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江州瘦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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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抵达萧城的时候已是临近霜降。

    金华大街上早已铺满落叶枯树,曾经热闹非凡的集市,此刻也似是为映衬这季节,除了申正之后归家的旅人,本应沿街卖着稀奇玩意的摊贩,早已早早收拾东西奔走烊。

    凌子萩在前面公公的带领下朝京昭殿疾走,刺骨的冷风从她微敞的领口贯入,弄得她一路上直冷战,她刚到萧城,便被人唤进宫中,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找她。

    “敢问公公,锗王殿下的病好些了没有?”凌子萩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公公脚下一顿,微微侧头,见凌子萩一脸的笑意,便耐心宽慰道:“司夫人放心,这里面的人儿愿意让您进宫复诊,就证明人好着呢,其实杂家还得感谢司夫人,不然这京昭殿恐怕连个愿意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了。”

    听到这,凌子萩心中畅然,急急快步跟上。

    不是她对自己的催眠术没信心,而是自上次见了尹玥,凭她对这个娘娘的观察,心里已经对她有了大致的侧绘,这个女人的性子太过多变,谁知道叫她来要做什么呢?

    大约过了一盏茶,她站在京昭殿的门口。

    记得上次来的那晚京昭殿外刮着冷风,让人瞧不清这殿宇真正的样子,如今白日再看,这飞檐青瓦,琉盏雕栏倒是着实恢宏大气。

    “司夫人,您进去吧,奴才在这里候着,里面人在等您。”

    公公把殿门推开,随着木质厚门发出阵阵沉重的闷响,他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子萩点点头,提着裙摆朝里面走,当她看到外殿里景色的时候,眼底流光微微迸发出些许诧异,若她没记错,之前的外殿可是空荡得让人觉得阴冷、可怖,而现在窗扉下假山流水的盆栽,到青石墙上的腊梅落花,再到把里外殿隔开的骏马屏风,无不彰显着这里的主人是何等的雅致闲情。

    她一步步朝里面走着,目光在每一处流转、迂回。

    直到她走到内殿,猛然发现坐在不远处金丝楠木桌旁的一名男子背影后,连忙福身,开口道:“凌子萩叩见锗王殿下。”

    她清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久久,对面背对她的人,没有任何动作。

    她微微一怔,抬眼望着那男人的背影,一袭玄紫色锦绣长衫,墨色青丝徐徐披散在背脊挺拔上,只是瞧背影便知道这男子的气宇轩昂。

    凌子萩皱起眉头,虽然她只见过锗王一面还是在晚上,可是对于锗王的身形,她多少还是有了解的,而面前这个男人,熊背略厚,倒是少了几分锗王应该有的柔美之气。

    刚想到这,她准备上前一探究竟,谁知对面的男人突然站起,在凌子萩未反应过来之际,早已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闪身走到她的面前。

    “嘶。”下一瞬,凌子萩只觉得下巴一紧,男人就已经死死扣紧她的下颚,冷冷注视着她。

    “凌子萩,好久没见,之前听尹娘娘,本座还不信,如今一见还真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凌子萩抬眼望着对面的男人,面颊消瘦,鼻梁高挺,如纸一般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轻蔑。

    她眉头皱起,消化着他的话,听他他似乎认识自己,可是不管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面前这个男人,她根本毫无印象。

    “你是谁?”凌子萩水眸上扬,目光灼灼的对上男人审视的目光,她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她知道,他根本不敢对她怎么样。

    毕竟被招进京昭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再加上司炎修一并随她进宫,不过一个是去给圣人禀报林州的案子,一个是进了京昭殿,若是她未从京昭殿出来,就凭借她一个位极三品人臣的夫人,也能让面前这个男人进退两难。

    对面男人似乎是读懂了凌子萩的内心想法,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出几分肆意的轻笑道:“姑娘,你很聪明,不过本座不喜欢自作聪明的!”

    着,男人好看的桃花眸散去点点散漫,换上的是一双如喙的狠厉目光,死死盯着凌子萩。

    凌子萩微微一怔,身体竟不自觉感到僵硬,仿佛一双双无形的手卡在她的脖颈,捏着她的心脏,那恐惧感是前所未有的。

    她努力想平定思绪,和对面的男人较量,可张合了好几下嘴唇,她才发现她的嗓子眼儿里只能发出如濒死野狗般的呜咽声。

    “哼!”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痛苦的面容,鼻腔里发出一声唾弃似的冷哼,道:“凌子萩你知道本座有多讨厌你吗?没有你,现在的司炎修很有可能是坐着囚车回来的!”

    凌子萩听到他的话,神情一愣,呼吸颤抖间脑海里飘过一个人的名字——蔺国的国师赵衍。

    赵衍似乎能洞悉人的想法,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眼,他便再次出她的想法道:“你很聪明,不过一句话便能猜出本座是谁。”

    知道了对面这个男人是谁,凌子萩的内心竟然慢慢平复几分,她张合着微显干涩的朱唇,略带挑衅道:“那还真是荣幸之至了,我一介女子,竟然还能惹得国师大人亲自跑来警告我!”

    “不,你可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赵衍似乎被没有被凌子萩的话惹怒,反而他嘴角勾起,眼底露出几分狡黠的光,道:“你是六星连珠带来的,就注定不平凡,但是你也只能止步于此了,本座告诉你,本座算的命从未错过,司炎修这次逃了,不代表下次可以,他的命注定是天煞孤星,本座劝你,想活命,就离他远一点,不然你只有一条路,就是。”

    赵衍收起面上的表情,语气阴冷道:“死!”

    罢他,松开钳住凌子萩的手,转身从京昭殿的后门出去。

    随着殿内慢慢变得安静,凌子萩的意识才从赵衍的警告中恢复,身体不由自主地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喘着粗气,那赵衍到底是何方神圣,好像他竟然和她一样会催眠术,她不过是一失神,若不是意志坚定的抵抗,还不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

    她定定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脑海里开始回忆他的话,什么是六星连珠,司炎修又为何是命煞孤星,好像他真的会预测未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