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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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整天,除了文思茜从京城请来的专家会诊时,傅益恒清醒了一会儿。

    大部分时间,或许因为药物关系,或是大脑的自我保护制起了作用,傅益恒都是睡着的。

    他偶尔清醒的状态,楚之遥和苏伽齐也是遵医嘱,不让傅益恒话。

    她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什么也不要想,就让自己休息。

    上午的时候,文思茜从京城起来的专家前来会诊。

    专家确认傅益恒的状况很稳定,不需要转院。

    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静养,转院回京一路上奔波,反而不如在l市安心疗养好得快。

    脑部的挫伤引起轻微肿胀,观察住院最多七天。

    住院时间,会按需给病人使用一定程度的镇静类药物,为了防止过度的肌肉活动增加颅内压,影响大脑功能。

    简单来,七天后,傅益恒就可以回家好好养着了。

    骨折的恢复没别的好办法,就是好生修养。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间,他一点剧烈运动都不能做。

    亏得傅益恒身体素质好,年轻。

    住院第二天,他就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能力,大部分时间都是醒着的。

    见傅益恒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脸色也不再是惨白,有了血色。

    楚之遥一直想找会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一直没找到会。

    住院第一天,因为要会诊,加上他本身醒着的时间很少,楚之遥帮他挡掉了所有的探视。

    住院第二天,知道傅益恒彻底苏醒过来,精神状况还不错。

    顾双双和南她们赶过来,他经纪公司的人和剧组的人来了,组里关系好的演员、工作人员、获救男孩的父母

    都带着鲜花、营养品来看他。

    这会儿,傅益恒就算状态再好,也是个需要平躺静养,并且身上多出骨折的病人。

    每一组探视的人应付几句话,奈何他精神状况再好,人也容易乏。

    一上午之后,傅益恒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

    病房内。

    趁着傅益恒睡着的时候,楚之遥坐在陪护床边,拿着ipad一页一页仔细翻看一些历史资料。

    昨天太子殿下了那几句话,她越想越奇怪。

    如果发生记忆错乱,人也只会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比如以为自己还是时候,或者暂时失去受伤受刺激的记忆,记忆回到事情发生前。

    无论如何,记忆错乱只会是让病人以为自己“回到”过去。

    苏伽齐很确定,太子殿下自从辅政以来,从未参与过赈灾事物。

    楚之遥也问过苏伽齐,他们穿越来的年份和月份是什么时候,以此对照史实去查找

    她发现,历史上记载周仁君做太子时的功绩,确实曾有赈灾有功这么一条。

    但是这个事件的时间点,大致推算出来,应该是太子殿下和苏侍卫穿越之后发生的。

    这让楚之遥更疑惑了。

    人的记忆发生错乱,不可能记起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

    忽的,无数种穿越中的桥段层出不穷地蹦出来。

    难道,是平行世界?

    还是太子殿下穿回去,又穿回来了?

    又或者

    她脑子里竟然跳出一个让自己有些后怕的猜想。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太子殿下吗?

    楚之遥望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傅益恒,蹙起眉头。

    下午又来了几批探病的人,苏伽齐都拦下来了。

    礼貌表示感谢,但因为傅益恒身体还没恢复,暂时不方便会客。

    楚之遥开始回忆,上午傅益恒面对剧组和经纪公司的人,虽然话不多,但似乎找不到什么破绽。

    但楚之遥能察觉到。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要喂他水、汤,傅益恒总是摇摇头,示意苏伽齐来帮忙。

    一开始,楚之遥还以为傅益恒不好意思。

    可次数多了,她能明显察觉到,傅益恒这是在刻意疏远自己。

    甚至,楚之遥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避嫌”两个字。

    这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格。

    楚之遥决定,等下午傅益恒醒来,就支开苏伽齐,单独和他谈谈。

    --

    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傅益恒下午三点多醒了过来。

    苏伽齐的“伤心蛙”肿眼泡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见太子殿下醒了,齐凑到床边问:“殿下,楚姑娘母亲差人送来了乌鸡汤,我喂您一碗吧?”

    “不用”傅益恒幅度很轻地摇摇头,从醒来之后,他眉头就没松开过。

    “那您先喝点水?”苏伽齐起身去拿水杯。

    “苏侍卫。”傅益恒轻声叫住他。

    这称呼,倒是让苏伽齐愣怔了一下。

    来到现代之后没几天,太子殿下就再也没用“侍卫”称呼过他,还经常和自己聊现代社会人人平等,他在这里,是殿下最信任的朋友、亲人。

    太子殿下现在,都是叫他全名。

    有时候,也跟着双双和楚姑娘她们叫他齐。

    猛地再次被称呼为“苏侍卫”,让苏伽齐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只一秒,苏伽齐就摆正了身份。

    毕竟他从就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和殿下一起长大。

    “殿下,您吩咐。”苏伽齐毕恭毕敬地。

    “苏侍卫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楚姑娘。”

    傅益恒语气淡淡的,精致的面庞看不出什么情绪。

    或许是穿着病号服,又盖着蓝色白色的被单,衬得他整个人显得冷冰冰的。

    “是。”苏伽齐点头,退出病房。

    守在病房门口。

    苏伽齐总觉得殿下的态度有点不对劲,有种不出的奇怪。

    即便在大周,太子殿下对身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如沐春风般的温和、有礼,从未有过这么冷淡的神情。

    更奇怪的一点,是殿下竟然称呼楚之遥为楚姑娘。

    要知道,殿下最近总是温柔地叫楚姑娘遥遥,在外人面前礼貌称呼楚老师。

    “楚姑娘”这种有距离感的称呼,太子殿下只在刚认识楚之遥那段时间才会用。

    不会吧

    苏伽齐慌了。

    殿下不会真的摔坏脑子了吧!!!

