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喂——喂!林棠之!”
周围的一切都是云雾缭绕,林棠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人的身影正对着他挥手。
“何事?”他听到他自己。
“你不是答应我了么,要给我炼能超过那些讨厌鬼的丹药!林棠之,你难道是在骗我?”
林棠依旧看不清那人的身影,但他矮矮的,语气也像个孩子。
“林棠之”咳嗽了两声,道:“我未曾骗你,只是,我过,你要将口信带回凌华派,我才会予你丹药。”
“真的吗?我可告诉你,你不能骗我。”少年语气怀疑。
“我不会骗你。”林棠之平静道,“若骗了你,我不得超生。”
“唔,看在你发毒誓的份上,信你一次。”少年,“那现在你是不是该教我炼药了?这个还挺好玩的。”
“......把我的剑拿来。”林棠之叹气,“我教你新的招数吧——以寒冰为冷火来炼制特殊的药材。”
。
“喂——喂!楚雨!”
“哎!”
林棠猛地坐起,他慌乱地转过头,就看到老板撑着下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都哪个时辰了,你还睡?有你这样当仆从的?”老板将他踹下床,“扫卫生去!”
林棠抱着被子一咕噜滚了下去,他从被子里抬起头,心想他什么时候变成老板的仆从了。
但是他又不能反驳,只能缩着脖子然后将被子叠好,准备想去先把昨天没洗的碗洗了。
但转过头,他却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
桌子上的碗不见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厚厚的灰尘。林棠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他昨天收拾好的屋子又恢复了原样,又变得满是灰尘。
他看向老板,但老板似乎见怪不怪,道:“快点去!我要饿死了。”
“那个,陆陆啊。”林棠试探性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老板语气嫌弃,“接着扫卫生,快点的。”
他显然早就知道这屋子会恢复原状,不然老板看起来就像爱干净的人,昨天却突兀地叫他不要去洗碗。不过......
林棠瞟了一眼老板,见他不耐烦地抖落床沿的灰尘。默默地跑去干活了。
林棠走到灶台,发现果然那些食物和水都恢复了原状。开始林棠只觉得是幻境所以东西才会无限再生,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因为这个屋子每天都会有一种“重制”的状态,才会水缸的菜篮都是满的。
“寒灼,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
“这地方大概是有特殊的磁场。”寒灼,“我能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力量,就像是......”
它忽然闭上了嘴,然后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昨天梦见什么了?叽里咕噜梦话,得亏那子没被吵醒。”
林棠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我做梦了吗?”
他想了想,却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道:“我忘记了,可能不重要吧。”
“这样啊。”于是寒灼不再话。
林棠又花了点时间扫了屋子,然后做饭。因为食材一致,所以今天做的和昨天的菜其实没什么差别。
老板在他去炒菜的时候就又坐到了桌子上,林棠这次注意着没弄伤自己,他转头看到在桌上的老板,有点无奈:“陆陆,桌子是吃饭的,为什么你非要坐上去?”
老板没理他,自顾自地端饭吃了起来。林棠便也不再话,他看到了老板那张有撕裂口子的床单,:“今天还早,等吃完饭,我帮你补床单怎么样?”
老板正低着头喝汤,听了他的话眼皮动了动,没话。
林棠一向都将他的沉默做默认,于是吃完饭后他找到了角落的针线包,将那片床单翻过去慢慢缝。
虽然很久没这么做了有些生疏,但林棠还是可以自豪的自己的针线活曾经,很不错。老板本来还一直在看窗外放空,但不一会儿就被他吸引了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他问。
“绣个简单图案,不然也太难看了。”
“这个呢?”
“锁边,就是这里,你看?松掉了。”
“那这个东西?”
“这个啊——哈哈,是秘密。”
老板当了一会儿十万个为什么,但后面就安静了下来。等林棠将东西缝完放好,才发现他睡着了。
“真的像个孩子一样。”林棠嘀咕。
他没了什么事情做,便也学着老板的样子,去看窗外。窗外依旧是浓重的雾气,但看的久了,林棠却忽然发现,似乎在雾气中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轮廓是拿剑的,而且林棠无比熟悉。他有些惊讶地推开屋的门,才走了两步,就看到傅成的身影穿过雾气走来。
“傅师兄!”林棠惊讶道。
但傅成的脸色却没有那么惊讶,倒不如他脸很黑。他一把拽过林棠,问:“你乱跑什么?!”
“啊?”林棠不解,“我没乱跑啊,我之前一眨眼就找不到你了,然后我直着走就看到了这个屋,进去坐了坐。”
林棠还在想要是傅成进去看到了陆无常该怎么解释,但他却没看到傅成疑惑的眼神。
“什么屋?”傅成看着他身后,拧眉,“你被吓糊涂了?”
林棠对他这一番话莫名其妙,他转过头,想给傅成看身后的屋。但下一秒他就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怎么可能?”
他清楚记得他就向前走了两步,连那破木门都没有关。但是现在,他身后却空无一物,只有浓重的雾气和两旁似乎一直存在的茅草屋。
“跟紧我。”傅成认定了他是被吓得出现了幻觉,他有些粗暴地拉住林棠的衣角,:“再乱跑,我不会来找你。”
。
少年醒了。
窗外依旧是无尽的雾气和漆黑的天空,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了那个面容清秀青年的声音。
他微微闭了一下眼,觉得自己似乎早该习以为常。在重复的时间里每一次他都能看到不同的人,虽然这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但他也该习惯他们总会在不知何时消失。
他站起身,想要走向窗外。但这时,他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桌子旁的木凳,或许是那个楚雨拿过来的。但在木凳上面,却多了一个深色的东西。
少年伸出手,发现那是绑在凳上的坐垫。大概是因为材料太少,做工也非常简单,也不美观。
他转过头,看到在那床单上,开着一朵同样简单的,却盛开的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