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庙婴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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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萩四人循着屋内苍蝇飞进来的路线,绕道庙宇后的一处堆砌杂物的院子内。
“在那里。”她的眼睛极尖,指着角落里一个酒坛大的坛子,道。
“白彦!”司炎修冷冷开口。
站在最后面的白彦颔首,从袖口抽出被醋熏过的黑色丝帕绕在鼻口,快步朝坛子方向走去。
他的手刚把挡着坛子的扫帚、杂具挪开后,只闻阵阵嗡鸣声响起,下一瞬半空乌泱泱的一片黑,被惊到的苍蝇如逃出升天的惊叫四散开来。
白彦快速反应过来,一把解开身上的黑色外袍,对着朝他扑来的苍蝇就是一顿蒲扇。
过了半晌,待苍蝇四散,周围再次陷入安静,白彦这才蹲在身子开始准备开坛检查。
「噗」!
坛口发出一声闷响,同时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在院内弥漫开来。
“大人,您快来看。”白彦盯着坛子,语气严肃的可怕。
司炎修表情凝重,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两粒拇指大的丸子,对着旁边的凌子萩道:“别咽下去,把它含在嘴里。”
凌子萩点头,拿过一颗放在嘴里,顿时一股生姜的味道从鼻尖充斥到脑壳里,呼吸间空气中腐烂的气味也尽数烟消云散。
“捂好口鼻,跟我来。”司炎修把剩下的一枚塞进嘴里,转身朝白彦身边走去。
“大人、夫人,看看这些是什么。”白彦戴上一双羊肠子做的护手,修长的双指伸进坛子内,没过一会儿他便从里面扯出几样东西来。
半个巴掌大的东西上面粘连着很多黏糊糊的液体和暗红色的血迹,随着白彦手下的攒动,那东西竟然就这样滑落在地上。
“像是玉佩吧?”凌子萩观察了半天,只能通过这东西模糊的外观猜测。
“曾宝川,这里你熟悉,去找些温水来!”
司炎修眉头拧紧,吩咐。
曾宝川听到连忙点头急急朝不远处溪流走去。
没过一会儿,他回来之后,手里便多了一个瓷盆,盆里盛的是温热的清水。
“白彦,放进去。”司炎修示意。
白彦点头,把地上五六个模样像玉佩的东西丢在里面,开始用手揉搓。
随着温水的沁入,水面上慢慢浮起一块块黑色的黏液,方才清澈的水,也开始变得浑浊、恶臭。
“差不多了,拿出来吧。”司炎修再次开口。
白彦颔首,抓着「玉佩」的手心翼翼地避开水面上的黏液之后,那东西的真正样子在晚霞的映衬下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长命锁?”凌子萩终于看清楚白彦手里的东西,竟然是每家每户都会给一出生孩子脖子挂的长命锁。
“我的。.我的孩子。.这..这是我家行之的!”
众人的疑惑还没从白彦手中的长命锁上回过神,身后一直迫切望着的曾宝川突然跪在地上,哀嚎出声。
“你家行之?”凌子萩蹙眉,连忙定神把目光集中在白彦掌心中一枚银子造的锁上,果然上面刻着两个字「行之」。
“我家娃儿姓曾名行之,这个锁是在下和内人在行之出生之后一并去城西金玉坊挑的,字是在下亲自刻上去,所以那就是我孩儿的。.呜呜。”
曾宝川早已满脸泪痕,他捶着地,发泄似的一顿乱砸,直到手上已经开始汩汩出血,他才颓然坐在地上,懊恼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当初若不是我领着他去我干活的地方玩耍。不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曾大哥。”凌子萩咬唇,慢慢走到曾宝川身边,“你莫要伤心。”
“就算你不领着他去你干活的地方,他也会失踪的。”凌子萩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一直沉默不语的司炎修冷冷开口。
凌子萩嘴角抽搐几下,回眸想什么,司炎修却接着道:“因为他姓曾。”
“对..他姓曾,我。.根本阻止不了。”曾宝川像是被人醍醐灌顶般,喃喃点头。
凌子萩站起身子,凑到司炎修身边,悄声道:“我大人,这就你的不对了。”
司炎修挑眉,一脸不解。
“他刚发现自己的孩子回不来了,你不宽慰几句,还这么直接的话,这不是落井。”
“我就在宽慰的话。”司炎修语气肃然,断旁边女子的话,道:“他的孩子早已经被人盯上,他如此责备自己,我若是不再提醒他,他想不开自缢在这里岂不是会增加更多的负担?”
“。”凌子萩的丹唇张合好几下最终也没出一个辩解的词语,因为她发现司炎修的还挺有道理。
“大人!”突然一道声音破还在拌嘴的俩人,只见不知何时突然醒悟过来的曾宝川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眼神灼灼注视着对面的司炎修。
“大人过七日之内破案的事情可真?”
司炎修点头。
“好!只要能抓住凶手,我曾宝川在这里发誓,定帮大人竭力破案,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话落,曾宝川对着司炎修就是三个响头。
“起来吧,我有话要问你。”司炎修叹口气,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有着见惯不惯的无奈,“你家孩子是何时出生的?”
“丰孟三十四年,四月。”
司炎修点点头,紧接着他转头对着白彦,“坛子里面还有什么?”
“回大人的话。”白彦起身,拱手:“在下方才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了,这坛子应该有些时间了,之前里面应该放着一些脏器一类的东西,如今早已化成血水,但是根据曾兄孩子的消失时间,在下大胆推断,这里只有曾兄孩子身上的物件,没有他的。”
白彦顿了一下,继续道:“器官。”
听到这,周围人都微微一怔。
司炎修紧接着道:“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这个孩子还活着,第二种,凶手已经不再用坛子装器官了,只是把孩子杀了之后,把他们身上的物件扔在这个坛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