    --

    楚之遥拉过木质椅子,坐到傅益恒床边,淡定开口:“刚好,我也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她视线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傅益恒的视线,在接触到她的瞬间,像是下意识似的避开。

    微微偏头,傅益恒眉头并没松开,表情严肃地轻声:“抱歉,楚姑娘,我不是他。”

    对于这个一开场,就炸裂的“坦白局”,楚之遥并没有太多意外。

    她早就怀疑了。

    对方既然坦白了,也省得她费心套话。

    傅益恒沉默片刻,低声问:“楚姑娘似乎不感到意外?”

    “我看出来了。”楚之遥停顿一下,冷静地问:“所以,你是谁?”

    “我是”年轻的男人终于看向她,缓慢地:“傅益恒。”

    “明白了。”楚之遥长舒一口气。

    这并不是她想到最糟糕的处境,反而有些庆幸。

    她试探性地出自己的猜想:“所以,你是原来这个世界的傅益恒,几个月前穿越到大周,成为大周朝的太子,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穿回来了,是吗?”

    傅益恒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讶。

    “你穿回来之前,人正在勤政殿,正在处理赈灾事宜,对不对?”楚之遥接着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问题都印证了她的推测。

    “你,你怎么知道?”

    傅益恒眸光微动,记情绪有些激动地:“一开始,我以为是一场梦,或者是什么密室逃脱,后来才发现,真的是穿越了。但奇怪的是,虽然是魂穿,但古代的太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连耳后的痣都一样。

    最初,我还试着在找回现代的办法。但一周后,我就发现,自己好像很适应古代的生活。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严重的抑郁症,轻微的双相情感障碍,但这些心理疾病在大周,好像被治愈了

    虽然,虽然有点不道德,但句实话,我很享受在大周当太子的生活。无论是辅政,还是用现代的治国思想、发明创造、先进的思想去让一个国家变得更好。”

    傅益恒越越激动,几乎要支撑着身子坐起来。

    楚之遥咬了一下嘴唇,抬摁住他:“这时候乱动,还想不想好了?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多重的伤吧。”

    “嘶”傅益恒吃痛地重新躺下。

    楚之遥在陌生男人面前,语气和态度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连坐的位置,都和病床上的傅益恒有一定距离。

    她想了一下,语气礼貌又带着点疏离感:“傅先生,你知道激发穿越的条件是什么吗?”

    傅益恒闭上眼睛,眉毛拧在一起,看样子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楚之遥没打扰他,耐心地等在一旁。

    片刻后,她看着傅益恒熟悉的面庞隐约露出不舒服的表情,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楚之遥:“抱歉,可能我有点心急,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先休息一下,医生也过你现在不能用脑过度。”

    傅益恒摆摆,表情有些艰难地:“请给我点时间,我不是不舒服。

    只是,忽然间脑子里出现了许多之前没有过的记忆。和穿越的记忆混在一起,有点乱”

    “谢谢,你不要勉强,如果太难受,就先缓一缓。”

    楚之遥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低沉下去:“穿越回去的太子殿下,是我的爱人,所以我才这么心急。”

    傅益恒睁开眼睛,扶住额头,语气有些沮丧:“我一点都不勉强。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因为我也希望找到回去的方法,在大周,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

    但是我搜寻了所有的记忆,都没找到是什么原因才触发穿越。”

    “那,或许,穿越的触发条件不在你身上,而在太子殿下身上。”

    楚之遥下意识想到什么,抬头问他:“你刚刚,大脑里忽然间出现了一些新的记忆,是关于古代的记忆吗?还是现代的?”

    “不是古代的,是现代的。”

    傅益恒眨眨眼睛,表情有点为难,语速很慢地继续:“我,我大脑里,忽然间多出了许多你们之间的记忆。真的很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想窥探你们之间的**”

    “没关系,这又不怨你。”

    楚之遥没那么矫情,她只想找到穿越的方法和线索。

    就算都找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和古代的大周取得联系也好。

    莫名的,楚之遥忽然间记起,在参加综艺拍摄的时候,化妆间几个节目组的姑娘讨论的关于周仁君的野史。

    吃演员这碗饭,记忆里要特别好,她也不例外,几乎可以做到过目、过耳不忘。

    仔细回忆一下,野史里,周仁君当太子的时候曾经大病一场。

    昏迷期间,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过一个仙女一样的姑娘,好像两个人连儿子都有了。

    醒来后,周仁君疯了一样找回到梦里的办法,一直没找到。

    于是,周仁君一辈子都在为梦里的姑娘守身如玉,终生未娶,还找遍了全国的画师为仙女和儿子画像。

    如果结合现在的穿越线,好像

    野史几乎百分之十正确的描述了他们的现状。

    “穿越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楚之遥尝试再多得到一些讯息。

    “第一次穿越的时候,我正在看经纪人发来的上关于我的‘黑料’。因为涉及到家里人,当时很痛苦,很想”

    傅益恒停顿一下,轻声:“很想死。”

    提到过去,他眼神雾蒙蒙的,和太子现在永远清澈温润的眼神不同。

    楚之遥抬,拍拍他没有骨折的那侧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过去的经历,如果你拥有了现代的记忆,应该知道,事情都过去了。”

    “我知道,谢谢太子殿下,他替我照顾好了父母,撑起了事业,没让唯一支持我的那点粉丝失望。”

    傅益恒真心感谢太子殿下。

    比起自己,带着玩基建游戏的心态在大周做得事情,太子殿下显然付出更多。

    太子殿下在现代生活方式健康养生,身心健康。

    就算娱乐圈的生活方式不是太子殿下喜欢的,他依旧毫无怨言替自己完成所有的工作,收拾好各种烂摊子。

    太子在现代赚到的钱,有一半都寄到了他母亲那里。

    如果不是因为穿越,他,傅益恒,这个全黑的“贫穷影帝”或许早就扛不住舆论压力,被抑郁症和双向折磨,离开这个人世间了。

    在大周生活的每一天,都让傅益恒觉得人生活着,是有意义的。

    比起现代社会,他更愿意和单纯的古代人交往。

    楚之遥想了一下,又问道:“那这次从古代穿回来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细节和第一次穿越有相似的地方?”

