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六有空吗，见一面。】

    【怎么想到要见面的？】

    【好奇你的样子。】

    【普普通通高中生啦。有空。】

    【我去你那边，到时候联系。】

    【好。】

    莫宇楼站在市民中心广场的雕塑下，游客们来来往往，有驻足一旁拍照留影的，有坐在石凳上稍作休息的，但没有一个是他等的人。

    后来，后来应该是突然失去所有联系，他空等了一个时吧。

    莫宇楼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磁性又充满活力的少年音：“你就是清影同学？”

    转身，对方摘下口罩后，露出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嘴角的笑意带了几分痞气。

    “我是，你是应诚？”

    “嗯，”男生大大方方回应，见到自己的网友后眼中露出惊艳，“你这也叫普普通通？那我岂不是平平常常？”

    “哈哈哈，好啦，我带你找个室内坐下吧。”

    毕竟网上聊天也有五年之久，两人见面后很快熟同兄弟，或许好看的皮囊也降低了各自的疏离感。

    这时候还是聊未来谈理想的年纪，咖啡店里，应诚拿出电脑展示自己新写的程序：“我想研究自动化或者人工智能，它目前能像siri一样进行简单聊天。”

    莫宇楼，不，他现在是清影，试着和电脑上那个丑怪丑怪的人招呼，人很快给出回应并露出一个马赛克笑脸。

    “哇，厉害啊！”平时和siri聊天是一回事，现在一个与自己同龄的人给他展示背后的代码，清影内心涌起浓浓的敬佩之情，以及，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能教教我吗？我很感兴趣！”

    “没问题，写代码对大部分人来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你能产生兴趣明你与它有缘。”末了，男生又俏皮地补充一句，“也明你和我有缘。”

    ………………………………

    每到大一新生报道的日子，校园大道上总会比平日多出两倍的人流量。清影拖着大包包的行李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炎炎夏日，流出的汗早就迷了眼睛，只能靠一点模糊的影像辨别障碍物。

    手上的重量陡然减轻，少年用手肘擦了擦汗，看清来人：“是你啊！”

    应诚比上一次见面时成熟许多，依旧是带点痞气的笑容，但到处发散的荷尔蒙却不容忽视，否则周围也不会有那么多女生。

    清影显然没意识到那些是被他拒绝帮忙搬行李的学姐。

    男生扬了扬眉，语气中也透露出惊喜：“我一直觉得前面搬行李的人是你，只是周围人多看不清。哈哈，没想到我们还会考到同一所大学！”

    “是啊，真没想到。”清影此刻很开心，异乡遇故知，这大大冲散了先前的孤单感。

    “我上午已经搬好了，对了，你在哪个宿舍？”

    “十栋，520。”

    男生前行的脚步突然顿住，转而放下行李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哥们，跟我一个宿舍啊！室友啊！”

    “啊？”清影后知后觉地笑起来，“哇，那以后可以互相照应啦！”

    应诚看着少年眼角弯弯的样子，心里痒痒的：真是缘分呐，这么好一个人被我撞上了！

    “哦，对了，我已经找好一个兄弟组队参加ACM了，你要不要来？”

    “当然！”少年重重地点头，又露出两颗犬牙。

    ………………………………

    赛场上，每支队伍都在密切商讨飞快敲键盘，一只只气球升起，排行榜已经封榜，但现在谁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排名，他们要的是速度，和正确率！

    “提交！”

    清影看着应诚提交了最后一题，先前因为另一名队友的失误已经导致他们被加罚20分钟，应诚在最后一题上也有些赶，正确率并不能保证百分百。

    紧张地等待，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手心出的汗。

    最后一题的算法很复杂，如果不是应诚一直在研究深度学习，他们或许会毫无头绪。

    不多久，评审团返回结果。

    Accepted！是AC！

    同时一只"FIRST PROBLEM SOLVED"的气球也被升起，三个人互相击掌欢呼，另一名队员想和他们拥抱，却被应诚无形中推开。

    清影被男生抱着，喜悦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倒是男生用他非同往日般认真的口吻邀请：“我订了包厢，一起晚饭吗，宝贝？”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天，清影还是有些拘措。

    旁边一直被无视的第三人挥挥手招苍蝇般“嫌弃”地吐槽：“啧，没眼看，刚比完就腻在一起，你们早点走吧，不必等我！”

    “回头给你包。”

    “滚滚滚。”

    偌大的包厢只坐他们两个人，桌椅装潢无一不透露出高贵典雅。清影有点心疼经费，即便男生再三强调一切都在预算里。

    “这次不用服务员，让清帮忙点餐。”“清”是应诚当初给清影看的人工智能，现在功能也被开发了许多。

    少年熟练地和搬家到手机里的人招呼，接着听它报的菜单：“已智能选择情侣套餐，套餐A为玫瑰与酒，套餐B为执子之手，套餐C为……”

    接连听它报了几个套餐，清影对套餐B很好奇：“那个执子之手是什么？”

    “已选择执子之手，祝愿主人用餐愉快！”

    “……”清影抬眼看向皱起眉的男生，语气中多有调侃，“似乎出bug了。”

    “嗯，应该是检索那块。有空再修。”

    应诚没有当场开始debug与他平日行为严重不符，这也让清影明白此次晚餐是认真准备的。

    两人相识多年，真正了解对方却只有这一年。都是成年人了，现在产生了想深入交流的想法也不必遮遮掩掩，拖延时间。

    “我有礼物给你。”晚餐送来前，应诚一脸急切的样子，像是忍不住要展示这个礼物。清影想到电视上的片段，担心门口会突然涌进一波拉提琴和送花的人。

    所幸，这些都没有。

    男生一脸深情地示意他开手机，清影看到一份邮件的消息提示，邮件名为“Me”。

    “是什么？”

    “压缩包，里面有一串代码和一个数据库。”应诚握住少年的手，慢慢讲五指穿过他的指缝，“一串关于我的代码。”

    或许这就是程序员的浪漫，把自己写成代码送给心爱的人，就像把自己送了出去：你收下了代码，就收下了我，今后代码在你系统里运行，我在你心里落户。

    清影笑了，又哭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容易感动，明明只是一串代码而已，却激起他心中的千层浪，久久不能平静。

    少年声音颤抖，却满是幸福：“我收下了。”

    门口准备送餐的服务员静静等待这对拥吻的情侣，很美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