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河岸死漂(3)

A+A-

    “这..这里怎么会有萤镰?”朱县令在这些溢水冲到他脚边的时候连忙跳开,紧接着他盯着地上虫子,狐疑开口。

    张仵作也聪明,连忙把尸块全数从袋子里挪出来,果然所有的尸袋包括阿达钓上来的那条大腿里都装着萤镰。

    萤镰这种虫子,水性极好一般都淹不死,所以尸袋在水中漂浮了这么久,还会有活着的并不让人意外。

    “我这凶手还真够恶心的,杀人就杀人,还放虫子,怎么?还想给虫子喂食不成?”朱县令皱眉一脸厌恶地看着尸体,喃喃自语。

    “大人!”张仵作忙着手中事情,并未听到朱县令的话,当他把尸体挪出拼凑完毕后,脸色一变,道:“完了!这尸体少了头。”

    朱县令听罢,连忙回神望着身后拼凑好的六个尸块,四肢齐全,身子被腰斩分成两截,可不是嘛,这尸体没有头。

    “你们。”朱县令指了指站在岸边烤着火着哆嗦的两名差役道:“再下去看看,有没有遗落的。”

    这两差役一听,彻底傻了,其中一个胆大的,开口道:“大人,我哥俩恨不得把这池塘翻遍都没有找到多一个尸袋,大人里面真的没有了!”

    朱县令面色一沉,见周围百姓都看着他,这会做出什么公然的为难,定然会影响百姓们对他的评价,思忖片刻,他开口道:“一会再叫一拨人下湖捞,这会张仵作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张仵作领命,从怀中拿出个油蜡布皮包开始忙活起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仵作把包收起,走到朱县令身边,道:“大人,经过的的初步检查,这人是失血过多而死,失血的原因应该是..身体被切割导致的。”

    朱县令一听,慢慢点头道:“原来如此。”

    顿时周围围观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无非就是,这县城附近出现了个分尸杀人魔,大家以后都不敢出门之类的。

    司炎修面色渐沉,上前几步走到张仵作面前,问道:“敢问张仵作失血过多而死,您是怎么判断的?”

    张仵作还在为自己的迅速判断而沾沾自喜,愣是没料到这个时候有人质疑他,他抬眼望着对面俊秀的男子,道:“你是哪里来的?我在这当了快二十年的仵作了,验尸方面就从未出过岔子,刚才你也听到了,这女子失血过多的原因,不就是身体被切割。”

    “从切割的断口来看,死者身上没有愈合的痕迹,伤口处肉体没有外翻、绽开迹象,故而不可能是生前伤,至于腿部。”

    司炎修冷冷断张仵作的话,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那两差役脱下的衣衫包住指尖,在那两名差役错愕的表情下,他翻动尸体的腿部,继续道:

    “至于腿部,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根据腿上的擦痕,依旧能推断出韧带有拉伤、断裂痕迹,怀疑是死者曾遭到过强制性拖拽,至于原因。”

    “你是哪里来的?”司炎修的话还未完,身边响起一声呵斥。

    他转过头望着比他矮半个头,脸色甚为难堪的朱县令。

    “大人,我只是实事求是。”

    “什么实事求是?”司炎修话还未完,再次被断,朱县令面色一沉,伸出手就点在司炎修的肩膀上道:

    “本官一个办了快二十年案子的堂堂陈城县县令,竟然比不上你一个山野农夫的本事,连个尸体都没办法验,本官这官还要不要当了,还能服众吗?”

    “大人!”司炎修的面色也不太好,眸光放在朱县令戳他的指尖上。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本官告诉你,你。”

    “我们是不乐意了。”凌子萩站在一边见朱县令得寸进尺,那戳在司炎修身上肉乎乎的胖手,还想上前拍在他的脸上,她想也不想,一把扯过司炎修的手臂,把他护在身后,挺胸对着朱县令,继续道:

    “我夫君只是出他的观点,大人觉得不合适可以不采纳,要是觉得合适,可是当个借鉴,再者你觉得我夫君的没道理,那大人给出个反驳的点子,让众人心服口服啊,在这里对我夫君指指点点有意思吗?”

    凌子萩话音一落,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几分,无非都是觉得她的话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朱县令被凌子萩这么一,面色越发尴尬,他没料到前脚来个质疑他衙门验尸有问题的主儿,后脚就来个给他大道理的姑奶奶,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有了骑虎难下的感觉。

    “你..你这个姑娘,莫要信口雌黄,信不信本官现在就治你个。”

    “朱大人。”朱县令急了,指着凌子萩的鼻子,就想先找人把她抓起来,可话还未出口,被凌子萩护在身后的司炎修站出来,眼神冷冷望着朱县令。

    朱县令一愣,尽管他才是这一方水土的父母官,可是却依旧被司炎修的气势震得不敢继续往下。

    “内人性子就这样,大人莫要生气,若是之前在下有冒犯大人的,还请大人见谅,我二人不过路过此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告辞了。”

    司炎修罢,拉过凌子萩的柔荑转身,朝陈城县走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凌子萩这才愤愤不平地收回视线,望着前面一直牵着她手的司炎修,道:“大人,您这朱县令和那张仵作是个什么来头,这摆在明面上的事情,竟然也能满口胡诌?”

    司炎修没有吭声,依旧朝前走着。

    凌子萩等了好久,以为他没听到,抬眼望着前面男子一抽一抽的肩膀,眸光闪过几分担心,以为是他被气急了,怒火攻心,上前几步正算些宽慰的话,才发现这个男人面色红润,薄唇拉紧,嘴角勾起,明显是在憋笑。

    “大人,你笑什么?这些浑蛋乱验尸,好笑吗?”

    凌子萩有些不明白。

    司炎修驻足望着在阳光照映下女子越发娇俏的容颜,忍不住开口道:“我笑的是夫人这左一个夫君,右一个夫君的叫得挺顺口,至少在我看来比大人二字顺口。”

    没料到司炎修这个闷骚葫芦竟然会公然撩拨她,方才还沉浸在案子中的凌子萩瞬间脸烧得通红,她咬咬唇,低头扣扣衣袖,正不知如何回答,谁知手腕再次一紧,司炎修已经拉着她进了陈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