    “第二次穿越的时候,我在勤政殿批阅奏折,还有赈灾的账目没核对完,勤政殿的炭火烧得很旺,七宝太监送来了一碗燕窝甜羹。

    当时,我的情绪状态很稳定,虽然有点累,可绝对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也没有人身威胁。就忽然间感觉到一阵天晕地转,然后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了”

    傅益恒努力回想这所有的细节,可依旧找不到任何和第一次穿越时相似的地方。

    他几乎可以肯定,触发穿越的条件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楚之遥看得出,傅益恒很配合自己。

    能得都了,事无巨细。

    而且,他也很希望穿回去,不会存在故意隐瞒信息的可能性。

    出于人道主义,看着傅益恒愈发苍白的脸色,楚之遥决定暂时先“放过”他。

    让傅益恒休息好了,再继续问话。

    “你是不是累了?今天和你聊很多了,还是再闭眼休息一会儿吧,或者把我母亲送来的鸡汤喝一些,有助恢复体力。”

    楚之遥完,站起身,去帮他盛一碗汤。

    “谢谢”傅益恒了这么久,确实觉得口干舌燥,也饿了。

    楚之遥帮他摇起病床,支起桌板。

    傅益恒一边臂可以活动,动作幅度不太大就行,不过喝汤终归是有点勉强。

    她是不可能喂他的。

    楚之遥在温热的汤里放了一根吸管,方便傅益恒喝汤,他只要一只扶一下吸管就可以。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姐,我南~方便进来吗?”

    “进来。”楚之遥走到门口开门。

    “啊,傅老师能坐起来啦?太好了!傅老师好好养伤,要快点好起来。”

    南元气满满地对傅益恒比了个加油的势,接着把里的一本杂志递给楚之遥:“这是sr杂志寄来的样刊,双双姐让我拿过来给您过目一下,是之前参加综艺的专访,还有一些代表作的影评。”

    “嗯,我看一下。”楚之遥随把杂志放到病床旁的床头柜上,看着助理南浓重的黑眼圈:“快回去补觉,在酒店是不是也没睡?”

    她太了解南了。

    孩心里藏不住事儿,表面上很听话,却会因为担心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没有,我这是忘涂遮瑕啦。”南心虚地吐吐舌头。

    她已经两天没睡了,来回跑来跑去送饭的是她,还要帮着顾双双处理老板的一些紧急工作。

    “快回去,我让双双监督你睡觉。”楚之遥着拨通顾双双的电话。

    南最怕顾双双,认怂举起双:“我回去还不成吗!”

    楚之遥开门送她。

    南在门口,声和楚之遥:“那我走了啊,姐,你多保重自己,这才两天就瘦了一圈。”

    接着,南爽朗地对着病床挥挥,喊了一声:“傅老师拜拜,晚上我再来送饭!”

    姑娘才背着帆布包,踩着匡威一路跑去摁电梯。

    楚之遥回到病房内。

    傅益恒喝了一口汤,忽然间,他视线落在杂志封面上。

    封面图,是楚之遥十五岁第一次拍电影时的试妆照。

    楚之遥从就是美人胚子。

    只不过,比起现在浓颜系大美女的外形,十五岁的楚之遥,显然还没完全张开。

    如果不是很熟悉楚之遥的人,猛地一看照片,很难把这个有着巧白皙下巴,一头羊毛卷儿,眼神灵动的可爱女孩联系在一起。

    傅益恒眉头猛地蹙在一起。

    “太烫了吗?”楚之遥刚快拿了一瓶款泉水。

    她记得自己提前盛出来到另一个碗里,试了汤的温度。

    “不,不是我刚刚忽然间想起一件事。”

    傅益恒扶住太阳穴,缓了好一会儿,才放下。

    他艰难地抬起指尖,搭在杂志封面她少女时期的照片上:“这是,你吗?”

    楚之遥那期杂志看了一眼,点点头:“嗯,十五岁时候的试妆照,后来没用这套造型。赵导觉得我的自来卷太卷了,不像个孤儿院的孩,直接让造型师给我拉直了。”

    傅益恒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她,语速很慢地:“我应该,不止穿越了这两次。十一年前的暑假,我还穿越过一次。”

    “十一年前?”

    楚之遥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对,十一年前的暑假,我曾经丢失了十天的记忆。当时和父母过,但是没人相信,他们还以为我是为了逃避暑假作业。

    后来,那十天的记忆恢复了,我记得自己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样,每天穿着一套熊玩偶服,坐公交车跨越整个城市去郊区的一家孤儿院当义工。

    我把所有的零花钱都用来买各种各样的零食,藏在熊玩偶的肚兜里,见到这个羊毛卷的女孩,就把零食都拿给她吃。

    还会陪着她坐在操场角落的台阶上,听她心事。唯一一次和她话,是鼓励她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精神出问题了。现在想来,那应该是第一次穿越,我穿到大周时,太子殿下是生病的状态。反复发烧,所以我印象很模糊”

    傅益恒一口气完,又看了一眼她中的杂志,点点头:“这个女孩,我不可能记错。”

    楚之遥修长的指,几乎把杂志捏出印子,整个人完全愣在原地。

    孤儿院。

    志愿者。

    一直穿着熊玩偶不肯脱下头套,鼓励她的哥哥

    是太子殿下?!

    所以,那才是太子殿下的第一次穿越吗。

    可为什么,太子殿下却从来没和她提及过。

    原来,他们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楚之遥刚刚理顺一些的思绪,一下子又变得混乱起来。

    一直冷静的她,忽然间,慌了神。

    怎么办,如果太子殿下找不到穿越回来的,她又能做点什么呢?

