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水庙婴童(18)
林州巷子内唯一一处卖云吞的摊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男一女面色严肃,唯有一人端着碗狼吞虎咽地把面前的云吞吃了个底朝天。
当他把手中的空碗摞在旁边五六个碗之上后,司炎修才淡淡开口,“吃饱了?”
男子点点头,一脸尴尬讪笑道:“多谢大人的这几碗饭,的感激不尽。”
“那么重点吧。”司炎修懒得官腔,语气冷然问道:“你你一直靠走空门活计,我看你有手有脚,为何不去外面找份体面的差事做?和你嘴里的石大人有关系吗?”
“司大人。”男子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起什么,眼眶竟然不自觉红了,“我张三虽然穷,娶不起媳妇,但是曾经也是有一处避雨挡风的地方,可怎奈两年前林州堤坝被冲毁,官府突然要建什么水神庙也就罢了,不巧的是也不知道哪个混蛋锤子看的风水,竟然就看上的的宅子,这不的就被撵出来了。”
“就算被撵出来,你也不应该落得如此田地,蔺国有规定官府若是要征百姓土地,是要有贴银的。”司炎修蹙眉,面露不解。
“大人有所不知,的要是但凡有一点点贴银也不会落得个过街老鼠的地步,当初石大人承诺给的的五十两银子,到现在都没兑现。”
张三着,一脸气愤道:“的穷困潦倒,风餐露宿的,无奈只能去知州府索要,谁知道不但没要到银子,竟然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
“之后呢?”
“之后?的不服便三番五次地上门甚至还曾过要去萧城告石大人,这不!石大人一听,便全城贴了告示,要抓的,的才落到如此的地步。”
“那你就一点积蓄、家财都没有吗?”司炎修面色严肃,问道。
“别提了!”张三听到这,气愤地捶胸顿足,“的有啊,的娘死的时候给的留了些金银首饰,怕被人惦记,都藏在地窖里了。当时征收宅子很突然,的是连夜被人连人带床褥扔出去的!”
地窖?
司炎修和凌子萩对望一眼。
“那你之后可再回去取过?”凌子萩忍不住好奇,询问。
“回去?当然回去过,不过那地窖如今被一把大锁挂着,的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
张三着,摇头叹息,“有次还差点被前来巡查的石大人部下发现,至此的再也不敢上去了,毕竟这活着最重要。”
“那..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带我们去那地窖一趟?”凌子萩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和你们一起?”张三有些不敢相信,他毕竟是知州府的通缉犯,都这官官相护,司大人不抓他还给他吃食就算是好的了,怎么还愿意帮他取回他的东西?
凌子萩细细观察着张三表情的变化,见他举棋不定,连忙碰了碰旁边男人的手臂。
司炎修薄唇拉直,语气不温不火道:“嗯,不过根据路程来算这会上山不是时候,明个申正你去被查封的曾勇家等我,我们一并上山。”
“那大人的意思是能帮我取回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了?”
司炎修点头,算是回应。
“谢谢!谢谢大人!张三若是真能取回母亲的遗物,以后给大人做牛做马都在所不辞!”着张三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转身朝巷子的黑暗处奔去。
司炎修见人已经走远,随手把几枚铜板扔在桌上,起身朝驿站的方向走去。
“大人,你水庙里若有地窖,会不会就是那些孩子被害的凶案现场?”凌子萩跟在司炎修身后,忍不住推测道。
司炎修放慢脚步,待她跟上之后,道:“你先那曾勇是如何消失的?”
凌子萩思索片刻,开始叙述:“起初我也是不确定的,直到我又去曾勇家附近,听到,曾勇家是两年前才到林州落的户,但是看房子的构建足有三十余年的样子,若果真的是房子的问题,那么不可能这三十余年只有曾勇这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
司炎修点头,这点他也想到了,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紧接着,我还听到一件事儿。”凌子萩扬眉,嘴角勾起一副略显炫耀的样子,嵌在脸颊的酒窝显得她有几分俏皮、可爱。
司炎修顿足转身,黑色的瞳孔倒映出女子纯真面容,道:“什么?”
“曾勇家搬来的时候,家具是新换过的,我也找了灶柜和桌椅,直到我在衣柜里发现了暗格。”
着,凌子萩把从柜子里内暗格找到的长命锁呈于掌心。
“暗格?”司炎修瞥了眼长命锁,心里瞬间明白曾勇是如何消失的。
曾勇的父母把曾勇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时候,那凶手就已经隐藏在曾勇家了,待这对夫妻锁好门窗出去营生,便把床上还在玩耍的曾勇拖到柜子里。
曾勇的母亲回家取东西,发现孩子竟然不见了,紧张之余定然会叫外面的丈夫进来,利用这个空挡,凶手从柜子里钻出带着曾勇离开是绝对有可能的。
“所以你这么晚回去真的是去了曾勇家?”
“那当然!”凌子萩朱唇微微翘起,继续道:“我可不是某个大闲人,去灯船里没干好事儿。”
罢,她抿起薄唇,快走几步直奔透着烛火的林州驿站。
司炎修双手背后,没有追上去,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点点弧度。
林州的清空气格外干净、清爽。
凌子萩昨晚难得睡了场好觉,没有梦魇,温度也适宜。
此刻她随着司炎修从马车上下来,望着面前的知州府,听着旁边一个劲着官腔不厌其烦的男人,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散漫。
“司大人昨个晚上怎么先行离开,下官出去办了些事情,您竟然就不在了?”
司炎修淡淡瞥了石茂一眼,见他脸上挂着一副茫然不绝的神态,回道:“昨个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银子没了,见屋内没人,便认为是宴席已然结束,故而本官就先下了灯船。”
“啊?这..怎么会这样?那大人身上丢了多少银子?”石茂一听,一脸震惊。
“不多,除了这玉扳指在身上,这腰间玉佩和几枚金锭子都没了,大约值个百余两吧。”
“百..百余两?”石茂听得瞪大双眼,道:“这..大人您出门带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您放心下官定把这梨落跟您抓回来。”
“不必了,风尘女子之所以流落风尘定然是迫不得已的,只当本官接济了。”
罢,司炎修瞥了眼站在身边,眸光一直盯着知州府外大树上落着麻雀的凌子萩,轻咳一声,转身进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