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
陶煜盯着共工, 冷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自己的意愿复活的?那你怎么会在那个颛顼手下?”
那片被陶煜闪躲而过的天河水在半空中停顿,凝成一片细碎的尖锐冰凌,呼地往陶煜身后刺来!
樊鸿熙沉声道:“琼光心身后。”
陶煜冷笑一声, 尖锐的白毛利爪一把抓断共工手里那柄冰凝长刀, 尖锐的利爪呼地直挥向冰刀后的共工。
共工当即抬手抵挡,“叮”地一声清脆响声, 一块厚厚的坚实冰层出现在共工的手掌上,连同手腕一同化作了一条剔透晶莹的冰凌手臂,坚硬如铁, 一下挡在了陶煜尖锐的爪子前。
一阵尖锐的“兹拉”声响起,陶煜只觉自己的爪子一下拍到了极寒的冰面上, 一时难以寸进。
那块由天河水凝成的冰凌太过坚硬,并且还在不停地加厚, 陶煜的爪子根本突破不得。
“轰”地一声巨响,陶煜一爪把共工带飞出去, 轰地砸在了血枫林之中。
那片冰针越过两人, 轰轰地砸落在血枫林里,眨眼又击穿吞没了不少的血枫。
不远处的樊鸿熙登时忍不住上前几步, 在看见陶煜再一次从血枫之中悬浮而起才松了口气。
陶煜盯着冰层后的共工, 狂妄地咧嘴一笑,双手猛地膨胀, 覆上一层厚厚的雪白绒毛,一下抱住冰层的两边,用力一拔, 就往嘴里塞去,一下便啃下了一大块冰层。
共工下意识地往后退避,却发现与手臂相连的那块冰层被陶煜牢牢地抱住。
共工眉头一皱,不得不断臂逃离。
陶煜手里拎着那块巨大的天河水冰层,咔嚓咔嚓地吞下肚子。他看着共工那条断掉的手臂上不断有水流旋转,吸取周围掉落的天河水修补手臂,不由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分/身的天河水还有多少!”
完,他身形一闪,便朝着共工急速掠去。
共工也飞掠躲避,恢复如初的手不断甩出庞大的天河水攻击和阻拦陶煜,然而早已试探出这个共工分/身力量的陶煜根本不怕他,天河水来多少吞多少。
他凶狠地一甩袖,强大的吞噬之力瞬间化作数道灵力束,迅速包围共工,狠狠地穿透他的身体。
共工双目唰地睁大,身体被穿透而过的吞噬之力击得扭曲波动起来,化作一片片波动的水流。
但他又极快地化作数道透明水流,从陶煜接下来的攻击里翻滚涌出,重新凝成身体。
陶煜飞旋追逐闪躲的共工,衣袍和长发翻滚,朗声笑道:“你和那武罗还挺像,这么不管不顾地攻击,就不怕被人族们发现,抓着你们询问升仙之法?”
共工甩手轰出水流,冷淡地:“这是黄帝他们人族的事情,我的任务只是杀了你。”
陶煜嘲讽地一勾唇,目光冰冷锋锐地盯着共工:“他们人族?看来你还没把自己彻底当做人族的走狗啊,那你究竟为什么复活?难道是为了苟且偷生,为了复活和祝融一起臣服人族,跪在姬轩辕脚下?”
一想到眼前这个家伙便是撞断不周山,害得天地崩陷,洪荒破碎,害得清辉从归墟一跃而下的罪魁祸首,陶煜就想把共工撕成碎片,再一口一口吞下。
共工那双空洞的黑色瞳孔落在陶煜身上,双手一边凝出更多的天河水团,一边反问道:“大家都觉得我不该被复活,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被复活?”
“你……”陶煜盯着共工看了片刻,发现他不是挑衅,是真的在认真地问他这个问题。
共工依旧面无表情,冷淡无波,仿佛在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人族视我为凶狠如狼的妖族,古神异兽视我为毁坏天地的罪人,既然我罪无可赦,那为何要复活我?”
陶煜盯着共工,目光依旧冰冷锋利:“这我怎么知道,要问也该去问那个颛顼。”
着,他双眼微微一眯,似笑非笑地:“不会是为了利用和羞辱你吧?就像是蚩尤那所谓的战神之位?”
共工一甩手抛出手里两团天河水团,那水团化作数条天河水汹涌冲向陶煜,神情依旧冷淡无波地:“我镇守天河源头万年,此次还是复活后第一次离开天河,为了杀你。”
陶煜仰天哈哈一笑,声音骤然冷下:“就凭你?”
完,他双手一张,所有飙射而来的天河水柱登时不受控制地一歪,不断在他身前凝聚,被他一口吞下。
又被陶煜吞下一大股天河水流,共工脸色一白,分/身的气息越发虚弱。
他这分/身本就是以天河水凝成,在此方天都大世界根本不得补充,被陶煜越吞越少,越来越虚弱。
明明如今是陶煜占据上风,然而下方的樊鸿熙望着白袍翻滚的他,却微微皱起眉。
陶煜一抹嘴角,冷声道:“我倒要问问你,当初你与颛顼之战明明是你胜了,涿鹿之战也是妖族取胜,你为何要去撞击不周山?”