    楚之遥下意识咬住微微颤抖的嘴唇,血一股脑的往心房涌,耳边轰隆隆一片。

    “楚之遥”傅益恒忽然间叫了她的名字。

    他眼睛里的迷雾更深了。

    傅益恒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正在读取太子殿下关于他们两人的思绪和记忆。

    可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她太子殿下的真实想法。

    亦如傅益恒穿越到大周,替太子殿下守护住了大周的子民和国家。

    也亦如太子殿下,穿越到现代,替他照顾好父母和家里的老人,让他重新翻红,摆脱掉噩梦一样的“黑料”。

    这一次,傅益恒也应该替太子殿下保护好,殿下最珍贵的宝贝。

    看着她难过的模样,傅益恒不知自己是否代入了太子殿下,心脏发紧地疼。

    那种疼,不是断掉肋骨的疼。

    而是心疼一个人,拧着的疼。

    “楚之遥,请你相信他,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回来的。

    他可以放弃江山社稷,放弃尊贵的太子身份,放弃在大周拥有的一切,唯独不能放弃你。”

    傅益恒红了眼眶,一字一句坚定地。

    --

    孤儿院长大的楚之遥,就算现在有妈妈、有哥哥在身边宠爱,也无法改变她总能快速接受现实的能力。

    既然太子殿下穿越回去了,这现实不接受也要接受。

    和傅益恒又聊了很多次,所有的信息她都掌握了,两人做了许多研究,依旧无法找到穿越的办法。

    楚之遥很现实,也很冷静、清醒。

    她知道,研究穿越这种“玄学”的事件,是一个持久战。

    自己不会放弃。

    但她的人生,不是只有这一件事。

    楚之遥还有工作,还有羽毛,还有家人朋友。

    既然受伤的不是太子殿下,楚之遥没有再陪床的道理。

    第三天,就回到剧组,把她剩下的戏份拍完。

    赵导待她很好,耽误三天工期,也一直没找她,反而每次在电话里和微信上都安慰她,让她不着急,处理好了再回来。

    楚之遥这个人,就是这样。

    你对我一分好,我至少还你两分。

    为了不让赵导为难,她亲自和资方、制作人电话致歉,提前爽快答应了电影后续的宣传工作,会配合剧组全国跑宣传。

    在l市,盛宴剧组剩下的戏份拍摄的很顺利。

    因为出了傅益恒的意外,剧组严格整顿了纪律,再也没出现过工作人员不在岗的情况。

    获救的男孩的父母给傅益恒送了一面救命恩人锦旗,挂在冷冰冰的病房里,看起来还以为是“妙回春”医生的办公室。

    五天后,傅益恒因为恢复地特别好,提前出院。

    剧组为他补了杀青仪式。

    杀青仪式结束后,楚之遥和剧组要再回到h市拍摄最后的戏份。

    她正准备和南从棚里抄近路一起回房车。

    路过道具组,听到有几个新来的场记,偷偷议论受伤归来的傅益恒。

    “我怎么觉得,怎们傅老师受伤之后,性格都有点变了?”

    “我也我也!我都没敢,之前傅老师简直是人间理想,总是笑得如沐春风,待谁都是谦卑有礼。现在的傅老师,就怎么呢?”

    “是不是高冷起来了?啧,也不是高冷,就是待人接物都没什么情绪,有一种性情凉薄的感觉。”

    “嘘,可别乱,副导演找咱们了”

    楚之遥哑然失笑,装作没听见,拉着南快步走开。

    “姐,”南心翼翼地看看四周,很声:“我也觉得傅老师最近状态不大对,我现在都不敢靠近他。内个,您和傅老师,是不是闹矛盾了?出院咱们也没去接他。”

    “我是单身,和他闹哪门子矛盾?再,一个大老爷们,出院还要我们姑娘家去接?”

    楚之遥淡淡笑笑,不置可否。

    “啊”南缩缩脖子,也不敢再多问。

    南觉得,最近性情大变的除了傅益恒,还有自家老板。

    不止南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这么觉得。

    苏伽齐发现了问题后,直接和傅益恒交了底。

    他也是除了楚之遥之外,唯一知道太子殿下已经穿回去的人。

    苏伽齐哭了好几天,又变成了一只“伤心蛙”。

    当他得知,傅益恒的真助理穿越到苏侍卫身上,已经在大周连升三级,置宅成家之后,苏伽齐更崩溃了。

    傅益恒给他两个选择,留在他身边继续做助理的工作。

    在太子殿下穿回来之前,傅益恒会一直照顾他。

    或者,傅益恒把太子殿承诺留给苏伽齐的一笔钱给他,放他“自由”。

    此时此刻,苏伽齐面临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选择。

    无论在大周还是在现代,苏伽齐之前从未做过选择。

    所有的选择,不是父母替他做了入宫的决定,剩下的选择都是太子殿下选什么,他就跟着。

    对现在的苏伽齐看来,两个选择都是痛苦的,困难的。

    但对未来的苏伽齐来,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在精神上全然依赖太子殿下,反而是一种成长和进步。

    在犹豫纠结了几个月之后,苏伽齐辞去了傅益恒的助理职位。

    他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巨款”,在顾双双的鼓励下,在双双居住的高档社区租下会馆的一个门面,办了一个儿童体能训练班,生意竟然意外很火热。

    当然,不止苏伽齐一个人的人生,在太子殿下“离开”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羽毛再次见到傅益恒时,像动物一样敏感的家伙,没过一会儿就发现,这个师父有点不对劲哇?

