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敬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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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东麟国使团皆一脸狐疑的去了齐乐阁。轻纱软帐,合欢熏香,让这群大国使臣瞠目结舌。
一群舞姬身着纯白纱裙,赤着脚走在雪白的狐裘地毯上。美人足尖轻点,披帛随风轻扬,宛若瑶池仙子。伴着袅袅青烟,真的让人有一种身临仙境的感觉。
洛宁身居上座,眼看着一名白衣公子翩跹而来。
“宁王殿下。”那人拂了拂身,而后点着碎步走到洛宁的桌案旁,伸手为他斟了一杯酒。
“合欢清酿。”那人道。
洛宁目不斜视,不发一言,只是脸有些绿。
待众人全部就坐,南修竹才裹着厚厚的袍子姗姗来迟。他身侧还跟着一名女子,穿着扮很是素净,但细看过去,却不似寻常的侍女。
洛宁微一蹙眉,而后将目光转向南修竹。
他刚想问问那人是谁,南修竹却先开口了:“各位使臣千里迢迢而来,旅途疲累,今日不谈政事,简单放松即可。”
完,他不由分的举起酒杯,邀众人共饮。
合欢清酿是合欢茶的升级版,三杯下肚,不管多好的酒量也要迷糊几分,不知今夕何夕。
洛宁自觉地对“合欢”二字没什么好感,他不知南修竹究竟在什么主意,于是将酒水含在口中,随后借着布巾擦嘴的动作又吐掉了。
不管南修竹要做什么,他都不能上当。斜眼瞥见身旁的白色身影,洛宁只觉得南修竹这是将他误会成了偏好男风的浪荡子了,可他从前明明认为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臭和尚不是么。
三杯酒下肚,东麟国的使臣全部放开了,搂着身旁的美人谈天地。洛宁这才发现哪里不对,似乎喝了合欢清酿的只有东麟使臣而已,南曌使臣全部正襟危坐,神情淡然。
只是不时有人偏头瞧瞧南修竹那边,似乎在等待他下一步的命令。
洛宁闭上眼,单手撑着头,装作自己也醉了。不多时,他便感觉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名白衣男子。他不适的皱了皱眉,而后猝不及防的抓住了那只手腕。
洛宁睁开眼,四目相对。
南修竹尴尬一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洛宁这一抓可是毫不留情的用了极大地力道,意识到自己弄疼了南修竹时,洛宁马上泄了劲,但没松手。
南修竹挺着大肚子半跪在洛宁身边,几乎要坚持不住了。颜如玉赶紧上前扶住了他,道:“宁王殿下,我家王爷只是想敬您一杯酒,不料您似乎有些醉了,便过来看看。”
“你家王爷?你是何人?”洛宁拧眉看着颜如玉,她的手正扶着南修竹的腰,而南修竹因为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都靠在她怀里。
颜如玉刚要开口,却被南修竹挥手断,南修竹道:“宁王殿下,既然您没喝醉,咱们借一步话。”
齐乐阁顶层的雅间中,南修竹与洛宁相对而坐,良久无言。
一壶茶放凉又换,换了三换,南修竹终于开口了。
他不由分的将面前的公文推到洛宁面前,道:“签字,盖章。庄城、宝城、沧城三座城池划给东麟,我留另外两城回皇城复命。”
洛宁瞧也不瞧面前的公文,依然拧眉盯着南修竹,仿佛他不交代那女人是谁,他便要定死在这,这辈子也不起来。
南修竹装作不明白洛宁的眼神,他继续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就当我用美人美酒迷醉你们,趁机引诱你签署了公文。
五座城池变成三座,东麟帝会发怒,你有责任,但罪魁祸首是我,所以他不会把你怎么样。而我远在南曌,他最多书信与南曌帝苛责痛斥一番,也无法将我如何。”
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还真是南修竹能想得出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向来擅长这个。
洛宁眨了眨眼,道:“让我签字也不是不可以,你先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南修竹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先签字,签了我便告诉你。”
洛宁败了,提笔签字,而后从怀中取出公章,盖了上去。
“吧。”
南修竹淡淡一笑,伸手取回公文揣进怀里,而后开口道:“来人。”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推开,只见一众南曌使臣均守在门外。颜如玉垂着眸,缓缓走了进来,俯身将南修竹扶起,搀扶着他向外走。
身后传来洛宁饱含怒意的声音:“南修竹!”
南修竹顿住脚步,偏头看向洛宁:“宁王殿下,在下身体不适,便不奉陪了。既然城池交接事宜已成,那么明日在下会为诸位使臣举行送行宴,明日见。”
当着如此多的使臣,洛宁无法对南修竹做什么,他定了定心神,挥手示意南修竹先走。而后夜里,他又悄悄去了南修竹的房间。
可令洛宁没想到的事,那房间空空如也,已经丝毫没有人住的痕迹。南修竹竟然连夜跑了?
直到第二日送行宴,南修竹都没有出现,那名女子也没再出现。给东麟使团践行的是一直跟在南修竹身侧的另一位使臣。
临行前,洛宁试探的问道:“今日怎么没见到敬王殿下和他的侍女?”
“侍女?”那人想了想,道,“敬王殿下新婚燕尔,此行一来一回四个多月,自然要将王妃带在身边。这会可能还没起吧,敬王最近一直身子不适,王妃随侍左右,几乎形影不离。”
身后的一众使臣跟着附和:
“真是恩爱。”
“如胶似漆。”
“感情真好。”
“不定很快便会有王爷了。”
……
洛宁仿佛听不见他们在什么,脑袋嗡嗡作响。恍惚间,他已经坐在了马车中,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车。
马车缓缓开动,他不死心的掀开车帘,向城门看去。
城楼最高处,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那里,正静静的望着这边。
洛宁探出身子,对南修竹挥了挥手。南修竹也对他挥了挥手,一阵清风吹过,他墨色的长发被风抚过,丝丝缕缕散在风中,就像一笔带过的凌乱墨迹,千言万语终是划也划不开,诉也诉不尽。
洛宁忽然间便想停下马车,快马加鞭回去抱南修竹一下。可下一刻,他便注意到南修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