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审-饥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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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路悯还是老老实实给时城开了路, 两人一起把解梨送到了荆棘丛的中央。

    “这是为了拦住她?”路悯看着正在清理周围倒刺的黑袍祭司,皱了皱眉。

    “这是为了让她觉得我把她带来是有目的、故意为难的。”时城坦然,“不然我怎么解释把你们拉出来?”

    路悯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你是只想把我带走的?”

    “不然呢?”时城轻笑一声, “你不是你见过我吗?,怎么见的?什么时候见的?”

    路悯的心情宛若雨过天晴,连带着看解梨都顺眼许多:“我不记得了, 但就是这么一种直觉, 不知道你懂不懂?”

    “不是很懂。”时城习惯性怼他一句, “不记得算了, 跟我过来,给你点事儿。”

    见他这样子,路悯笃定了自己的直觉。

    “我真的见过你。”

    “现在这个没用, 等你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再。”时城没想着瞒着这人, 要不是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他甚至想把缘由给这人一遍, 省得像个一问三不知的大白,有用的话不出, 没用的话能把他耳朵塞满。

    “我需要你帮个忙。”回到屋, 他直接开门见山。

    路悯扫了一圈屋内的摆设。

    都是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乌鸦模型、腐朽的木头、鸟兽的骸骨……乍一看,以为这是误入了什么阵法。

    不过这些东西和“失盏祭司”的身份, 其实还挺配。

    但路悯却笃定道:“这不是你的房间吧?”

    时城从满屋子杂七杂八的东西中找到两个杯子, 认认真真洗干净给他倒了杯水:“嗯,不是我的。”

    路悯笑了,也不知是笑对方的坦诚, 还是对方的不设防:“不怕我告诉他们啊?”

    “你可以试试。”时城慢悠悠道, “你敢出去, 我就敢编故事,到时候你看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啧,好凶。”路悯叹口气,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我不我不。”

    “坐好,杵在那里给我挡风吗?”时城踢了个椅子给他。

    “你还挺难伺候。”路悯顺势坐下,“吧,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在你尽可能的范围之内……”时城到这,顿了顿,过了几秒才继续,“别让他们干出有悖道德的事情。”

    路悯怔愣片刻,不解:“为什么?”

    他以为这人是那种淡漠不管别人生死的人,怎么会这么……善良?

    “别想多了。”时城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个没有记忆的“傅遇安”想岔了,他在心里叹口气,遗憾地想,要是傅遇安完好无损坐在这里,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死不死我不在意,但起码不可以在这里死。”

    手指敲击着桌面,他想到了刚来到这个副本的那一幕。

    ……

    第一眼见到的老人长着一张慈悲为怀的脸,的话也慢声细语,叫人很容易就能卸下防备。

    但时城从未轻视过对方。

    果然,当老人强硬按着他肩膀把一个守则放在他面前的时候,饶是时城都无法挣脱。

    “审判官,任务开始之前,要牢记这些规矩啊。”

    时城不悦地看向对方按着自己肩膀的手:“只能看这一次?”

    老人松开手:“是的。”

    时城:“如果后来违背了,我会怎么样?”

    老人忽然笑了。

    “审判官大人,您或许还不明白规则的意义。”他的语气悲悯,“既然制定了,违背自然有规则的处理方法,您的命是建立在神的恩赐之上的,建议您不要轻举妄动。”

    得很唬人,但是对于时城这种无法无天的人来,都是扯淡。

    尤其是知道了这个世界和霍普列有关后,他更是无所畏惧。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霍普列的狂妄,以及舍对自己的“舍不得”。

    但为了不草惊蛇,他还是翻开了面前的“守则”。

    守则很薄很薄,抛开两面厚重的牛皮封,里面只有薄薄三张纸。

    第一面上只有三行。

    第一条:不能告知他人自己的身份。

    第二条:不得以个人身份对他人的行为进行干预。

    第三条:不得在审判的时候徇私。

    意料之中,他没有停留,翻开了第二面。

    这一面全都是审判的标准,关于何为“善念”,何为“恶念”,该如何加减,如何裁决……

    详细程度是学生都能看懂的地步。

    仗着自己脑子好,他草草看过记在心中,开了最后一面。

    这一面就是他想看的了。

    裁决守则。

    其一,审判官将根据P2法则,不徇私,对每位犯人进行审判,最终结果大于0,则判定“善”,结果于等于0,则判定“恶”。

    其二,“善”者可上天堂,生门,灵魂得以救赎;“恶”者下地狱,死门,不得善终。黑白两条路,错入,无论善恶,皆亡。

    其三,审判官作为法则最高执行者,不为行为付出任何代价。

    “……”