    傅益恒本身对孩就不感冒。

    但是为了对得起太子殿下,他尽量用记忆中殿下和羽毛的相处方式和胖娃娃相处。

    只是,他充分演绎了什么叫“东施效颦”。

    在怎么模仿,傅益恒无论是从性格、脾气,还有为人处世方面,和太子殿下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

    像羽毛这么敏感的崽崽,等师父身体恢复好以后

    眼瞅着师父面无表情地抱着他举高高,做菜变得邻居家的狗子都不吃,并且ye了出来,打拳打得软绵绵还不如他自己的肉拳头有劲儿,陪他练书法也不再是现写字帖,而是给他买硬笔字帖跟着模仿等等事件。

    羽毛可以确定,师父已经不是他之前认识的师父了!

    慢慢的,家伙虽然还是喜欢师父的,但也不爱找师父玩了。

    羽毛甚至有一天哭着和楚之遥,他不想和师父好了。

    楚之遥得到答案后,有点哭笑不得。

    原因是羽毛找傅益恒要回那块他送给自己的玉佩,傅益恒拿不出来。

    因为楚之遥又要去拍戏了,这次她演的是一部扶贫剧,要去条件很艰苦的地方。

    家伙希望让妈妈带着玉佩,保平安。

    楚之遥耐心和羽毛讲了很久的道理,才让家伙放下这件事,又屁颠屁颠跑去和师父和好。

    这还真怨不得傅益恒,他不是不想给羽毛玉佩。

    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楚之遥就问过他那块玉佩还在身上吗。

    傅益恒回答,他确实没见到过那块玉佩。

    一开始,楚之遥还不信,甚至去医院托人偷偷调取了监控。

    直到她眼睁睁看着,挂在傅益恒胸口的那块玉佩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她才知道,那块玉佩是跟着太子殿下一起离开了。

    --

    大半年过去了。

    楚之遥虽然和傅益恒继续当着邻居,但两个人自从在剧组杀青宴后,没再单独见过面。

    她让顾双双把自己的工作排满,没有一天空闲。

    楚之遥不是不想见到傅益恒,或者,见到太子殿下这张脸。

    只是,她怕自己见到他,就会更想太子殿下。

    也害怕自己意志力没那么坚定,如果经常见到傅益恒,会不自觉把他当做太子殿下的“替身”。

    那对太子殿下来,也太不公平了。

    楚之遥只保留了一个习惯。

    每天早晨,她都会发一条微信给傅益恒。

    遥遥:你回来了吗?

    她微信里,对傅益恒的备注名没有改,还是太子殿下。

    里面的聊天记录,是两人独一份留下的回忆。

    不出所料,她每天都能秒收到回复。

    太子殿下:还没。

    --

    又过了几个月。

    时间久到,楚之遥从一开始的哪儿哪儿都不适应,到几乎完全习惯了太子殿下不在身边的生活。

    其实细想一下,她一直有好好待他。

    唯一的遗憾,是最终也没有出那句“我爱你”。

    嗐,但是谁的爱情没有遗憾呢?

    习惯虽习惯,可楚之遥从未认为,太子殿下不会回来。

    她知道,他会回来的。

    只是时间问题。

    她楼下的邻居傅益恒,在身体恢复之后,几乎停掉了娱乐圈所有的工作。

    傅益恒尽力履行了大部分太子殿下对楚之遥和羽毛的承诺。

    虽然没有每天接送羽毛,但他作为师父,没拉掉羽毛幼儿园的每一次活动。

    做饭这事儿,他真的没有天赋,也做不来,只好作罢。

    除了实在推不掉的工作,傅益恒剩余的时间都在专心复习考研。

    及时,经纪公司对他各种恨铁不成钢。

    对公司来,好容易翻红又凭着大周王朝里太子一角拿了视帝的傅益恒,竟然拒绝后续工作,直接摆烂,眼瞅着又快要糊了!

