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想做你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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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遥我”

    面对楚之遥的问题,文思茜无法给出答案。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后悔的一件事。

    当时,参与绑架的绑匪一口咬定,同伙女绑匪抱着孩子去船舱外面透透气,结果船身摇晃剧烈,他们的同伙和孩子一起落入海中。

    强热带风暴过境之后,津港沿海受灾严重。

    无论是办案警员凭经验推断,还是嫌犯的口供,都证明宝宝生还几率几乎为零,女绑匪也下落不明。

    文思茜从未想过,女绑匪自己的女儿和她的宝宝同月龄。

    女绑匪的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参与绑架的本意是凑钱给女儿看病,却在绑架的前一天在医院抢救无效夭折。

    自己的孩子没了,内心存有一丝善念的女绑匪偷偷把文思茜的宝宝送到了距离津港一百多公里的京郊孤儿院,随后,用自己孩子的遗体替换了宝宝。

    飓风来临,在出逃的船上,女绑匪万念俱灰,抱着刚刚夭折的女儿投身入海。

    就是因为这样的阴差阳错,文思茜才以为女儿早就夭折了。

    之后全家人面对绑匪们一致的口供,只能认命,没有继续寻找女儿的下落。

    楚之遥喃喃道,笑了笑:“我现在也是母亲,如果我的孩子丢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只要没有亲眼看到,我会一直找下去”

    “对不起,遥遥,妈妈对不起你。”文思茜泣不成声。

    她知道,现在无论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当年,文思茜确实相信了绑匪和保姆的话。

    这么多年来,文思茜从未怀疑过绑匪供词的真实性,这和她从的生长环境过于单纯有关,对人的信任和善良有时候却成为了遗憾的起点。

    只是,文思茜这些年从未走出过失去女儿的阴影,常年接受心理治疗,在丈夫提出再生一个妹妹的时候,她崩溃到直接提了离婚。

    离婚后,经纪人程沧这么多年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文思茜不是看不到程沧对她的感情,可她无论如何不敢接受。

    女儿没了,文思茜认为自己不配再得到幸福。

    楚之遥抽了两张纸巾,塞到文思茜里。

    她轻轻叹口气,控制住情绪,冷静地道:“我曾经执着于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爸爸妈妈才会丢下我,不要我了。谢谢您给了我答案,这真不是您的错,不用和我道歉,你们也是受害者。”

    “遥遥,妈妈会好好补偿你。家里人都很想你,录完节目以后,你和羽毛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家吗?大家都很想见到你和羽毛,妈妈想带你回到真正的家,你时候的房间,一直都没变过”

    文思茜想拉住楚之遥的。

    却发现,她默默把指撤到身后。

    “抱歉,我有自己的家,录制完节目我只想回自己家休息。请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楚之遥摇摇头,她不是个冷漠的人。

    只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坦然地接受这场“盛大”的认亲。

    突如其来的身份和认知危,让习惯独自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楚之遥急需回到自己的“舒适圈”。

    和文思茜独处的这段时间,她身上冷静和坚强的一层盔甲快要被击垮了。

    无论如何,楚之遥现在也无法跨过心里的那道坎。

    她做不到毫无芥蒂地叫她一声妈妈,叫文北宸哥哥,或者和有血缘关系却没有感情基础的亲人们热络寒暄。

    “很晚了,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楚之遥站起身,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亲子鉴定,回想起前一天文北宸“诡异”的行动:“还有一件事,想和您直。我是个成年人,不是不懂事或者没有行为能力的孩子,其实任何事情您都可以直接和我沟通。比如做亲子鉴定这件事,没必要让文北宸绕那么大的圈子。”

    “遥遥,这么快就回去吗”文思茜攥紧里的纸巾。

    “十点了,我记得您接受过杂志采访,自己每天九点半就睡觉”楚之遥停顿一下,她很难掩饰自己对文思茜的了解。

    因为孤儿院院长妈妈和保育员阿姨们的调侃,让她从很就对这个唱歌好听的漂亮阿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长大一些后,楚之遥知道文思茜为女性发声做得工作,更是对她有一层很深的粉丝滤镜,甚至为文思茜丢失的女儿真情实感的伤心过。

    但在知道当年绑架事件的细节后,楚之遥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一切。

    活了二十六年,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楚之遥都选择一往直前硬刚。

    可今天,她第一次产生了想逃避的心理。

    文思茜眼神划过一丝惊喜:“遥遥,你还是在乎妈妈的是吗?”

