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离开时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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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容初,实在是太爱时云庭,什么事情都恨不得以这个人为先,先考虑这个人的利益。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时云庭,更别像现在这样。吐露出这样冰冷无情的话语,这句话像一把利刃一样,直直的插在了时云庭的心脏上,让他肌肉紧缩,鲜血横流。

    心仿佛被挖出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有风从这里吹过,有了层层叠叠的回声,而这些回声都相互碰撞着,互相反应着,渐渐都汇聚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容初。

    时云庭跪在地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被烟头灼伤,散发出一点烧焦的气味。他却好像恍然不知一样,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直到烟头熄灭了,他也没有躲。皮肤已经被烫掉了一层皮,鲜红而触目惊心,烟头烫在皮肤上应该是疼的,然而有一种疼痛比这种痛苦更加刻骨铭心,更加令人绝望,让人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

    被心爱之人抛弃的窒息感。

    时云庭眼中几乎要滴出泪来。他膝行着向前走了两步,西裤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清清晰晰地传入了容初的耳中。容初唇边含着恶意的笑,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他的这一举动而改变丝毫。

    容初掌握着时云庭的命脉,时云庭想要活下去,想要获得容初的爱,可容初不愿意给,时云庭就只能陷入无望的深渊之中,无法逃离。

    “阿初,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时云庭眼中尽是无望,只剩下了一丝希冀,那就是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宽容一点的希冀。

    可是容初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想让我对你好一点,可是你之前是怎么对我的?”容初冷笑着,“时云庭,上一辈子我看上你是因为我眼瞎。也是因为我人傻。一个人不会第二次掉进一个同样的坑里,所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再也没可能了。”

    时云庭几乎要落下泪来,心爱之人残忍的话语让他根本不能接受,痛苦加倍的施加在他身上让他喘息不过来。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已经做过太多错事。现在只能通过祈求一下受害者的原谅来获得自己心理上的解脱,可是那个人不愿意让他解脱,所以他就只好疼着,疼着,任由疼痛在自己心上撕出一个大口子。然后不断的有荆棘扎进肉里,扎的血肉模糊,直到溃烂腐败。

    他跪在地上,被烫伤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木木的,呆呆的跪在那里。丝毫看不出来以前的精明样子。他被伤的太深,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容初却已经站了起来,越过他往外走。没几步便被人握住了脚踝,时云庭在他身后,祈求的道。

    “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如果让旁人看,都会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可怜,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卑躬屈膝,没有一点骨气的样子。可是时云庭却从来不会这样觉得,因为尝过失去心爱之人到底是什么滋味,所以现在他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走在钢丝上,难以清到底是什么感受,只知道一味的求可怜。希望他的男孩子回头看他一眼。

    可容初毫不留情的踢开了他的手。

    有的时候击垮一个人,只需要一根稻草。特别是时云庭现在正处于情感最不稳定的阶段,因为看不到希望而变得病态阴鸷。在容初踢开他的时候突然用力的一拽,容初就被他拽了一个趔趄。而时云庭欺身而上,把他压到了沙发上,眸色猩红,带着几分疯狂。

    “你想干什么?!”容初怒视着他,“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时云庭沉声不言,只是低头就去撕他的衬衫扣子。容初这几天吃的饭菜里都有被下药,因此肌肉一直很无力。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挣扎不过时云庭。所有的动作全部被压制,身上变得清凉无比。容初的眸子随着时云庭的动作一点点的染上绝望,最后被无边无际的空洞侵蚀。

    这天晚上两个人用身体伤害着彼此,时云庭坐在容初身上起伏个没完,动作也是发狠的,丝毫不留情面。容初不知道晕过去几次,最后脸上的泪痕都花了,堪堪停下来的时候他甩了时云庭一个巴掌,目光愤恨。

    “时云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时云庭摸着脸上的巴掌印,苦笑着低头。他又怎么会原谅自己呢?

    一时兴起做的事情向来是不靠谱的,稍不留心就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时云庭和容初躺在了一张床上,半夜时云庭忽然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他简直太过惊讶,又太过害怕。从床上跳到地上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还摔了一跤,膝盖都磕流血了。不过他什么都顾不上,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在别墅里四处找寻。终于听到了浴室之中传来的水声,悄悄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地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像是因为没有力气而控制不住的滑下去,看上去狼狈不堪。

    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没有停歇。时云庭坐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腿都麻了,也没有见里面的人出来,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在外面敲了敲门,声的问道:“阿初,你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时云庭的心突然就慌张起来,像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撞开门进去的时候,容初穿着单薄的白衬衫躺在浴缸里,闭上了眼睛。而手腕处深深的伤痕里不断流出来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浴缸里的水。

    看到这一幕的时云庭几乎是目呲欲裂,火急火燎的把人抱起来,然后送到车上赶去医院。

    任文到医院时,时云庭颓然的坐在长廊上的长椅上。整个人胡子拉碴的,哪里还有一点商业巨鳄的形象。

    “怎么回事?你们闹腾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初到底是怎么了?”任文问时云庭。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看住他,他割腕自杀了。”时云庭双手捂着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溢出,哽咽到近乎失声,“都怪我,都怪我……”

    “患者需要输血,但是血型比较特殊,你们哪位有认识的人是跟患者相同血型的?可以叫来输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蒋平。”时云庭睁大了眼睛,“蒋平跟他是一个血型,快让他来输血!”

    任文看着他,叹息了一声。

    蒋平很快来了,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不情愿的表情,只是一直在看时云庭,而时云庭只是道:“去给他输血,快!”

    蒋平没再什么,转头进了病房。

    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惨白。时云庭却仿佛没看到一样,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在挂心着病房里的人。

    蒋平没什么,转身走了,他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他非常明白这一点,现在他昔日恋人的眼神只看得到另一个人,所以他没有什么必要再去挽留这段感情,那会让他自取其辱。

    时云庭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在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容初时,突然就哭了,哭的呜呜咽咽的仿佛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孩子。

    “你就这么不情愿留在我身边吗?哪怕是自杀也不愿意?”

    容初看也不看他,只是把脸扭在了一边,他的皮肤非常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时云庭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起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容初立刻用手去擦,却听到时云庭轻轻的:“阿初,我放你离开。”

    容初转头惊讶的看着他。时云庭在完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眼泪却滚滚而落,他再也不出什么来了,只是转头走了出去。背影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而这些容初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下午,单释就来接他了。

    单释看到时云庭,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上去揍他。但是容初拉住了单释,摇了摇头。

    单释的目光在看到瘦骨嶙峋的恋人的时候,一下子变得非常悲伤。顿时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几乎是立刻低头抱住了容初,快要三十岁的大男人,这个时候竟然有些哽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才会让别人伤了你。”

    容初摇了摇头,单释实在是已经做的很好了。

    单释把容初接回了家,而走出病房的短短一截路程中,时云庭的目光几乎是黏在了容初身上,而容初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分给他。

    单释和容初走了。

    时云庭坐在原地,深深地把脸埋进了膝盖里,从现在开始,他又是孑然一人了。没有容初的日子,他该怎么活呢?他实在是一点都不知道。

    而任文看着这个和自己从一起长大的男人此时像个孩子一样露出了颓靡的眼神,看上去委屈可怜至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万般皆是错,时云庭今天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谁知道是不是前世的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