想要，那个为我义无反顾的人。”

    “所以，我不是轻率地不经思考、随便地做出选择，我按照答应你的，无比认真地思考过了很多遍。”

    “答案和最重要的，只有这一个。”

    他一字一句得郑重：“我没办法不考虑你。”

    赵唯一双手拽着围巾两端，一用力，就把阮斯然圈到自己面前。

    她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阮斯然，我喜欢你。”

    “你选什么，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一样喜欢你。”

    阮斯然眼睫颤动，听见她：“明明亲耳听到了你故意骗我的过程，也没有遵守答应好的约定……我应该是生气的。”

    赵唯一感受到他握紧了她的手，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但我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只是会觉得有点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你不应该去体会妥协和让步带来的遗憾，”

    赵唯一抬眸，眼睛亮得惊人：“阮斯然应该值得最好的人生。”

    阮斯然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她的缩影，深深凝视着她，久久不语。

    赵唯一深吸一口气，佯装苦恼：“但我还是有点点不开心。”

    “你得承包我未来两周的饭才行，不然我可要记仇了。”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今天就从午饭开始吧。”

    阮斯然轻轻环抱住她，埋在她的颈间，叹息一般应了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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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进班，梁星岂刚坐下，不经意扫到阮斯然一眼，惊得他“卧槽”一声：“草哥，你这多久没睡了？眼里的红血丝，没喝几个人血出不来这效果。”

    视线往下，他更是瞪大眼睛：“你今天竟然没穿校服？”

    边“啧啧”边摇头：“前纪委阮斯然，能有这么一天。”

    他凑近贱兮兮地冲阮斯然挑了下眉：“又因为赵唯一吧。”

    阮斯然坐的挺直，垂眼扫着题，原本写动的笔，在听到‘赵唯一’三个字后，蓦地顿下，“上午第三节是班主任的课？”

    梁星岂反应两秒，点头：“是啊，怎么了？”

    阮斯然继续写题：“没事。”

    等第三节的时候，梁星岂看到阮斯然座位上空空如也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问那个问题。

    直到第四节也没见阮斯然回来，梁星岂才发了短信问他：「你没事吧？怎么旷两节课了？」

    「没事。请假了。中午就回去。」

    想到阮斯然那红血丝明显的眼睛，和最近的学业压力，梁星岂深表体谅：“行。你好好歇歇吧，这段时间你也够累的了。”

    …

    …

    厨房里的餐具和菜品摆的有些乱，阮斯然认真地看着手机的教程，又看看自己做出的成品，尝了下，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而后，重新开火，再做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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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唯一精神不济，上课的时候好几次差点睡过去。

    大课间跑完操，罗婷帮她接了杯热水：“一一，你最近学习是不是太努力了？还每天复习到凌么？”

    赵唯一接过水，把脸贴在杯壁上，闭着眼睛，懒懒哼唧道：“我昨天失眠到半夜。”

    一直在想阮斯然的事情，睡也睡不好。

    “怎么了？”罗婷坐回位置。

    赵唯一刚想开口，校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她开手机，看到了江和西的信息。

    「唯一，我要走了。中午出来见一面吧。」

    看她怔住，罗婷关切地看着她：“没事吧一一？哪里不舒服吗？”

    赵唯一摇摇头，看着她：“江和西要走了。”

    虽然和江和西的关系算不上亲密，但在这认识的一年多里，她是切切实实的开心。

    和他划清界限后，因为一直和阮斯然在一起，几乎没有关注过他的消息。

    只知道他从自己了不能做朋友后，就再也没来过学校，齐华偶尔会到他的近况。

    但没想到，他会有离开的一天。

    而这一天，出现地这么猝不及防。

    中午放学前，赵唯一接到阮斯然的信息，他出去一下，让她在教室等等他。

    所以放学后，她没有很着急出去，等阮斯然的过程中，问了江和西一句：「你现在在哪？」

    “你身后。”

    冷不丁响起的江和西的声音，惊得赵唯一直接扭头，看见他就站在不远处，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正午的阳光晃得刺眼，他站在走廊上，抱着一束红玫瑰，整个人带着淡淡浑不吝的痞气。

    见她转过身来，江和西笑了下，“怕你不见我，我就擅自过来了。”