    “您一直是我在圈内,很敬重的前辈。”楚之遥实话实话,却回避了叫文思茜一声妈妈。

    文思茜也站起来:“遥遥,我知道你是在乎妈妈的,今天晚上可以不要走吗?妈妈还想和你,多聊一会儿”

    楚之遥摇摇头,走到门口,礼貌地:“今天我太累了,需要休息,先回去了。”

    “那,遥遥,明天晚上妈妈可以去找你吗?或者,或者你来我这里”文思茜声音带着哀求。

    楚之遥冷静的:“明天可能不行,火锅店从早会忙到晚,我们还有送餐的服务,店里离不开人。明天是我们营业的最后一天,晚上工作人员会离开的很晚,我还有后采要录制,羽毛那边也离不开人。”

    “好吧。”文思茜难掩脸上的失望。

    “那您好好休息,晚安。”楚之遥推开门。

    “遥遥,外面起风了,你穿太少了,妈妈送你回去好吗?”文思茜慌乱拿起搭在沙发上的针织衫,想披在她肩头。

    “不用了,真不用”楚之遥嗓音发闷,背过身抬拒绝。

    她知道自己情绪快绷不住了:“请您,给我点时间好吗?”

    文思茜神情愣怔,隐忍地点点头:“好”

    目送楚之遥离开之后,文思茜几乎是瘫坐在沙发上,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

    --

    屋外。

    “遥遥,你等我一下,我看下母亲马上来找你”

    文北宸想陪着楚之遥回去,没想到被她拒绝了。

    “你留下来陪你妈妈,她现在身边离不开人。”楚之遥轻声完,快步离开民宿。

    顾双双和傅益恒一起追出去。

    “遥遥,没事昂,姐妹陪着你。”

    顾双双挽住她的胳膊,拍拍楚之遥的臂:“我们遥遥不是孤儿,是有家的孩子了。”

    傅益恒没有离她们太近,把空间和时间完全留给这姐妹俩。

    楚之遥停下来,转过身抱住顾双双:“双双,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孤儿,我也一直有家。你对我来就是亲姐姐,血缘远远没有陪伴重要。”

    “我知道,傻遥遥。”顾双双声音有些哽咽,楚之遥的这番话让她心头一热,却也不忘正事儿:“节目结束后,你和羽毛要回文家吗?需要我把一些通告推一推吗,肯定有很多亲人想见你,试装的时间我要不要帮你推一下?”

    “不,我不回文家。”楚之遥摇摇头,语气坚定:“一切工作照旧,如果有变动我提前和你,目前不需要任何调整。”

    “你不想认他们吗?”顾双双诧异地问。

    “这有什么认不认的?血缘关系不能否认,可是亲情并不是一天的接触就凭空出来的。”

    楚之遥很难和闺蜜清楚那种别扭的情绪。

    她也不希望顾双双对自己太过担心。

    还有一点,楚之遥不希望顾双双产生那种觉得她很“凡尔赛”的感觉。

    她和顾双双都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自己能找到亲生父母,已经比大部分人幸运了。

    “那不着急,主要是,咱们都不是孩儿了。像我,真的对亲生父母没什么执念。院长妈妈我被扔到孤儿院的时候,放在一个纸箱里,箱子里还有用绢包着的两百块钱。

    我肯定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他们肯定不希望要一个女孩。所以就算他们现在再来找我,我也不会认他们,我现在过得很好,有钱有车有房,我还怕他们来吸我血呢。”

    顾双双唠叨了几句,拍拍楚之遥肩膀:“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他们不是故意弄丢你的。”

    “嗯,我知道。”楚之遥轻声。

    不是故意弄丢,但是却没有尽全力寻找。

    两个人挽着,慢慢走回火锅店。

    楚之遥一路上回了几次头,对傅益恒淡淡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姐妹一直在。”顾双双道。

    “嗯,太晚了,工作室肯定还有很多工作没处理完,你先回酒店,我没事。”楚之遥催促顾双双回去。

    “真不需要我陪你吗?”顾双双不放心的问。

    “不用,我回去接着就睡了,也辛苦苏助理帮忙照看羽毛。”楚之遥抬眸,对傅益恒:“让苏助理下来吧,他和双双一起回酒店还有个伴。”

