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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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峰在旁边注意到易扬很久了,没别的原因,实在是这个人颜值太高。

    贺峰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痒。

    他是个弯的,虽自己年纪不了,可是看见年纪轻的鲜肉还会忍不住去吃豆腐。毕竟鲜嫩。

    今天也是受邀来参加,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么个极品。

    一时间就有点忘我,一只手已经不老实的搂住了他的腰:“帅哥,这是喝醉了吧?去哪里,我送你啊?”

    瞧这话的,活脱脱老流氓一个。

    易扬并没有发晕倒头脑不清醒的地步,当即就去扒他的手:“不用了,我……”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易扬顿了顿,腰上的手已经如愿离开,不过让这手离开的显然不是他自己。

    贺峰看着自己被掉的手还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开骂:“你他妈谁啊,敢老子?!”

    话音未落就顿住了:“黎黎黎黎……黎少?!”

    黎未暮开了口:“贺叔,这是我家的人,您手脚还是放干净点的好。”

    完了,差点就招惹到大佛了。

    幸亏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贺峰果断把手里揽着的人推了出去:“误会,都是误会,我可什么都没干,黎少赶紧把人带走吧,省得别人觊觎。”

    黎未暮悠悠道:“谢谢您提醒了。”

    贺峰着哈哈:“哪里哪里,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完他也不顾黎未暮是什么反应,一溜烟跑了。

    易扬靠在墙边头还有些晕,黎未暮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站的住吗?”

    易扬脸颊微红,眼神有些迷离。

    黎未暮有些心烦的扯了扯领结。

    注意到这人还是因为先看到了贺峰。

    同学摇了摇酒杯:“贺峰又看上一个。”

    黎未暮没什么兴趣,毕竟贺峰是个老流氓圈内人尽皆知。

    “看起来年纪挺的,长得也好看,合这老流氓的口味。”同学饶有兴味,“看来还是没被他老婆收拾服气。”

    黎未暮把酒杯放到台子上:“走了,没意思。”

    同学却突然出声:“唉唉,这不是你那个便宜弟弟吗?”

    黎未暮想,我妈可没给我生弟弟。

    可沾上了“弟弟”这两个字,他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尽管他这个哥哥在今天之前连这个“弟弟”的面都没见过。

    易扬拧着眉心点头:“……站的住。”

    这话显然没什么服力,因为这句话的时候,他歪歪扭扭的差点摔倒。

    酒劲上头了。

    易扬最后是被黎未暮拎回休息室的。

    易扬坐在休息室里柔软的床上,眯着眼托着下巴量着眼前的人。

    肤色冷白,鼻梁高挺,一颗褐红色的泪痣压在氤氲眼尾上,柔化了略显锋利的眼弧。眼神很淡,侧颜也是清冷的,却在抬眼看人的时候因着那颗泪痣的缘故,平白勾出了几分媚意。

    这是一张漂亮的脸,也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啊?”易扬嘟囔着,“我没见过你。”

    黎未暮没搭理人,起身就要走。

    把人送到这里,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不想再管后面的事。

    他还没忘了交代:“呆在这里别乱跑。”

    “你别走……”

    易扬却不肯轻易善罢甘休:“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黎未暮躲开了易扬招呼过来的手:“坐好,别乱动。”

    易扬委屈巴巴的坐好了。

    “你好凶啊……”

    他嘟着嘴,眼眶也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好……”

    黎未暮:“……”

    黎未暮冷漠地转身走人。

    醉酒的人真麻烦,他一点儿都不想再管了。

    易扬没想到两杯酒的后劲能这么大。

    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时他顿了一下。

    这是间休息室。

    那么问题来了。

    他怎么在这里?

