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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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前, 这里是一个朴素且长寿的村庄。

    村长是一个老人,因为年轻的时候带着老一辈的人建立了这个部落,所以在村子里非常有威望。

    老人没什么架子, 村里的人也乐得给他面子,有事儿的时候喊声“范村长”,没事儿的时候就喊声“范老”。

    范老他们作为这个村子最早的一拨人, 一直守着这地方, 猎、种菜……

    荒山逐渐有了烟火气, 来来往往的车马也就多了。

    渐渐的, 因为一支商队的途径留宿,范老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女人。

    那时候的范老高高壮壮,不上是很帅气, 但胜在性格好有安全感, 救了一个落水的姑娘,人家姑娘就对他倾心了。

    姑娘是临时算跟着商队去城里的, 目的其实也并不是很明确,有了这一插曲, 自然就选择了留下。

    范老待她很好, 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在热热闹闹的氛围中成了亲。

    不多久,姑娘就怀孕了。

    伙子们不懂得这些知识, 还是姑娘自己发现的这件事。

    村里的人都手忙脚乱的, 女子生产不是事,只靠着几个糙老爷们自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们把目光放到了城里。

    范老派了几个伙子去城里找懂得这些知识的大夫和产婆。

    村庄距离城镇有很远的距离, 他们一来一回, 就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但一个月过去了, 派出去的人并没有回来。

    范老在这里焦急地等了数月,终于在妻子临产的时候,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兄弟。

    但是这些人并不是带了几个人回来。

    他们带了一堆人回来,其中大多数都是女人。

    范老很诧异,但那种时候也顾不得太多了,慌忙地带着大夫和产婆去给妻子接生。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这个村庄迎来了第一个新生命。

    是个女孩。

    范老很兴奋地亲吻完妻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卧房,去处理那一堆外来人的事情。

    “怎么回事?”他看着这乌泱泱将近一百个的人,皱了皱眉。

    “范哥,”一个跟他关系一直很好的兄弟凑到他耳边,声道,“这些人是我们从土匪窝救下来的,看着太可怜了,哥几个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这是能随便带的吗?”范老有些不赞同,“我们这里容不下这么多的人!”

    “这一座荒山都是咱们的!房子不够再造呗。”那兄弟立马道,“范哥,帮嫂子接生的大夫就是这里的人,而且兄弟几个能及时赶回来也是多亏了他们一路照料,咱不能这么没良心。”

    范老当时就哽住了。

    是啊,媳妇儿确实受恩于这些人。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做人要知恩图报这件事儿还是晓得的。

    何况他还要给他闺女积德呢!

    思索半天,他还是选择了先把全村的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

    “所以你们都同意他们留下?”

    这里的原住民并不多,当初跟着范老留在这里定居的也就只有二十多号人。

    撇开几个刚回来一定赞成的兄弟,剩下的十几个人,大多也表示赞成。

    这群外来者中,妇女孩童有很多,村民大多都心肠热,不忍心看她们颠沛流离没个住处。

    范老叹了口气:“那就留下吧。”

    一锤定音,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

    二十来个伙子开始砍木材,帮这群外来者建造房子。

    这并不是个工程,干着干着就渐渐开始有人不乐意了。

    无偿去当苦力,就算是热心肠的大善人,也会有心里不平衡的时候。

    不过好在这群外来者非常有眼力见。

    很多人开始自觉承包了这些人的饮食和生活,几乎是等他们一干完活回到家,就能看到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村里的人第一次接受这种待遇,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瞬间就把之前的抱怨抛到了脑后。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道理即便是没有刻意学过,这里的大多数人也都知道,干起活来也没有什么不情不愿了。

    因为这些外来者女人居多,这样一来二去,他们免不了互相生出点情愫来。

    因为范老带的头在那里摆着,村子里的人逐渐开始成双成对的出入,红灯笼和绸缎常年挂在村口。

    那段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村子最热闹的时候。

    百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个村里的辈数已经发展到第三代了。原本的范老那一辈也渐渐老去。

    但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这个女人突兀地出现在了村口,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声响,她悄无声息地进到了范老的家里。

    范老的女儿那时候已经是而立之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女人进到屋里的时候,她正在给孩子喂奶。

    抬眼看到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她有些疑惑:“您是来找我爹的吗?”

