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河岸死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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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仵作,可检查出什么?”朱县令站在人群的正中央,见张仵作已经在那孩童的尸体上扒拉了半天,开口问道。

    张仵作慢慢起身,扫视周遭发现没有他预想中的那张俊颜之后,开口道:“回朱大人的话,死者为女童,根据骨龄判断约莫两周岁左右,至于死亡原因,应该是..溺死。”

    他话音一落周围村民的讨论声四起。

    “溺死?咱们这村该不会出现什么专门抓娃儿的坏人了吧?”

    “谁知道呢,这娃儿才两岁,模样还挺俊俏的,着实可怜的紧啊。”

    “你着娃儿和上次那被分尸的女尸有什么关系?每次都是一大早捞上来的,咱们以后是不是晚上就不能出门了。”

    ..

    “大人你看出什么了吗?”凌子萩听着周围的声音,心里清楚这碧水河畔连着两天捞出来两具尸体,村民已经开始妄加猜测了,若是这案子不破,估计不出几日村里就会引起恐慌的。

    “她不是溺死的。”司炎修皱眉,冷冷开口。

    几乎同时,周围人的目光随着他的声音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

    “又是你?”朱县令和张仵作同时惊讶开口。

    此刻司炎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他上前几步走到女童尸体身边,从地上拿起张仵作还未收拾的验尸工具,微微把女童的下巴抬了一下,发现只有极少的水从鼻孔和嘴里流出。

    之后又掰开女童的嘴和鼻孔细细检查。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走到湖边把手洗干净道:“死者身穿素色梅花细袄,尸体目前没有明显外伤,嘴里、鼻腔没有积水现象,咽喉也没有藻类植物,故而不可能是溺死,但是她的体征又和窒息很像,怀疑是。”

    “怀疑什么怀疑?”司炎修的话刚到重点上,再也忍不住的朱县令上前几步双手叉腰冷冷断他的话,道:“上次本官放过你,谁曾想你又来了,你一个外行什么都不懂瞎参和什么?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朱县令话音一落,瞬间从他身后跳出四五个差役,乌泱泱的朝司炎修身上扑去。

    凌子萩站在人群中急了,司炎修身上还有伤,这个狗官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要抓他?

    “你们要做什么?你这个狗官谁让你动他的,你可知道他是堂堂大理寺卿,岂是尔等抓就抓的?”

    想到这,凌子萩连忙从人群中走出来,想出司炎修的身份,及时制止这朱县令的愚蠢行为。

    可是她才出口,对面已经哄堂笑成一片了。

    “哈哈!大理寺卿?证据呢?证明你们身份的证据呢?”朱县令笑的前仰后倒,随着他的动作,那本就圆润的身子、肥硕的脸庞被挤在一起,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肉包子,滑稽又可笑。

    凌子萩愤恨地望着朱县令,他们在掉下悬崖的时候司炎修的令牌不心遗落了,不然还能让这个狗官如此嚣张?

    “怎么,拿不出来了?”朱县令冷哼一声,扫过围着司炎修和凌子萩的五个差役,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抓起来?”

    陈城县衙牢狱。

    “这么墨迹,快走!”

    “别动她,我们自己会走。”一名差役把牢房门开,见凌子萩走得温吞,忍不住想推她一把,司炎修瞅见,面色微沉,挡在那差役面前,眸光冰冷地开口。

    差役被他这么一瞪,面色略僵,不再言语。

    待司炎修和凌子萩走进牢房,一直跟随两人的张仵作耀武扬威地站在两人面前。

    他扫过一脸淡然表情的司炎修,冷冷在地上啐了一口,道:“知道为啥朱大人没被你俩唬住吗?”

    司炎修听了他的话面不改色地照旧坐在石凳上。

    凌子萩也同样淡淡扫了他一眼,眸光再次挪到天窗上,望着外面翻着鱼肚白的天空。

    张仵作似乎从未遇到过这样忽视他的两人,怎么着他也是陈城县的第一仵作,气得胡子都快扎起,一跺脚气愤道:“那是因为朱大人今个一大早就收到密函,大理寺的大人今天会到陈城县,所以你们两个骗子,敢冒充朝廷命官等着挨板子吧!”

    “挨板子?”凌子萩扭过头望着张仵作,冷笑道:“我们会不会挨板子还是后话,听张仵作在这陈城县验尸快二十年了?就不怕夜路走多了,怨鬼找上门吗?”

    “你!”张仵作没料到对面这个长相甜美的丫头还挺伶牙俐齿,隔着牢笼指尖颤抖的指了她半天也没怼出一句像样的话,无奈他冷哼一声,转身朝狱外走去。

    终于安静下来了。

    凌子萩听到脚步声慢慢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懒懒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大人,你方才张仵作嘴里的大理寺大人会是谁?”

    已经席地而坐假寐的司炎修听到凌子萩的问话,徐徐睁开双眸,望着对面女子那带着窃喜的笑意,道:“你不是早猜到了,还需问我作甚?”

    凌子萩舔舐过微干的朱唇,耸肩道:“大人可真没幽默感。”

    司炎修没料到凌子萩会这样,难得他嘴角无奈地扯动,轻笑出声,“是,一会儿有这朱县令的好戏看。”

    “不过,大人我有个疑问想问你。”凌子萩收敛起面上的表情,话锋一转,道。

    司炎修挑眉,不做声。

    “凶手前后已经杀了两个人,第一个人是被分尸,按照大人的推断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觉得女尸太沉尸体不好搬运,二是女尸的身份容易暴露,割掉她的头会避免没必要的麻烦。”

    司炎修点头,这个方向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么被杀的第二个人是个两岁左右的女童,她的尸体没有被分割,先不这尸体好不好搬运的问题,根据上一个女尸的情况,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凶手根本不怕有人认出这个孩子?”

    凌子萩着,眸光变得深邃。

    司炎修薄唇拉紧,思忖半晌,道:“可以,根据今天村民们的情况来看,女童的面部是完好的,却无一人认出,甚至连她身上的袄都没人辨认,如果我没估计错,朱县令也不可能在城中找到能熟悉女童的人,那么要么这女童不是陈城县及其周边的人,要么就是从未被人发现过。”

    凌子萩明白司炎修的言外之意,就是女童很有可能一直被锁在家里,没见过什么外人又或者就不是本地人。

    “可问题来了,凶手杀一个女子就罢了为何要杀一个孩子,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吗?而且为何尸袋里要放着萤镰,又代表什么?”

    司炎修摇摇头,前后两具尸体才发现不过两日,而他又没再详细验尸,这些问题也只能暂时搁置。

    就在两人前后推敲案件的时候,牢门突然发出一阵响声。

    再回过神,朱县令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一脸人得志的样子望着她俩,道:“你们俩狂妄的粗野村民,看看谁来了,本官让你们见了之后跪地求本官饶命。”

    着,转角出现一名身穿素色衣衫的男子,他面色严峻,长相俊朗,眸光灼灼地一步步朝司炎修、凌子萩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