    “好。”傅益恒拿出,打了通电话。

    很快,苏伽齐推门出来。

    “羽毛睡得像乳猪一样,一直没醒。”苏伽齐对楚之遥微微鞠躬。

    “辛苦了,谢谢齐。”楚之遥道谢,随用微信发了个红包过去。

    送走顾双双和苏伽齐,楚之遥终于松了口气。

    她先回房间看了看羽毛,亲亲胖娃娃的肉脸蛋。

    坐在昏暗的房间中,楚之遥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子很乱,忽然间出现的家人,打破了楚之遥对自己身份的认知。

    如果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在孤儿院遇到来接她回家的爸爸妈妈,楚之遥会兴奋地睡不着觉,义无反顾扑进妈妈的怀里。

    她并不是埋怨家里人,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自己。

    而是知道了所有的细节之后,难以掩饰内心的委屈和遗憾。

    目前,那些和楚之遥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更在乎的,是希望她快点“认祖归宗”。

    似乎只要她回到文家,过去的事情就可以轻易被治愈了。

    没人告诉她,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家里那么多亲人,就没人愿意再坚持找一下呢?

    就算找了,没找到也是努力过了。

    楚之遥现在过得很好。

    独立自强,有事业,有羽毛,有爱她关心她的朋友。

    她不缺爱,也不缺安全感。

    对文思茜和文北宸他们如潮水般涌来的亲情,虽然知道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可楚之遥只想逃避。

    她受不起这份沉甸甸带着补偿性的关爱。

    她散开头发,指尖穿过发丝在太阳穴附近轻轻揉了两下,难得想喝点酒。

    她记得,二楼走廊走到底,有一间库房。

    里面存了一些啤酒饮料和干货,还能顺着侧门爬到房顶的露台。

    这晚上,不喝一瓶啤酒,她可能真的睡不着了。

    楚之遥给羽毛掖了一下被角,把空调温度挑高一度,赤脚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一抬头,就发现傅益恒背对着她靠在二楼的栏杆上,里拿着两瓶啤酒。

    听到动静,他回过身,晃晃里的酒:“想上天台喝点酒吗?”

    “噗”楚之遥低头笑笑。

    这人,怎么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

    天台。

    楚之遥坐在露台的木椅上,抿了一口冰镇啤酒。

    夜晚的凉风拂过面庞,吹吹风,头脑总算不再那么昏胀。

    喝了点酒,放松许多。

    “今天晚上这事儿,是不是太狗血了?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楚之遥晃了晃没穿鞋的脚丫,偏头看向傅益恒。

    一晚上,他都是默默跟着,几乎没一句话。

    却总能精准的预判她的情绪和想做的事情。

    傅益恒垂眸看了一眼,摇摇头,低声:“不会,你想多了。”

    完,他脱下罩在t恤外的宽松衬衣,随便叠了两下,垫在她脚下:“刚刚发现,你怎么光着脚?”

    “唔,不想穿鞋,我时候就不喜欢穿鞋,在孤儿院赤着脚跑来跑去。”楚之遥抬起脚,没踩在他的衣服上,弯腰捡起衬衣拍了拍:“喏,拿去。”

    “地上脏,天台很久没人打扫,有碎石容易割伤脚。”傅益恒执拗地把衬衣垫在她脚下。

    楚之遥也没在坚持,踩在他带着体温的衬衣上。

    “还是和你声抱歉,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让你跟着跑了一晚上,今天当了一天大厨已经够累了。”楚之遥偏过身体,看着傅益恒的眼睛道。

    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别人。

    傅益恒捏了捏中的啤酒罐,抬眸看着她:“其实,你和我在一起,不需要全副武装。”

    楚之遥探究地目光看向他。

    “任何事情,你不是自己去面对。你有好朋友,有羽毛”傅益恒微微停顿,眼眸有光:“还有我。”

    傅益恒声音温和,继续道:“遥遥,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做一个不坚强的人,你也可以不理智,难过就哭,不讲道理,像羽毛一样撒娇耍赖,都是可以的。别怕,也别慌,有我在。”

    楚之遥抬起头,眼眶泛红。

    她刚刚强压下去的委屈,整个人像是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的慌乱,仿佛在一瞬间突破了她给自己套上的那层“枷锁”。