    差点气得带傅益恒的经纪人一口老血吐出来。

    可无论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学习计划。

    傅益恒是这么想的,既然每次穿越之后,他都会和太子殿下共享记忆,那自己现在所有学的考研内容都不会白费。

    不知道那天什么时候来,但他一直随时准备着。

    --

    无休止的工作,就像时间的偷。

    不知不觉,又快要到一年七夕。

    楚之遥这段时间拼了命的工作,虽然无论是红毯还是荧幕的状态看起来依旧完美,可顾双双眼瞅着闺蜜瘦了接近十斤。

    楚之遥一年内为工作室带来累积业绩,直接完成了三年的对赌协议,还连带着签了好几个有潜力的新人。

    顾双双实在看不下去了,强制楚之遥休假一周。

    刚好,楚之遥决定利用这几天搬家。

    她卖掉了离婚前的那套房产,重新在城北羽毛的学区购置了一套五百平米的大平层。

    文思茜帮她监工装修,已经装修好,跑完味儿了,随时可以入住。

    新房子离文家不远,方便文思茜帮忙照顾他们母子俩。

    本来,老宅就是个临时住处。

    这里离羽毛的学校太远了,上下学还是不够方便。

    虽然对门就是老院长夫妇,之前的楼下,住着太子殿下,但这里毕竟是个配套设施相对不完善的老区。

    主要是私密性不够好,住久了,还是怕狗仔打扰到羽毛的生活。

    总之,一切都会回归正规。

    老宅不需要搬空,只带走一些随身衣物和日用品就可以。

    这里还是楚之遥的家,这一点不会变。

    大部分东西需要用的东西,文思茜都帮她搬到新家去了。

    楚之遥自己房间的东西,文思茜没动,让她自己收拾。

    这天,是七夕。

    文北宸被文思茜安排了相亲,他实在不想去,又不好拒绝,找了个借口从楚之遥这儿把羽毛借走当一晚上的“挡箭牌”。

    楚之遥开始一点点收拾自己房间需要带到新家的东西。

    玻璃架子上,摆着那对笑眯眯的磨喝乐。

    这是一年前,在避暑行宫拍综艺的时候,太子殿下带她去“探险”,偷偷寻到的宝贝。

    梳妆台的缎面托盘上,摆着她在家最常用的一枚雕工细腻的木质发簪。

    这是去年七夕节,太子殿下送给她的。

    一样是去年的七夕节,太子殿下在她腕上,系上一条五彩丝线编制的链。

    除了必须的工作和拍戏,她平时一直带着,已经洗得变色了。

    写字台的桌面上,摆着一只精致的漆盒,里面满是金玉古董首饰。

    这是太子殿下留给她的“彩礼”。

    漆盒旁,放着一把黄铜钥匙,上面拴着一根红色的线绳。

    这是云隐寺院儿门锁的钥匙。

    这些东西,还是不带去了。

    它们是属于这个家的。

    楚之遥收拾好其他的东西,给司打了个电话,让司可以出发了,自己在地下车库等她。

    拖着行李箱,她带好口罩、帽子,摁下八楼的电梯。

    电梯来了之后,楚之遥在关门前按下b2按钮。

    “叮”。

    电梯却停在了七楼。

    电梯门打开,楚之遥呼吸几乎停滞住。

    还是那张熟悉的容颜,一年了,傅益恒几乎看不到任何变化。

    “嗨。”楚之遥尴尬地笑笑,往后退了一下。

    “好久不见。”傅益恒显然有些吃惊,随即看了一眼电梯按钮,也笑了:“我也去b2。”

    “哦,那还挺巧的。”楚之遥抿嘴一笑,没再话。

    “抱歉,他一直没回来。”傅益恒低声。

    “没关系,我会等。”楚之遥笑着摇摇头。

    电梯很快到了b2。

    傅益恒替她挡住电梯门:“我帮你推箱子?”

    “也不沉,我自己来就可以。”楚之遥客气地。

    两个人走入车库,楚之遥看了一下,司还没到。

    “你等司吗?我陪你等一会,我反正是下来到储藏室拿东西的,有的是时间。”

    傅益恒晃晃里的钥匙,自然地挡在她身前。

    “好,谢谢。”楚之遥语气礼貌又克制。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忽然间,傅益恒的声音从侧方穿过来:“去年七夕,你们是不是一起去了云隐寺?”

    “嗯?”楚之遥想了一下,点点头:“对。”

    傅益恒:“我忽然想起来一件好玩的事,你记得当时太子殿下回去取灯笼,差点摔到吗?”

    “记得。”楚之遥点点头。

    傅益恒:“一开始,太子殿下带你去琴房的时候,那床殿下母后留下的古琴上是不是刻了一个‘凄’字?”

    “对,他是时候刻下的。”楚之遥回忆起过去,眼神也柔和起来。

    傅益恒:“后来,太子殿下回去的时候,被惊到是因为他发现古琴上多了几条刻痕。而且刻痕是老的,不是新的。

    其实那几条刻痕,是我穿越回大周后,在琴身上刻的。当时觉得‘凄’字有点难看,想改一下,后来发现自己技不如人,就作罢了。

    可能时间就是那么凑巧,我改变了一个的点,现在也跟着做出了改变。”

    傅益恒这一年的时间,断断续续恢复了更多关于太子殿下的记忆。

    他一直想找会和楚之遥聊聊。

    可她似乎对他变得非常排斥,总是躲着他。

    时间久了,傅益恒也不再强求,没提出过见面的要求。

    今天是七夕,傅益恒想把这段楚之遥不知情的记忆当趣事给她听,让她开心一下。

    楚之遥听了之后,却没他预想到的开心。

    “你是,过去某个物体发生改变,如果这件东西还能完好的保留下来,我们在现代也会发现这件物体发生改变?”

    楚之遥喃喃自语道。

    突然间,一个奇妙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

    “傅益恒,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楚之遥问他。

    “有”傅益恒回答。

    楚之遥眼睛里有光:“我需要你陪我去一趟云隐寺。”

    --

    楚之遥帮司叫了约车。

    她上楼,拿了钥匙,和傅益恒一起直接开保姆车前往京郊山区。

    两个多时的车程过后,保姆车停在云隐寺门口。

    下车前,楚之遥拉住傅益恒:“你大半年没演戏了,还记得上次太子殿下怎么和住持交谈的吗?”

    “记得,这点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有。”傅益恒点头。

    “那就好,现在我们没了那枚玉佩,但是我里有钥匙,住持也认得你这张脸。”

    楚之遥这次纯粹是碰运气,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来亲自看一眼。

    好在云隐寺的主持认脸也认钥匙,钥匙和玉佩一样都是信物。

    主持像去年一样,留下两盏灯笼,和长高不少的和尚一起离开。

    楚之遥提着灯笼,心脏跳得很快,快步走入院。

    这个院,几百年来,除了寺院的各界主持亲自打扫维护,没有外人动过里面的东西。

    也就是,如果太子殿下留下一些字迹书籍,或者篆刻在这里,只要没有人动过,她是可以找到的。

    如果这里没有,那她就去避暑别院之前太子殿下藏磨喝乐的地方找一找。

    太子殿下穿越回大周,等于,他在过去,她在将来。

    将来的信息,是不能传回过去。

    而过去的信息,是有可能传到现在。

    虽然这种联络方式,只能是单线传信,可也比完全渺无音讯的强。

    楚之遥径直来到院儿的主屋,上次,太子殿下就在这里的一只木箱里取出的一盒首饰让她带回去。

    “帮我照一下。”楚之遥把里的灯笼递给傅益恒。

    她费劲地拉开笨重的木箱子,找到了几只类似的首饰匣子。

    在昏暗的光线下,楚之遥捂住嘴,当下红了眼眶。

    每一只首饰盒子表面,都用漂亮的篆刻着遥遥亲启。

    她赌对了。

    太子殿下真的一直在想办法给自己传信。

    傅益恒把灯笼固定在挂钩上,退出房间。

    这是属于楚之遥和太子殿下的二人时光,自己不应该掺和进来。

    --

    楚之遥蹲在地上,心翼翼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首饰匣子。

    每个首饰匣子里面,都放着一片轻薄的墨色玉石板。

    玉石板上面篆刻着的文字,是太子殿下写给她的书信。

    楚之遥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落在玉石板上。

    太子殿下肯定想到了,丝绢、竹简不容易保存,所以用了耐腐防潮能保存几百年的玉石板。

    “遥遥,见字如面。”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起。”

