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 还挖出个‘随身老爷爷’来了。”

    臻言看着学生们的“战利品”。

    起来，他不知道那位云镜姑娘那么厉害。

    他光知道云镜在考试的时候藏拙，却不知道她驾驶着巨骨架还能进行真人快, 让那妖魔圣祖的残魂连个出手机会的没有, 如果是在星际时代出生, 搞不好能当个王牌驾驶员。

    这样的身手, 她难道是梓染的“影卫”。

    这反而让臻言对梓染大姐好奇起来。

    臻言这时候对修仙界已经颇为了解了，他才注意到梓染的两个丫鬟都“正好”都有灵根，但白鹿山脉似乎并没有这样显赫的修仙家族，臻言准备回头问问看梓染的来历。

    不过他先要把“随身老爷爷”给处理了。

    虽是祖宗的手下败将，但这残魂来自一位妖魔圣祖，相当于大乘期修士的魂魄, 如果不是云镜警觉发现得早, 恐怕整个白鹿村都会它搞成“魔教支部”。

    事实上, 现在白鹿山脉也只有南宫沁可以处理它。

    臻言也没矫情，直接就去找他家祖宗了。

    “祖宗, 这个要怎么办？”

    臻言将一块血色晶石递给南宫沁。

    那晶石不断发出杂音, 无法辨别对方在什么，但听着像是电台空白频道的音色, 听久了脑子会跟着嗡嗡作响。

    而到了南宫沁手里，那杂音更大了。

    似乎晶石里的存在也认出了杀死自己的仇人似的。

    南宫沁却不以为意, 他接过来，很随意的捏碎了那块用“桩机”都无法破坏的晶石。

    就像是捏碎一个鸡蛋似的。

    一阵黑红色的雾气就从里面冒出来了：

    “哈哈哈哈，蠢货！竟然亲手解开了吾的封印！汝百年前能够胜吾, 不过是本座疏忽大意而已！如今却如此托大，正是因果循环！就用汝的身体作为补偿吧！”

    那雾气瞬间膨胀，化作了山般的巨人，向着南宫沁压去。

    南宫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对方。

    他只抬起一根手指，按住对方，那巨人就一动不动了。

    而巨人的脸上却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怎么会？！你怎么……大乘期？！你竟然已经大乘期了？！”

    “不可能！本座明明只是睡了一百年而已——”

    南宫沁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手指一用力。

    那巨人就如同刚才的晶石一般爆了开来，重新化作了一阵血雾，却慢慢散开，无法凝聚。

    “啧啧！真是浪费。”

    巫潜看南宫沁将巨人处刑完毕，才摇了摇脑袋：

    “这么大一只妖魔的残魂，就这么破坏掉也太可惜了吧！”

    “这种残魂能用来做什么？”南宫沁不感兴趣的问道。

    臻言在旁边叫了声“祖宗”，南宫沁就伸出手，乖乖让臻言擦拭他碰触了妖魔的地方。

    巫潜一脸牙痛的看着这两个互动：“残魂本身是没什么用，但作为妖魔圣祖，他的记忆还是有点用处的，保不准有什么超厉害的法术秘籍呢？”

    “哼。”南宫沁显然对人家的法术秘籍没有任何想法。

    他拿着最基本的功法，修行速度也像是火箭似的。

    “也有可能会有魔界特有的炼器手法。”巫潜补充道。

    南宫沁这才皱眉看向那团血雾。

    臻言笑着摇了摇头，对巫潜道：“巫潜阁下，你既然如此，应该有办法查看这位‘妖魔圣祖’的记忆了？”

    “咳咳，当然可以。”巫潜道。

    “那现在这种情况还可以抢救一下吗？”臻言问道。

    那团血雾却翻腾起来，显然不想要被“抢救”。

    “普通的鬼修大概是不能成，但我是可以的！”巫潜得意道。

    “那拜托你看看这位有没有炼器符文相关的记忆，”臻言拜托道，“对了，如果有妖界裂缝相关的记忆，也帮我提取出来。”

    听到这话，血雾却翻腾的更剧烈了。

    虽然这妖魔圣祖的残魂被南宫沁这么一击，已经完全失去了夺舍附体的能力，但凝聚个千百年，得到了其他机缘，或者还有办法轮回转世，但要是被鬼修那么一搜魂，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可惜到了这一步，它自己的想法已经无关紧要。

    巫潜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周围的白雾就翻腾着化作了一双白色的大手，将血色的雾气重新拢到了一处，并且宛如捏橡皮泥一般的捏了起来。

    “看起来很有趣。”臻言忍不住道。

    “呵呵，想要学吗？我看你身上阴气挺重……”