    时城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眸色微深。

    审判官掌控人的生死,如果误判了,却不会有任何事。

    但从这一条上面看,他就已经是站在不恒定的天平所倾向的那一端了。

    他看着老人温润的视线,忽然明白了什么。

    审判官的任务只是把这一关过去、给所有人规定好善恶就可以了,至于正确率和结果,根本就不重要,他的任务只是个流程。

    既然如此,问题就出来了。

    如果这个审判官不是他,换上一个自私自利卑鄙的人,那么对方碰到这样的任务,怕不是嘴角都能咧到耳根。

    可以整个帕维什,应该只有不超过三个人会选择认真对待这个任务,观察每一个人的行为进行判定。而其中,只有时城一个人,会争取负责到不让任何一个人错死。

    毕竟帕维什的每一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无辜人的鲜血,错杀一个罪大恶极的“同类”,对于他们来,只是笔墨厚重的人生多了一笔无关痛痒的记录罢了。

    那为什么还要设定这样一个任务一个角色?

    联想到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霍普列的声音,时城很难不去怀疑,这个角色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他设计的。

    毕竟像这样被迫主宰他人生命的事情,霍普列之前也不是没干过。

    时城只有五岁的时候,时家当年底蕴还足,家里也不是霍普列掌管。

    那年冬天,时城被爸妈带出远门,因为这趟行程过于匆忙,猝不及防到他忘记把家门口的流浪狗安顿好。

    的孩子全然不知道寒冷的冬天会带给瘦弱的流浪狗什么,等到时城两个月后回来,家门口的垃圾桶旁就只剩下了狗因为耐不住寒冷而僵硬冰冷的尸体。

    时城那会儿是真的难过,第一次见到“死亡”的东西,哭了好几天,把家里的大人都闹得头疼不已。

    直到一周后,他才缓过来。

    然而就是在第七天,霍普列敲响了他的房门,对他笑了一下,神秘兮兮道:“城,哥哥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虽然不哭了,但时城当时的心情依旧沮丧不怎么美好,闻言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不要。”

    霍普列不气馁,半哄半骗蹲在他身边,诱惑道:“跟燃乐有关。”

    时城终于抬眼看了他。

    燃乐,是那只流浪狗的名字。

    狗是个瘸腿的残疾狗狗,一身的毛发是红棕色,眼睛圆圆的黑黑的,一见到时城就叫个不停,很有活力,平时吃得不多,却像是了什么兴奋剂,每天东跑西窜不老实,于是便得了这么个名字。

    时城一双黑曜石般透亮的眼睛看着霍普列,声音糯糯的:“你真的?”

    “当然是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霍普列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现在要不要跟我走?”

    时城只犹豫了两秒,就干脆点头:“要!”

    霍普列牵着孩子的手,绕过一条弯曲寂静、没有下人仆从的长路,来到了时城从未来过的地下室。

    “哥哥,这是哪里?”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房间。

    “这是哥哥的秘密基地。”霍普列捏了捏掌心的手,一脸满足,“现在它是我们的了。”

    着,大门就被他抬手缓缓推开。

    微弱的光亮从门缝开始缓缓变大,直到时城被刺眼的白光激的眯起眼睛。

    等到眼前的空白散去,他才努力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场景——

    空旷明亮的房间内有十二个玻璃罩,每个玻璃罩内,都有一只和燃乐很像的狗。

    它们的叫声被隔绝在玻璃罩内,即便罩内的动静很大,这“秘密基地”依旧寂静无声。

    孩子微愣,紧接着神情有些着急,问:“哥哥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

    “关起来送给你啊。”霍普列手腕用力,半拉半引把他带到了一个玻璃罩前,“城,来,跟哥哥玩个游戏。”

    “看到这个屏幕了吗?这里有十二道生态温度题,每个题目都只有一个数字答案。现在,哥哥需要城在两时内,把这些题目都做出来,一个个输进玻璃罩连接的按钮上。”

    时城下意识的认为,这些答案就是解开玻璃罩的密码。

    他坚定地点点头:“好!”

    两个时,十二道题,这就代表着一道题目从读题到结束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让他解答。

    但对于从就开始高强度培养的时城来,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霍普列的沙漏开始倒计时的时候,孩白白胖胖的左手在纸上写写画画就没停过,他全神贯注研究着这些题目,完全没有发现一旁他哥哥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着迷。

    时城是左撇子,平时写字会比他们慢一点,速度刚好能让人看清他每一笔的走势,

    终于,在沙漏还差一个三角没有落完的时候,时城松开了手中的笔。

    霍普列笑意盈盈:“做完了?”