    “想你,念你。”

    “我为我的食言而抱歉,不能陪在你和羽毛身边。”

    “抱歉,遥遥。我仍在寻找穿越回来的办法,请求你,等我。”

    “最近大周灾害频发,政务繁忙,唯有想你时,才感到快乐。”

    “今天梦到你了,你过不喜欢宫廷画师的风格,我找了民间最好的画师,把你画了下来,挂在寝宫。”

    “后来想了一下,这样对羽毛不公平,又让画师画了一张羽毛的像。”

    “抱歉,第九十七种方式又失败了,你肯定会笑我很笨吧?我也觉得自己很笨,其他事情都可以做好,为什么一个穿越的办法就寻不到?”

    “遥遥,我会尝试新的穿越方法,希望能成功,等我。”

    一张一张薄薄的墨玉石板,写满了思念和希望。

    这只是一箱。

    楚之遥打开了另一箱,里面还有更多的“遥遥亲启”。

    看到最后一张,楚之遥愣了许久。

    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可以把玉石板上的文字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她抬揉了揉眼睛,忽然间哇一声哭出来,像个委屈极了的孩。

    门外的傅益恒听到她的哭声,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进去安慰她。

    虽然,他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这个独自长大,看上去坚强、冷静、清醒的姑娘,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爱。

    --

    太子殿下“离开”的一年整。

    楚之遥和他主演的盛宴在暑假档上映,票房获得了大满贯。

    在冲国外奖项之前,盛宴受邀成为国内最负盛名的金玉兰电影节的开场影片。

    赵导乐得脸笑成一张开了花儿的包子,早早和楚之遥工作室约好了红毯的时间。

    正值国庆期间,傅益恒刚成功完成了考研报名。

    这半年,傅益恒没活跃在荧幕上,但作为电影主演,被他鸽了无数次的经纪公司还是“头铁”替他接下来红毯的工作。

    让公司没想到的是,傅益恒竟然同意了。

    经纪公司以为他开窍了,趁着还有点余温,没完全糊了,加班加点给他订制红毯的高定造型。

    电影节红毯当天。

    文北宸也有一部警匪片参展。

    电影里,羽毛还友情客串了一把。

    电影节也给羽毛发了走红毯的邀请函,给把胖娃娃给高兴坏了。

    这一年的时间,文思茜让羽毛养成健康饮食习惯,一周三次去苏伽齐开的儿童体能馆锻炼,让羽毛成功从一个浑身都是奶膘的胖娃娃,变成了一个更灵活的胖娃娃。

    穿上订制的西装,羽毛有点长的卷毛被造型师姐姐梳成一颗可爱的苹果头。

    家伙理论上来,是要跟着舅舅的剧组走红毯。

    但羽毛还是粘妈妈,想和妈妈一起走。

    楚之遥刚做好造型,迫不得已和赵导在电话里了一下,询问是否能让羽毛和他们盛宴剧组一起走红毯。

    她知道,肯定没问题,但是为了尊重导演,总要问一下。

    赵导当然没意见,高兴还来得及呢,羽毛和他们一起走红毯,那热度更高。

    只是气得文北宸直跺脚,无数次溜到盛宴剧组的化妆间,试图从赵导里把胖娃娃“偷走”。

    --

    楚之遥专属化妆间。

    羽毛乖乖等在更衣室外面,他只在电视里见过妈妈穿得像公主一样。

    更衣室的帘子拉开,楚之遥身着莫兰迪灰色拖尾礼服纱裙转过身。

    一头自来卷的柔顺长发被造型师巧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瓷白的脖颈。

    珠宝首饰楚之遥没选品牌赞助,而是带上了文思茜送她的南非粉钻项链和配套的耳饰。

    只在化妆间内,就已经美得助理南和顾双双如痴如醉。

    “要了亲命了!”南方言都飚出来了,直接看呆了。

    差点把脑子里的弹幕姐姐性别不要卡太死出口。

    “怎么回事儿啊,遥遥,怎么最近状态这么好?这脸,这皮肤,主要是眼神,清清亮亮的,眼神太tm重要了!怎么这么透亮啊,肤色也粉粉的,特别像滋润在恋爱中的女人。”

    一向情商高过两米三的顾双双,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错话了。

    闺蜜应该和傅益恒分了,虽然最近状态很好,但是她可以肯定,遥遥身边是没有男人的。

    “美死了!我们遥遥杀疯了。”顾双双赶快转移话题。

    “哇!”羽毛穿着亮晶晶的皮鞋,卷毛脑袋一歪,也过来看妈妈的红毯造型。

    “妈妈,你比公主还漂亮!”羽毛里举着一束化妆师教他编的栀子花串儿,垫着脚尖递给她。

    “谢谢羽毛。”楚之遥轻轻抿嘴笑笑,仪态很好地戴在腕上。

    戴上后,她才发现,这些栀子花是穿在一条五彩丝线链上的。

    这条链,她有一条,羽毛也有一条,都是太子殿下编的。

    可能羽毛平时没戴,随便拿出来玩的吧,楚之遥也没多想,就戴着了。

    顾双双有一点其实没错,最近她心情确实不错。

    楚之遥只要人在京城,每周都要去一次云隐寺看信。

    就算是单方面通信,也能让她感到快乐。

    这周因为工作安排的太满,电影节又在沪市,她还没抽时间去云隐寺看信。

    一想到电影节结束,她就可以带着羽毛回京,去云隐寺看最新的信,楚之遥心情好似飘上云端。

    竟然有了一种父母年代交“笔友”的快乐,而且她的“笔友”还是来自六百多年前的大周太子殿下,很酷的好吗。

    “赵导,其他人都到了吗?我们家之遥肯定是压轴出场,您这边人齐了我们再出去。”