樊鸿熙也看向了共工,这也是他们一直想不通,也极有可能是被人族动了手脚的地方。
然而在两人的视线里,共工却是猛地一顿,茫然地睁大眼睛,低声喃喃道:“胜了……妖族胜了?我胜了……黑帝颛顼?”
陶煜敏锐地发现了不对,他诧异地问道:“你不知道?”
樊鸿熙遥遥望着共工,给陶煜传音道:“不对……他应当是不记得了,难道那段记忆都被抹去?”
陶煜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空白茫然的共工,沉声:“逆转生死本就是逆天而行,更何况是你这种背负巨大因果的强大生灵。你如今面目全非,也应当不记得所有复活前的事情了吧。”
共工怔怔的,不言不语,那双空茫的双眼仿佛失了焦,空落落地不知落在了何处。
突然,笼罩在这片血枫林上空的结界大阵猛地被触动,一阵阵如水一般的波纹在大阵边缘荡漾,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飞快地闪了进来,在看清上空凌空悬浮的共工时,浅蓝的瞳孔骤然一缩。
樊鸿熙眉头微皱,如今正是混乱的时候,妖王沧星竟然来了。
陶煜瞥了眼沧星,共工也微微偏头,空茫的双眼望向了沧星。
僵在原地的沧星猛地一抖,下意识地冲了上前,瞪大发红的眼眶颤抖着:“共工大人……真的是共工大人吗?您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沧星激动地朝着共工冲过去,然而共工猛地一甩袖,便把试图靠近的沧星狠狠地击飞。沧星一时猝不及防,狠狠地砸落在血枫林里,猛地吐了一口血。
共工居高临下,冷淡地开口:“你是何人?”
沧星不可置信地仰头:“共工大人,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水部十二将沧星啊。”
共工却并不如沧星所料想的回忆起曾经来,面容依旧冷淡无波。
沧星迅速起身,殷切地看着共工,悲戚地喊道:“大人,难道您在怪我吗?我确实守卫水部不力,只是……只是天地突然崩毁后,我们被人族了个猝不及防,蚩尤大王他……大家都……”
陶煜遥遥看着神情痛苦的沧星,开口:“没用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沧星一怔,茫然地看向了共工,只得到了一个冷漠至极的空茫眼神。不,或许连眼神都不上,他只是看着这边而已,仿佛他沧星与周围倒塌四散的血枫并无区别。
沧星浑身发冷,狠狠咬牙:“您在与颛顼一战之前,曾托付我此去人族恐有阴谋,让我守住水部后方,难道您都不记得了?”
共工依旧冷漠地毫无反应,仿佛一块被经年冲刷凝成的一块坚冰,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刺入坚冰之内。
共工不再理会沧星,只抬手凝出一大片天河水,冷淡地:“不必多,今日我便要杀了你。”
陶煜一挑眉:“就凭你这没剩多少天河水的分/身?”
共工神情依旧漠然,只甩手轰然攻来。
陶煜哼笑一声,正面迎上,悍然几拳轰碎共工的分/身,把爆裂而开的天河水流通通吸入嘴里。
沧星瞳孔一缩,吼道:“共工大人!!”
他下意识地往前冲去,却只接到一滴砸落在手心的天河水。
那滴天河水无声无息地落在沧星掌心,无声无息地穿透而过。鲜血瞬间飙射滴落,而他的掌心只留下一个滚圆的血洞。
沧星怔怔地看着手心那个血洞,低下头死死地收拢握紧。
陶煜从半空中落下,双手上覆的白毛褪去,露出那双满是鲜血的手。
樊鸿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心地看了看陶煜的手,轻声问:“疼吗?”
陶煜无所谓地甩了甩手,这点伤无足挂齿,只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被压制封印的吞噬之力一时无法消化如此多的天河水,那总是饥饿难耐的地方被天河水撑得饱胀发疼。
这是陶煜存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颇为新奇。
樊鸿熙指尖凝出水流,拿出软巾擦去陶煜手上的伤口和血液,又拿出伤药细细地给他手上的伤上药,才放下他的手臂:“琼光,那位共工应当也是无心再战,所以才特地送上来让琼光击杀的罢。”
陶煜冷哼一声:“谁知道,或许是天河水无法支撑他那分/身继续存在,所以才上来送死吧。”
樊鸿熙低声道:“没想到共工竟是被复活了,还记忆全失……可蚩尤都被姬轩辕他们分尸而死,为何单单复活共工?”
陶煜看了看手,低声:“当年之事,恐怕除了姬轩辕那几个人类,便只有狌狌和白泽知道了。啧,白泽这家伙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