    赵唯一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要走了么。”

    江和西表情很淡：“嗯。他们终于离婚了，我也要有自己的归宿了，准备出国看看更大的世界。”

    知道江和西家里的情况，赵唯一沉默好一会，才点头：“嗯，出去也好。应该比现在，好一点。”

    不至于时不时遭受爸爸的家暴，和妈妈的指责，江和西出国，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江和西扯唇笑了下，看着她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你呢？”

    “你现在开心吗？”

    （没有我在身边，还一样的开心么）

    赵唯一看着他，露出一个真心地笑容，“嗯！开心。”

    江和西外依旧凝视着她，状似潇洒道：“开心那就好。不然听到你不开心，我可能就真舍不得走了。”

    赵唯一看着他，想了想，才道：“江和西，和你做朋友这段时间，我很开心。谢谢你。”

    “希望你一路顺风，一切遂意，遇见更多更棒的人。”

    江和西笑着望她，眼里的泪意一闪而过。

    他：“嗯，或许吧。但已经不重要了。”

    着直接把赵唯一扯到自己怀里，郑重又格外珍惜地抱住她，轻声道：“如果你有一天后悔了，可以随时找我。”

    “我会永远为你停留。”

    完，不等赵唯一反应，就放开了她，把玫瑰花塞给她，露出一个像之前那般，意气风发痞气的笑容——

    “我过的嘛。”

    “我是那个为你送花的人。”不管有没有回应。

    赵唯一抱着花，看着江和西，有很多话，但又不知道该什么。

    江和西更是潇洒转身，身体背对，冲她挥手。

    刚踏出一步，看到教室门口冷着脸的人，他挑了下眉，直接笑了：“阮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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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阳光出来，实验室顶楼冬风和煦，一扫早的阴冷。

    在看到展开的三菜一汤后，赵唯一惊得眼睛都睁大几度：“这都是你做的嘛？太厉害了吧？”

    “你尝尝喜欢不喜欢。”

    阮斯然把米饭和筷子递到她手中，眼神有隐隐的忐忑。

    赵唯一尝了块排骨，立马竖起了大拇指：“阮斯然，到底还有你什么不会的啊？这手艺都要赶上我妈了，你还记得第一次去我家吃得排骨吧？简直不分上下！”

    阮斯然放松下来，唇角微微上翘。

    赵唯一又尝了其他的，被他的厨艺惊得连连点头，“你是之前就会做吗？太好吃了！”

    阮斯然看着她，抿了下唇，“那，现在有开心么。”

    赵唯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了起来，“确实比食堂的饭，让我更开心一点。你不会承包我两周的饭，都自己做吧？”

    阮斯然似乎没觉得不妥：“你想吃的话。”

    “你还真算给我顿顿做饭啊.”赵唯一把饭咽下去，“你那么忙，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会。”

    想到一件事，赵唯一好奇望着他：“嗯？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做这个啊？”

    煲汤做饭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她凑近一些，盯着他的眼睛：“你……逃课了啊？”

    阮斯然和她对视一眼后，飞快垂了眼，给她夹了菜。

    而后认真纠正她：“请假。”

    赵唯一来了兴致，笑着附和：“哦～不是逃课，是请假啊～”

    她笑眯眯感慨道：“真没想到啊。我还有让那个恪守校规校纪的前阮纪委，为我翘课的一天。哦不，是为我请假的一天。”

    她语气促狭明显，“想当初你罚我和你一起值日的时候，我可是没敢想会有这一天。”

    阮斯然看着她，眼神渐渐深了起来，“嗯。”

    “我也是。”

    “对了，”赵唯一一边吃，一边和他话，“刚刚江和西和你什么了？”

    当时江和西撞见阮斯然的时候，停下来在他耳边了什么，她没有听见。

    阮斯然一垂眼，就想起，江和西在自己耳边的那句：“我走了。”

    “但她不快乐的话，我会随时回来。”

    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他，希望我们好好在一起。”

    赵唯一沉吟一声，点头道，“其实和江和西相处这么久，他还是蛮仗义的。”

    “我好像没怎么和你他吧”赵唯一浑然不觉道：“就，江和西吧，其实也挺……让人心疼的。”