    顾双双里拿着,干练的。

    赵导大嗓门一喊,不用公放就听得一清二楚:“马上马上,就缺傅了,他是经纪公司单独安排的,我这儿还没见到人,我让助理再打个电话。”

    “师父呢?我们是不是和师父一起走红毯呢?”羽毛眨眨眼睛,他听到了“傅”。

    那就是他师父哇。

    “嗯,我们再等一等,如果他不来,我们就先走。”楚之遥淡定地。

    傅益恒来不来,她无所谓。

    反正他有不是太子殿下,只能算个关系可以的朋友。

    如果迟到了,就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楚之遥是真的会对他发脾气的。

    她这个人,自己从来不迟到,最厌无理由恶迟到的人。

    羽毛在化妆室门口探头探脑,显然是在找寻师父的踪影。

    只不过,师父没找到,找来了舅舅。

    文北宸像倒拔杨柳似的抱住羽毛,敲敲门,探头进妹妹的化妆室:“遥遥,羽毛应该和我们组一起走红毯,我抱走了昂~”

    “妈妈!九敏!”

    羽毛在文北宸宽大的肩膀上晃悠着短腿,对楚之遥伸求助。

    “邀请函都是我们剧组发的!”文北宸直接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卡纸,展开给羽毛看:“喏,你看看,上面是不是写着你的大名,楚霄羽?”

    羽毛瞪大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玩球了,他不识字哇

    “噗”南快要笑疯了,这俩活宝。

    楚之遥对这俩闹腾的舅舅和外甥,真的很无奈。

    与其让这两个人在她这儿闹自己剧组,还不如让他俩去霍霍别的剧组。

    楚之遥看着文北宸里的餐卡菜单,对羽毛无奈地:“怎么办啊羽毛,舅舅拿着你的邀请函,妈妈的剧组没有你的邀请函呀。”

    “啊”羽毛嘟起嘴巴,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好吧,那我和舅舅一起走红毯。”

    “走了昂~老妹儿!”文北宸扛着羽毛,趁着赵导没来之前,脚底抹油溜了。

    顾双双噗嗤一声笑出来:“可怜的崽,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也不至于被他舅舅骗。”

    楚之遥侧身,问南:“现在几点了?”

    “五点四十。”南摁亮屏幕。

    楚之遥点下头:“我们走吧,和赵导一声,我没有迟到的习惯,傅益恒来不了就算了。”

    “啊行,我马上和赵导。”

    南夹着电话跑出去,她里还拿着楚之遥的。

    礼服没地方放,一直到红毯结束展映落座之前,南都要帮老板看管好个人物品。

    南一边打电话,一边发觉楚之遥的好像连着震动了好几下。

    都这时候了,她当然能分清楚轻重缓急。

    甭管啥事儿,都让老板先走完红毯再。

    南并不知道,这几条微信,是备注名为太子殿下的人发来的。

    要知道,傅益恒除了每天例行回楚之遥早晨的微信,几乎不会给她发信息。

    --

    另一边,顾双双替楚之遥整理了一下裙摆。

    这种脱纱长裙的礼服,上台前都需要人帮忙。

    “一会儿南就猫在红毯入口,帮你撑开裙摆再进去,咱一定走出六亲不认老娘最美的架势!”

    顾双双退后一步,欣赏一番,美滋滋地。

    要不是礼服把腰勒得太紧,楚之遥差点笑出声。

    --

    盛宴剧组主创、主演已经在红毯后台等待主持人e。

    他们是压轴,已经比预期时间晚了十分钟了。

    赵导有点焦虑,一直问助理:“傅怎么还不来?去哪儿了!联系不上吗?!”

    总共走红毯的主创,到场的只有五位。

    助理为难地:“联系上了,他们公司是航班延误了,临时改了高铁。到了以后好像又对服装不满意,一定要穿自己带的”

    “啥,傅啥时候这么矫情了?”赵导也有点意外。

    “咱们走咱们的,不等他了。”

    楚之遥调整了一下项链的位置,这才发现,上羽毛给她的栀子花串儿忘摘下来了。

    她想了一下。

    算了,不摘就不摘了。

    省得家伙看到了不高兴。

    红毯那边,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让我们欢迎,盛宴剧组的主创人员入场!”

    楚之遥深吸一口气,一秒进入女星的红毯状态,仪态优雅,笑容甜美。

    她微微侧身,把后摆留给助理,方便南整理。

    过了几秒钟,楚之遥没听到南熟悉的“oky啦,姐!”。

    “南,好了吗?”

    楚之遥回过头。

    当她看到,俯身帮自己整理裙摆的人是谁之后,甜美笑容楞在脸上。

    傅益恒一身清俊如竹的新中式西装,修长的指,动作心地替她捋顺每一寸纱裙。

    他仰起头,眉眼间染满了温柔,唇角上扬态度诚恳地:“抱歉,动作不够熟练。”

    楚之遥认得这双眸子里透出的柔软。

    他独有的笑、眼底深处的温暖、挺拔的站姿

    每一样,任何人都无法复制。

    就算拥有一模一样的外表也不行。

    扑通,扑通。

    楚之遥的心脏,跳得又快又急促,她甚至忘了自己在红毯现场。

    他绕过长长的拖尾纱,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熟悉的荔枝混杂薄荷的香气,亦如之前。

    “遥遥,我来晚了。”

    他站在她身侧,轻声。

    红毯的后台帘幕被拉开,闪光灯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他侧身挡替她挡了一下过亮的白光。

    最长不超过三秒的时间。

    楚之遥望着逆光下的太子殿下,无声地出她早该出口的那句:“我爱你。”

    她的太子殿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