    巫潜笑着看了臻言一眼，但看见旁边南宫沁直勾勾的瞪着自己的眼神，就嘿嘿傻笑了两声，闭紧了嘴巴。

    他觉得下去会又被雷劈。

    巫潜慌忙转移了话题：“这家伙好像主修的是阵法，啧啧，都是些拿活人献祭的缺德玩意儿，拿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关于臻言的‘妖界裂缝’，他似乎知道的很清楚的样子，要干脆做成地图吗？”

    “嗯，要的。”臻言点了点头。

    他以为巫潜的意思，是把妖魔圣祖的记忆提取出来，做成地图。

    却没想到那两只大手捏了捏，放开的时候，一个精美的立体沙盘就出现在了臻言的眼前。

    这沙盘不仅有每一层的风景，仔细放大来看的话，还可以看见每一层的妖兽，甚至连在其中历练的修真者都有。

    他看见一层有个修士正被一串的妖怪追着跑，最后逃进了传送阵的“安全区”。

    “安全区”范围内多了很多修士的摊子，像是个型街市。

    那些修士没事守着地摊，看着妖怪过来，却丢下摊子跑出去群殴，看起来随性得很。

    臻言看得津津有味：“这个是即时的吗？”

    “即时？”巫潜奇怪道。

    “我的意思是，这上面的事情是真实在发生的吗？”

    “当然是了。”巫潜点了点头：“这只妖族是妖魔军队的先锋大将，因此是这个妖族堡垒……也就是你的妖界裂缝的主人，除非你们找到堡垒核心，将它重新炼化，不然即使它已经死了，这个堡垒也受到它的监控。”

    “原来如此。”臻言道。

    听了巫潜的解释，臻言倒是有个很奇怪的想法。

    他在完成了系统主线的第二个任务后，是得到了白鹿山脉搜索引擎的，不知道巫潜搜索他的魂魄，是不是也可以造出白鹿山脉的立体沙盘来。

    臻言思考着完全无关的事情，一边量着沙盘。

    然后他很快注意到了妖界裂缝第八层的异常。

    “这一层的海底，怎么闪闪发亮的？”臻言扩大了沙盘，奇怪的问道。

    “哪里？”巫潜好奇的探过脑袋。

    南宫沁看他凑到臻言身边的样子，皱了皱眉毛。

    结果不等南宫沁干什么，就听见巫潜发出了了惨叫。

    “我的眼睛！”

    巫潜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从他那黑窟窿一般的眼睛中，两道血泪流了下来：

    “真仙！那里为什么会有真仙的气息！？”

    *

    在臻言和南宫沁巫潜查看妖界裂缝的沙盘模型的时候，建木某间静室中，却有个苍老的声音嗡嗡的询问道：

    “你就那么确定，凌霄殿有真仙的遗骸？”

    “当然，那曾经是我亲眼所见！”九鼎天君回答道。

    他此刻正跪坐在静室的中央。

    静室内除了九鼎天君，只有紧闭着双眼，躺在玉床上的云间仙子。

    这位女修也是倒霉，她自轮回道回来以后就觉得身体又冷又重，甚至连眼皮都无法抬起，只依稀听见外面有些声响，却无法做出回应，自然更不可能发出声音了。

    她只听见那个苍老的声音继续质问道：“你亲眼所见？你亲眼所见，却没有发生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吧？倒是你没看见的事情一直都在发生。”

    “这是命数已经发生变化了，”九鼎天君冷淡道，“私以为，我能坐在这里，就已经证明我的能耐。”

    “那么看来，还是不要改变变化的更好？毕竟按照你的法，把你送去南宫沁的身边，我们反而可以更顺利的跟梅社合作，捞到凌霄殿的遗骸呢！”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云间仙子愈加不明白对方在什么了。

    但九鼎真人却冷笑道“然后再次因为接触了真仙的真身而疯狂？”

    “哼！”

    “算了吧，我的上辈子已经证明了，你们的计划根本行不通！即使做到了那个地步，也无法阻止南宫沁踏破虚空。”

    “……”

    “不如按照我的做法来试试看吧！反正只是个‘尝试’而已，失败了你们不是还可以‘重来’吗？”九鼎真人道，“再，不管是正道盟也好，还是梅社也好，都不过是工具而已。现在既然有个工具不怎么顺手了，把她改造成能够利用的样子有什么不好呢？”

    “……”云间仙子一阵心惊胆战。

    她虽然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本能感觉到了危险。

    “我们和梅社的契约不是那么简单……也罢，到了这个地步，这点牺牲还是接受的。”那个苍老的声音道。

    “你们早点答应不就好了。”

    伴随着这句话，云间仙子感觉到身体内侧一阵剧痛，似乎剩下的魂魄也被掏了出来。

    因为这痛苦，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树洞制造的房间中，天花板的木纹形成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孔，正无慈悲的俯视着下方。

    它嗡嗡的道：

    “即使可以重来，我们的机会也不多了。”

    “‘这一次’你最好成功。”

    “‘南宫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