    女人不答。

    女儿不自觉地搂紧了怀里的婴儿。

    面前这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太诡异了,明明身材是年轻姑娘的窈窕,但那脸上的皮,却像是暮年的老人,松松垮垮挂在脸上,活像是……

    女儿顿住,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形容词。

    旗袍女人深邃的眼睛对着她,忽然伸出手,指了指她怀里的婴儿:“孽障!”

    女儿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你在胡什么?”

    旗袍女人不为所动,依旧用着那涂着艳丽指甲油的枯枝一般的手指指着她怀里的男婴。

    范老被这动静吵醒了,拄着棺杖颤颤巍巍从后屋出来:“怎么了这是?”

    “爹!”女儿一见他来,就委屈上了,“这女人是个泼妇!”

    范老安抚地拍拍她肩膀:“没事,没事。”

    他转头看向那个旗袍女人,蹙眉:“你是谁?”

    女人不答。

    她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指,盯着范老看了半天。

    范老的眉毛越蹙越紧,就在他快忍不住开口赶人的时候,女人开口了。

    “这孽畜克你。”她声音无波无澜,像是干涸的枯井,“你今晚就会死。”

    范老眼睛顿时瞪得滚圆。

    他最近确实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尤其是他这个孙子出生以后,自己的身体更是走下坡状态,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他阖动着嘴唇,余光看到了自己女儿震惊和愤怒的表情。

    看样子应该是完全不相信这陌生女人的话。

    罢了。范老心想,哪里有的这么玄?

    他咳了两声:“瞎八道!不管你从哪里来的,我们这都不欢迎你。念在……”

    不等他完,女人就又:“除非把他杀死,不然你今晚一定会死。”

    范老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

    他心底爱着自己的女儿和孙子,怎么会容许一个陌生人在这里乱?

    大手一挥,他当即喊来了女婿,把人赶了出去。

    但这么大的动静,村里一早就有不少人来围观了。

    大家探着脑袋往里看,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但看着范老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把人赶走,也都是笑笑,趣着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连这种玩笑都敢开。

    村庄从建立开始就从未遇见过死亡,就连那些外来的人,来到这里也大大弱化了衰老速度。

    他们把这座山当成圣地,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圣地。

    所以死亡这个词对于他们来,太遥远了。

    但范老在那天晚上真的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等到他妻子第二天起床喊他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了他早已僵硬在床上的尸体。

    村庄震惊了。

    村长死亡这件事非同可,在妻子尖叫出声的那一刻,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三三两两围在了范老家门口。

    诡异的恐惧在人群之中蔓延开。

    还是会死的,即便是在这圣地,也还是会死的。

    这个念头终于出现在了村民们的脑海里。

    丧事办得匆匆忙忙,因为常年不和外界联系,他们只能凭着印象去给村长操办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葬礼。

    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没能想到关于那个旗袍女人的事情。

    也都忘了关于旗袍女人的话。

    但范老的女儿想到了。

    从她爹爹死去的那一刻,她面色就惨白,迟迟未能回神。

    她看着熟睡的儿子,有些恍然。

    父亲死亡,真的是因为她生的儿子克的吗?

    丈夫早早就出门猎了,最近的时节,野兔梅花鹿出现在山头最多,这出去一次猎,至少也要三天。

    女儿睡不着了。

    她心里有事,疲惫悲伤和恐惧占据着整个身体,把自己缩在屋里两天了,一直到第二天天黑,也没能有一丝困意。

    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不眠夜,但当旗袍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窗外的时候,女儿整个人都起了哆嗦。

    直觉告诉她,这女人来意不善。

    她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了腐朽的声音。

    那个女人进来了!