    阮斯然倏地抬眸。

    “虽然家境还不错，但父母关系很差，他爸总是他……你别看他是这种拽拽坏坏的男生，也喜欢架什么的。”

    “但他实际上啊。”赵唯一像秘密一样，笑道：“是那种，连抽烟都不会让朋友看见的人。”

    “如果有朋友在，他连脏话都不的。”

    阮斯然捏筷子的手慢慢紧起来。

    …

    …

    赵唯一絮絮叨叨着和江和西认识的过往，直到吃完饭下楼的时候，她一边下楼梯，一边津津乐道：“反正呢，他跟着我玩那段时间，干了蛮多刺激的事，还挺有意思的。”

    阮斯然的脚步慢了下来。

    走到楼梯拐角平层的时候，她还在：“就被你翻墙抓包之前，我和江和西翻过很多次，都没落网过。”

    阮斯然眼神沉了起来。

    “不过这学期我学画，就不怎么和他玩了——”赵唯一突然意识到阮斯然不走了，她疑惑看着他，“怎么——”

    话还没有完，就被直接拽过去，被亲的不出话来。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口腔里都是刚刚薄荷糖的味道，阮斯然吻的有些用力，带了些撕咬的力度，很快又温柔地舐舔起来。

    实验楼的楼梯道里，赵唯一被吻的迷迷糊糊，好一会，才和阮斯然分开。

    她眼里还带着水汽，有些懵懵地问：“怎么了？”

    阮斯然看着她，低头又亲咬了下她的唇，而后脑袋抵落在她肩膀处。

    嗓音闷闷哑哑地低声控诉道：“你讲他太久了。”

    “他马上就走了，而且我和他划清界限了。”赵唯一反应过来后，笑了，：“现在连讲讲江和西的名字都不行了吗？”

    阮斯然嗯了一声，“不行。”

    赵唯一觉得这样阮斯然可爱得有些孩子气，她故意逗弄喊着：“江和西。江和西。江——”

    还没有喊完，就被阮斯然重新吻住。

    只要她提一次江和西的名字，就会被阮斯然重重吻住。

    两个人的呼吸在亲吻的勾缠中渐渐急促起来，喘息声落在彼此的耳畔。

    赵唯一听见阮斯然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边，声音像带了电流一般，意外的撩人。

    “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似不甘心般，他要求道：“要保证。”

    赵唯一觉得耳朵又痒又热，还没来得及完，阮斯然就很没耐心地咬了她耳垂一下，气声勾人又磁性地命令道：“保证。”

    赵唯一几乎无力抵抗，软甜地应着：“我保证。”

    他才松开耳垂，复又亲啄了下她巧的耳垂。

    不等赵唯一反问，他就很自觉地起了誓。

    “除了赵唯一，我谁也不要。”

    作者有话:

    Ps:期末考试调整到半个月后了（虽然我觉得你们应该没在意过）

    （5555江在赵唯一结婚时都还是单身。）

    这章我写了很多遍。我原本想狠虐一下阮斯然，在黑暗的屋里狠狠撕咬赵唯一，以此来确认她在自己身边，看着他卑微又失控地求赵唯一不要离开自己。

    看他患得患失，看他失控又偏执地发疯，去反复确认爱意，到最后以为不被爱的失望心碎。

    …

    …

    然而，我苦思冥想快一周了，想了一版又一版剧情，开头删删减减无数次，我都始终想不出能符合人物逻辑的剧情来演绎这些桥段。

    今天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写不出的原因，是因为那不是他们的故事和爱情。

    人物已经有了自己的灵魂和选择，即使我是作者，也没办法写出不符合他们性格的剧情。

    就像我设想的原剧情，让我无法推进。

    赵唯一根本不会那样对待阮斯然，她会狡黠又温柔地拥抱阮斯然，告诉他，我有点点不开心，但你哄哄我，我就会原谅你。

    也许阮斯然会病态又心碎卑微，但赵唯一不会让他的喜欢落空，也不需要阮斯然臣服跪在自己脚下。

    她要的只是和阮斯然开开心心地走下去。

    他们是如此鲜活，纵使作者也无法操纵，这些情节写得出来，都是他们愿意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