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缓慢地落入瓷瓶中，林棠揉了揉有些闷痛的心口，想着这几月在青竹教学到的东西。

    赵归的炼药术很强，只可惜他执意安之一隅，否则若是放在外面，也算是个能受众多修士追捧的天级炼药师了。

    以血液为引的炼药术，其实并不如以普通药草为引子的炼药术简单。一个是因为用来做药引的血液总含有强大的力量，一不心就会和药火或灵药产生反应，另一个就是掌握不好剂量。

    好在林棠已经练习过多次，虽然用的是灵兽的血而不是他自己的血，但是总归方法还是一样的。不过饶是如此，等他成功练出一炉子药时，也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天都快要大亮了。

    “估计你现在过去，魔尊的毒已经发作完毕了。”寒灼。

    林棠觉得也是，他了个哈欠，将药收好，钻进了被窝。

    “那就等我睡一觉再送给他。”他含含糊糊道，“反正都是要我跑的业务......”

    他陷入了沉眠，并又一次梦到了那个总出现在他梦中的少年。

    梦中的景象依旧是在石洞中，面容模糊不清的少年面前是漆黑的药炉，熊熊火焰在燃烧。

    林棠一眼就看出少年放草药的剂量不对，他还没来的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动，将少年拉到了怀里。

    紧接着药炉便颤动着爆炸了，但爆炸了无声息，如同被什么透明的罩子包裹了。

    “错了。”林棠听到自己。

    “哪里错了？我明明是按照你的来放的。”少年的语气满是懊恼。

    “多放了一株。”他，“以血液为药引，你的血液中含的灵药剂量太大，多方了哪怕一片叶子都会引起能量的饱和。”

    “那我再试！”

    少年一股脑就要爬起来，林棠感觉到自己这副身躯想要拉住他，但却虚弱的连手都很难用力。

    “......不必了，你救不了我。”

    “可是你了——”

    “我会撑到你帮我带回信物的，也会给你你需要的丹药。”他静静道，“但是我还是会死，所以不必费力气。”

    少年静默了片刻。

    “我不想你消失。”少年忽然。

    林棠注意到，他的是“消失”而不是“死亡”。这副躯体似乎也意识到了，他问：“消失？”

    “离开我，消失在我的世界，去到别的地方......我不想再这样了。”

    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和他那一直清脆的嗓音，就像是二重奏般回响在林棠耳边。

    “不要再离开......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林棠之。”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舔舐着他的手心，林棠推了一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汪！”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将林棠一下从梦中惊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团雪白的东西凑到了他的眼前。

    “你是......寒？！”

    林棠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猛地做起来，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狗。

    “寒？！是你吗？！”

    林棠一直以为寒早就已经从那片荒郊离开，它虽然，但也很讨喜聪明，应该能跑到镇子上被其他人收养。

    而现在，他熟悉的毛球长大了，但林棠照顾它许久，从它圆润的眼睛和欢喜的神情就能确定它是之前的狗，所以他着实没想到还会有再见到寒的一天。

    “汪汪！”

    寒的尾巴几乎摇成了一朵花，它兴奋地在林棠的脸上舔来舔去，嗷嗷叫着。林棠也高兴地抱着它好一会儿，直到寒灼剑轻轻鸣响，他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啊......老板。”

    黑袍的魔尊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见他看过来，才似笑非笑地抬起眼。

    “醒了？”

    “谢谢老板！”

    寒还在他身边晃来晃去，林棠一下就明白是谁将寒带了回来，他有些激动地翻身下床，来到陆无常身边。

    “真的很感谢！”

    我错了，我竟然还觉得老板不好，是我思想觉悟不够高，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工！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陆无常，清澈的眸子像是盛满星光。陆无常凝视着他许久，才道：“昨日，棠之似乎还不太愿意来无光域。”

    林棠呆了一下。

    “今日，因为一只狗儿，又对我感恩戴德。”

    林棠怔住，兴奋的神情微微收敛。

    他喜悦的感情似乎又一次被陆无常一碗水浇灭了，但林棠已经习惯了，他调整了表情，：“我没有不愿意跟着老板来。”

    “我以后会努力为老板效忠......我了的，我到做到。”

    陆无常救过他，这次又救了寒。林棠本来要对他效忠就是要还他救命之恩，现在再加上寒，他更不会背叛。

    “到做到......”陆无常看了他一眼，道，“我从不养闲人。”

    林棠接收到他的信号，赶快：“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林棠方起，还衣衫不整着。从陆无常的角度能清楚看到他领口白皙的肌肤，锁骨上一道嫣红的痕迹，大约是被玩闹的寒犬牙碰到。

    如此娇贵的，受不得磕碰的，他的狗儿，都能大言不惭地什么都可以为他做了。或者他的狗儿惯是会甜言蜜语，陆无常就是信了他每次信誓旦旦的话，才会觉得那片荒郊上见不到人影，是他的狗儿已经死了。

    如若不然，他那胆怯的狗儿，受了伤定然会害怕的寻找他，又怎么会离开他？

    ——但他就是离开他了，离开了他的世界，因为从头到尾，他的狗儿就在谎。

    他的眸色渐深，但语气却柔和道：“原来如此。棠之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林棠猛地点头。

    “既然如此，棠之。”他，“还记得你同我的话吗？你要为我分担，我受伤了，你会为我炼药。”

    那也是很早很早之前林棠对他过的话了，那时候陆无常还是隋行，他还是刚穿越过来的傻白甜，天真地对着陆无常把自己抖哥个底儿掉。

    “我......我记得。”

    随着他的话音，陆无常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林棠便不自觉地后退，直到又倒在了床上。

    “老、老板？”

    “莫要怕我，棠之。”陆无常的轻缓，但林棠从他异色的瞳中看到了嗜血的光。

    “是你了......什么都会为我做的。”

    作者有话要：

    天使们，我要是没有评论区或者请假条请假，今天就会更，没9点更可能是回家晚了，但是也肯定会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