    床上躺着的女儿霎时握紧了被子里的拳头。

    她佯装翻身,侧身搂住了身边的婴儿。

    腐味离自己越来越近,女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就快控制不呼吸了!

    好在,压迫感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间就消失了。

    旗袍女人离开了。

    但也只是离开了她的床边,脚步声还轻轻的在这间屋子里响着。

    女儿舒了口气,慢慢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那个旗袍女人去了她父亲的屋子。

    她抿了抿唇。

    其实从她这间屋里从外看,透过窗户是可以隐约看到爹娘的卧室的。

    旗袍女人进了那卧室,却没吵醒已经熟睡的母亲。

    她隐约看到那女人走向了床,弯下了腰……

    死寂,周围都是属于黑夜的死寂。

    女儿屏息注视着那边的动静,确定了真的没有任何声响后,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没有冲出去。

    她看着那人起身,往怀里塞着什么东西。

    在那旗袍女人出来的一瞬间,她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就像是在熟睡,从未醒过一样。

    脚步声渐行渐远,随着咔哒一声,女儿估摸着应该是门落锁了。

    她颤抖着眼皮,睁开了眼睛——

    “!”

    入眼就是窗外的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呼吸,恐惧和压抑把她整个人都包围着,嗓子发出轻微的“啊啊”声,却迟迟叫不出来。

    窗外那血肉模糊的人脸对着她笑了一下,洁白的牙齿在一片污秽中霎是显眼。

    女儿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

    就在今晚。

    但出乎意料的,窗外那人只是对她笑笑,就转身离开了。

    吱呀——

    木门开的声音再次响起。

    砰。

    这次旗袍女人是真的走了。

    女人宛若重新得到水的鱼,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的冷汗已经把床单泅湿。

    终于……逃过一劫。

    但这一幕在她脑海里迟迟抛不开。

    辗转反侧好半天,她捻手捻脚地起了身,下床朝着对面的卧室走去。

    不看一眼娘,总是不放心。

    她轻轻推开了房门,怕吵醒里面的人。

    “娘。”她声唤道。

    没有人应。

    应该是熟睡着。

    她松了口气,准备去看看母亲有没有盖好被子。

    悄悄地走到床边,她忽然感觉脚下湿湿的。

    蹍了碾地板,发现还黏糊糊的。

    这是怎么回事?

    女儿有些迷茫,屋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地板。

    摇了摇头,她心想可能是早上什么东西洒了没来及处理。

    她弯下腰,悄悄掀起被子一角。

    恰好这时,月光透过夜晚的云,从窗户照了进来。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了半个村庄!

    女儿手脚发麻地瘫坐在地上,骇然地看着床上的母亲——

    一个已经没了皮的、血肉模糊的母亲!

    她失声尖叫着,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终于,等到后知后觉看向手下撑着的地板时,她才明白地上那黏黏的东西是什么……

    是血。

    作者有话要:

    本章都是剧情,那就让老傅和时哥在剧场露个脸吧!

    很久之后——

    傅遇安依然很喜欢时城的腕骨。

    因为时城很瘦,腕骨分明有力,当他搓揉那地方的时候,骨节突出的地方就会因为太过脆弱带上些粉红,看起来特别可爱。

    不过很快,他就又发现了一个更喜欢的地方。

    时城的胯骨也很好看。

    傅遇安每次在那里落个齿印的时候,心里都特别满足。

    某人是易留痕体质,不管是吻痕还是齿印,总能留很久。

    有时他隔着腰带去碰那里……

    都好像还能感受到什么。

    ——

    不、不能再写了!再写要被封了!OvO

    不知道大家喜欢这种剧场还是之前的那种呐~

    (实话这个v得我也很突然!感谢大家支持正版!永远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