    时城的脸上不自觉漫上笑意:“嗯!”

    霍普列站起身,优雅地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时城活动了一下手指,迈着短腿朝着玻璃罩哒哒跑去。

    第一个,121。

    第二个,5400。

    第三个,36。

    第四个,-147。

    ……

    他每输一个答案,玻璃罩上的灯就会变成绿色。

    时城知道,这是因为他输入的答案是正确的。

    终于,一路下来到了第十二个,左手高高扬起,一下一下认真的戳了三次屏幕:-62。

    随着“滴”的一声,十二个绿灯全部亮起。

    孩子心性,在看到这些象征着满分的灯亮起后,五岁的男孩难免骄傲开心:“哥你看,全对。”

    “哥哥看到了。”霍普列声音轻柔,站在时城身后,眼睛里的欣赏不加掩饰。

    他的手缓缓爬上孩的肩膀,鼓励性捏了捏:“城真棒啊!”

    得到夸奖的孩总是会不由自主飘一飘,当年的时城也不例外。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摸到它……”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孩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很精致巧的手铐铐住了。

    “……哥哥?”

    “我在。”霍普列拎着手铐的链子,转身朝着忽然出现的一把椅子走去。

    两人的身高相差很多,体型年龄都悬殊很大,时城挣脱不开,只得被迫跟着他往前走。

    霍普列轻柔地揽着他,让他坐在了大厅中央的那把椅子上。

    接着,脚铐,颈环,腰锁……

    在时城不解和恐慌的眼神中,一道道禁锢拴在了他身上。

    最后,他整个身子都变成了正襟危坐的样子,动弹不得,脑袋被固定在一个角度,只剩下眼珠子还能动。

    他试探着眨了下眼,忽然全身抖了一下。

    这椅子上有电!

    “尽量不要眨眼哦。”霍普列站在他身后,像普通长辈给辈缓解压力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得捏着他后颈,“城,来看看游戏的结果。”

    随着他话音刚落,第一个玻璃罩内忽然传来吵闹的狗吠。

    这个罩内隔音功能被关闭了。

    霍普列俯身,附在时城耳边细声细语:“第一个,121度。”

    狗吠声忽然变得凄厉刺耳!

    时城瞳孔骤缩,全身都泛出冷汗,似乎不敢去想眼前这一幕到底是什么。

    他全身都在发抖,几乎忘记了眨眼,手死死攥成拳头,看着玻璃罩内的狗吐着舌头,大幅度喘气,身子逐渐变得软弱无力,瘫倒在地上。

    狗吠声越来越,越来越。

    渐渐的,彻底没了声息。

    狗死了。

    被活生生热死的。

    霍普列的声音带上了兴奋和激动,一向低沉温润的嗓音竟然凭空提升了一个度:“看!城!这就是121度的情况下狗的死法!”

    时城抖着身子,硬生生把舌尖咬破了,血腥味霎时充斥口腔,他厉声道:“哥!你快放了它们!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在干什么?”霍普列讶然,似乎对他提出这个问题很不理解,“当然是告诉你,你的燃乐为什么会死啊!”

    他不悦道:“哥哥这么用心良苦,你在吼什么?”

    “你混蛋!”孩几乎破了音,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泛上了水雾,“你快放开我!放了他们!”

    “不行啊城。”霍普列大度地没有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从就告诉你,做事情要善始善终,游戏都开始了,好孩子是不可以反悔的。”

    “胡!这算是什么游戏?”时城身体动不了,徒然叫道,“你明明——”

    他不出来了。

    霍普列笑道:“什么?”

    什么?

    时城恍然回神。

    霍普列自始至终都只是“玩个游戏”,却从来没是什么游戏。

    是他自以为是的把这个游戏列为“做题算答案救狗”。

    是他的自以为是……害死了这些狗。

    霍普列没有在意他惨白的脸色,自顾自开启了下一个玻璃罩。

    依旧是同样的吠叫声。

    但这一次,时城根本就来不及仔细看。

    5400度的高温,让狗都来不及挣扎,直接被化成蒸汽消失不见。

    他在那一瞬间,目眦欲裂,稚嫩惨白的脸上满是绝望和惊恐。

    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酸楚难耐,他声音带上了哭腔:“不、不要……”

    “哥,哥我错了……”

    “哥我求你停下好吗?”