    哦,他想起来了。

    昨晚有个贼眉鼠眼的老男人对他动手动脚来着,但后来被人制止了……

    易扬以前只是听有人好这一口,却没想到这种被同性看上的事情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那后来把他送过来的人是……

    易扬在迷迷糊糊中想起了自己昨晚看到的精致眉眼,手指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的黎未暮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阿暮?”是黎为君浑厚磁性的声音。

    “嗯。”黎未暮应了一声,并不想多话。

    “来别墅一趟,用不用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简短的对话到此为止。

    电话挂断,他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

    原本还称得上是不错的心情因为这一通电话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糟糕。

    他又看了看手机,早上八点。

    该吃早饭了。

    但是他现在连一点点起身去做顿饭的想法都没有,周身的力气像忽然被谁给卸了似的,连抬抬手指的劲儿都没有了。

    即使再不想去,晚上的黎未暮也还是坐在大客厅里,对面是韩玉梅和黎为君,左手边则是那个存在感非常明显的人。

    餐桌上的气氛可以是非常静默了。

    尽管韩玉梅面带笑容亲自下厨做了好几个菜,几个人也没有因此而热络起来。

    “我平时工作忙,常常不在家,我们一家人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黎为君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气场却很强,大手也拍了拍韩玉梅的肩膀:“今天难得阿暮和扬都在,也该考虑一下关于称呼改口的问题了。”

    “阿暮,叫人。”

    黎未暮猛地抬起了头。

    他捏住叉子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叫什么人?”

    黎为君握住了韩玉梅放在餐桌上的手,偏了偏头:“叫妈。”

    黎未暮松开了手里的叉子,叉子因为和餐盘狠狠地摩擦而发出了刺耳的响声:“怀胎十月生我养我的可不是这位,我凭什么要叫她妈?”

    黎为君当场拉下了脸:“你现在要明白一个事实,我和你韩阿姨已经结婚了,就凭你叫我一声爸,你也得喊她一声妈!”

    黎未暮冷笑:“你做梦!”

    客厅里的气温一时降到了冰点,韩玉梅有心想缓和一下气氛:“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好吵的?暮叫我阿姨就好,都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父子两人俱是沉默着没出声,但脸上的表情沉的都能滴下水来。

    一顿饭就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尴尬气氛中度过。黎未暮都不知道吃进自己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易扬无疑是整个客厅里最安静淡定的人,全程都不发一言,对这场纷争置身事外,甚至还拿了只大闸蟹仔仔细细的剥着。

    他的手指白皙纤细,眼尾略略下垂,显出几分无辜幼态。

    此时静静的坐在餐桌旁,倒是好一副富养出来的娇娇公子模样。

    直到晚饭结束,心中的那股郁气依然无法排遣,黎未暮含了颗烟,袅袅的烟雾缓缓升起,衬得他的眉眼模糊又带着莫名的惑人。

    他就那样倚在二楼的雕花栏杆边,眸光有些冷,是微微的郁躁。

    有脚步声拾阶而上,不大,却能够听得分明。

    易扬长衣长裤,单薄漂亮,眼神不明的看着他。

    黎未暮把烟拿下来弹了弹,烟灰簌簌的落到地板上:“有事?”

    易扬不话,只是细细的量着他,量的黎未暮都有些不耐了,才开了口:“昨天晚上是你把我送到休息室的吗?”

    黎未暮怔了一下,简短利落:“不是。”

    易扬却微微的笑了一下,忽然凑近了他,两个人距离忽然拉近,几乎近到了呼吸可以相闻的地步。

    距离太近了,黎未暮皱眉,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易扬却轻轻的按住了他的手腕,偏头,低低的声音在黎未暮耳边响起:“我知道是哥哥,谢谢哥哥救了我。”

    他的手向下滑,掠过黎未暮的指尖,微微施力拿走了烟:“抽烟对身体不好,哥哥以后少抽些吧。”

    他后退一步,又看了黎未暮一眼,才捏着那支烟转身走向了房间。

    另一个房间里。

    黎为君躺在床上,韩玉梅坐在床头伸手给他按摩。

    “头疼好些了吗?”她低声轻柔的问。

    “还是老样子。”黎为君微微皱着眉。“不过有你在我身边给我按摩,就好多了。”

    黎为君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身体由于长期为公司操劳而落下了头疼的老毛病。

    “我这头疼已经很久时间没有发作过了,今天完全是因为为未暮这兔崽子跟我对着干。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他竟然连一声妈都不肯叫,真是越长越不懂事。”

    韩玉梅笑了一下,眉目温婉的很:“何必动那么大怒呢?亲生母亲才刚去世,你就娶了我,他心里也难免有个疙瘩,现在不肯叫我妈也是正常的,你如果逼得他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还不如现在先顺着他的意,也不至于你们父子反目。”

    黎为君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善良了。他今天真是快把我的肺气炸了,倔强的性子随他的母亲随了个十成十,连低个头服个软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