    孤儿院给孩子们的教育,一直是做一个坚强、坚韧、不惧困难、独立自主的人。

    楚之遥按照院长妈妈的教导,成长成了大众欣赏的独立自主的女孩子,把内心所有的软弱、逃避,甚至泪水都用坚强的外壳包裹住。

    没人告诉过她,你也可以任性,你也可以不坚强,遇到难过的事情可以哭。

    院长妈妈爱她,也爱每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更需要一碗水端平。

    楚之遥在整个成长的过程中,从未感受过任何明晃晃的偏爱。

    傅益恒的话,仿佛在刹那,让她卸掉了包裹在心头的层层防护。

    楚之遥扭过头,眼角划过的泪水,轻声:“如果我,我不想认他们,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

    “不会。”傅益恒不假思索地,抬抹去她下颚的泪水:“这是你的自由,并不是有血缘关系,就一定要成为亲人。”

    傅益恒在民宿的时候,听文北宸讲起当年的事情。

    第一反应,是揪心的疼。

    没有亲自见到撕票的孩子遗体,只凭绑匪的口供就断定孩子没了。

    如果是他,在没有亲眼看到遗体之前,是不会放弃搜寻的。

    当时文北宸年纪太,和他并无太大关系,但是为人父母的,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吗?

    孤儿院距离出事的津港湾只有一百多公里,宝宝身上还裹着丢失时的包被这么明显的证据。

    绑匪可恶可恨,该死。

    楚之遥和她的父母亲人都是受害者,值得同情。

    可如果他们没那么早早放弃寻找,楚之遥本不应该吃那么多的苦。

    傅益恒捏紧了中的易拉罐。

    “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刚出生之后的短短几个月,许多亲人也都是短暂的见过一两面,对他们早就没有任何记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在文家的户口上,早就销户没我这个人了。

    我只是,受不了那份带着补偿和愧疚的爱,更希望他们可以先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不了解父母、哥哥的性格脾气,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可是如果完全不相处,又觉得对羽毛有愧疚,他从到大也缺失了许多长辈的关爱”

    楚之遥声音越来越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

    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

    自己的性格又很拧巴,或许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她也不奢求傅益恒可以理解。

    “我理解,我都懂。”

    傅益恒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他温和地道:“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不想认亲就不认。不过,我相信他们都是关心你的,对你没有任何坏心思,那可以当做普通朋友来相处,不强迫叫他们的称呼,一点点来。”

    傅益恒接着:“你完全不用担心羽毛,他是个很明事理的孩子,只要心平气和讲道理,他都能理解。”

    “我会不会,太自私了?在这件事情上,我更多的考虑了自己”楚之遥自嘲地笑笑,站起来。

    “完全不会。”傅益恒摇摇头。

    他看到,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他站起身,替她挡住北向的风,一字一句地:“遥遥,你要记住,你是最重要的,你永远是第一位。”

    楚之遥愣了一瞬。

    眼尾的酸涩控制不住涌上来,就算咬紧嘴唇,还是没忍住泪水。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把她当做最重要的人放在第一位,给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哭吧,乖,哭出来好受一些。”傅益恒犹豫许久,骨节分明的大轻轻放在她脑后。

    在他面前,她永远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永远可以不讲道理,撒娇耍赖。

    楚之遥额头抵在他胸口,鼻尖满是傅益恒身上带着清爽薄荷的香气。

    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泪水打湿了他的t恤。

    “我觉得丢人,好像哭掉了这辈子的份额。”楚之遥哭完了,才觉得抬不起头。

    越想越觉得丢人,她多少年没这么哭过,还是在一个弟弟面前哭

    “要不,我也哭两声,陪着你丢人。”

    傅益恒低声笑了一下,轻抚她的发顶,强忍住想吻她发丝的冲动。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在爱里长大的孩,你母亲肯定很爱你,才给你在姐姐面前撒娇的底气。”

    楚之遥嘴上不饶人,故意把眼泪蹭在他的t恤上,却没抬起头。

    自己哭这么惨,肯定肿得像猪头一样。

    丑死了

    傅益恒沉默片刻。

    他声音带着叹息,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遥遥,我想做你的底气。”

    “”

    楚之遥只觉得,时间似乎在这一秒停滞了。

    傅益恒很轻地圈住楚之遥,拥她入怀,像安慰宝宝一样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她那颗因为不安、委屈、纠结紧皱在一起的心脏,因莫名出现的一股暖暖的暗流,慢慢舒展开来。

    甚至被啤酒罐冰得发凉的指尖,都变得温热。

    楚之遥发觉,自己好像不能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