    霍普列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站到时城对面,狠狠掐住他的脸:“再一句?”

    “求……”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断了时城的话。

    时城雪白的脸颊上霎时印上一个鲜红带着淤青的掌印,因为脖子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头不能顺势被偏,只能听到脖子“咔哒”一声,钻心的疼痛从脸颊和脖子延展。

    孩被懵了,嘴角的血丝都顾不上,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还柔声细语的亲哥哥。

    脸颊迅速的红肿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霍普列缓缓蹲下,凝视着他的眼睛:“为了个畜生求人?谁教你的?”

    时城年龄虽,但死倔这方面可是一点不输给长大以后。

    他忍着疼痛张口:“这不是因为狗!霍普列!你不是个东西!”

    人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霍普列看着他努力张开嘴骂自己,忽然笑了。

    “城,你不会做人。”

    “不过没关系,我来教你。”

    他移开身子,露出第三个玻璃罩。

    时城下意识就闭眼。

    但很快,全身剧烈的点击让他不得不大汗淋漓地重新睁开眼睛。

    他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不许闭眼,不许移开视线。”霍普列轻轻点了点他红肿的面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一样,“给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好了。”

    三十六度,虽然热,但这只狗顽强地活下来了。

    时城微不可查松了口气。

    这点动作被霍普列看在眼里,无声嗤笑一下,果断开启了下一个玻璃罩。

    剩下的九个,无一例外,每一只狗都从聒噪的叫唤变成了凄厉的嘶吼,被冻死,被热死……还有几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时城从声嘶力竭的呐喊,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

    “你看,最后一只,应该就是燃乐死的时候的样子了。”霍普列装模作样遗憾地叹了口气,“狗的生命就是这么短暂,太容易拿捏了,你一个五岁孩都可以轻轻松松杀死他们。”

    “不是我杀的!”时城眼角的泪水已经有些淡粉色了,稚嫩的嗓音变得沙哑无力,却还是激动地,“是你杀的!你个混蛋!”

    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是我杀的”,从声嘶力竭的辩解,变成了喃喃自语。

    霍普列笑了好久,看好戏一般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终于,在孩濒临崩溃的时候,松开了他身上全部的束缚。

    时城跌落下来,顾不得脖子的痛楚和被指甲掐破的血肉模糊的掌心,抬脚就想冲上去不知死活地和霍普列拼命。

    但好巧不巧,这时候,那第三个玻璃罩开了。

    里面关着的是唯一一只苟活下来的狗。

    时城刹住脚步,愣怔一秒后,连忙踉踉跄跄朝着那跑去。

    救它!它还活着!

    它没被自己杀死……不,它没被霍普列杀死!

    一定要救它!

    这个念头反复在脑海中重播,一时间,孩的脑海里只剩下了眼前一个的身影。

    连摸带滚,他终于快到玻璃罩的边缘。

    而那只虚弱的狗也努力朝着他这边爬。

    时城一直蓄满泪水和绝望的眼睛终于亮起了一丝光。

    但就在这时,突变发生了……

    那爬到边缘的狗不止为何全身一阵痉挛。

    时城表情凝固了。

    的身影缩放在瞳孔中,他看着狗宛若慢动作电影一样,缓缓倒下去,从高台跌在地上。

    脚步霎时停住,他没稳住,一个踉跄跟着摔倒在尸体旁边。

    啪、啪、啪。

    三声响亮的掌声从身后响起,霍普列夸张的声音传来:“看,意外总是不可避免,为什么它要自己动呢?要是不动,是不是也不会碰到高台旁边的隐形电网?”

    “城,你看,它们的命都太脆弱了。”

    “这种东西,不值得我们掉眼泪。而你竟然哭了一个星期,城,我可没有这么没用的弟弟。”

    他着,走上前用一根手指挑起对方的脸,转向自己。

    “你听懂了吗?以后不许为了这种事情哭,你是我最好的弟弟。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时城确实没哭。

    他半边脸高高肿起,掺杂着嘴角的血丝,早已狼狈不堪。麻木僵硬看着对方,眼角的泪水也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两道干涸的印记。

    只有右眼漆黑的眸中,有一丝暗红色。

    霍普列眯了眯眼,矮身凑近看了片刻。

    这是……那狗摔下来溅出的血。

    恰好落在眼眶中,瞧着,跟浇灭了什么东西一样。

    作者有话要:

    咳咳,本章又是主线章啦啦啦……

    本酒先在这里带头心疼一波城崽了!OwO(轻轻跪下)

    感谢宝贝们支持!爱你们,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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