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秽黩血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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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萩顺着他的视线朝天空望,问道:“陈将军抓布卓一方面是为了挫败夷国,另一方面是想给茹鹏报仇吗?”

    她没记错的话,皇后了,陈家和茹家关系很好。

    陈禹没料到凌子萩会问这样的话,轻笑出声道:“陈家和茹家关系是好,但是那仅仅限于陈某的父辈,陈某是个庶子未曾真正在陈家成长过,白了就是个野孩子。

    和陈某关系好的也只有子昂了,陈某之所以想这般,是想赶紧把夷国的事情处理完,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

    “来得及?”凌子萩扬眉,侧头望着陈禹的面容,直到她发现他的眸光一直凝望在南边萧城的方向心中瞬间了然。

    ——

    深夜的萧城进入梅雨季节,连续几日的雨水把整个城池洗刷得格外通透,明亮。

    月光洒在城墙上,靠在城垣的士兵连续值守好几日,有些昏昏欲睡,丝毫未注意到一抹娇的身影翩然从他的身边经过。

    宫长澜提着裙摆,脚下迈着急急的步伐在湿漉漉的地上狂奔。

    她红着眼眶,跌跌撞撞间时不时地朝身后查看,发现暂时无人跟上,这才身子一转朝不远处的另一个巷子奔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只觉得有些气喘,才放慢脚步朝前面紧锁的木门走去。

    她擦了把额头上不知是雨还是汗的水珠,抬眼望着面前的牌匾——司府,思忖半晌,终于还是扬起手用力砸下。

    似乎是里面的人睡得踏实,又或者是这砸门的声音被雨水淹没,宫长澜觉得她双手都开始犯困,门另一边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谁啊。”

    刘管家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宫长澜面色一喜,连忙匍匐在门缝中,道:“刘管家是我,阿澜啊,刘管家!”

    “阿澜?”刘管家年龄大了睡得又懵,一时半会儿没反应上来。

    “宫长澜。”

    “哦!”里面传来一声响应,很快门被开。

    “宫姐,这么晚您怎么。”刘管家着油纸伞眯着双眼望着对面的女子,有些茫然的询问。

    “子昂哥哥,子昂哥哥在吗?”宫长澜没空解释,一只手抵在门上,焦急询问。

    “大人啊!”刘管家年龄大了,话有些温吞:“大人在荆州还未回来,但是听荆州的案子。”

    “快!老爷得果然准,大姐在哪里,别让她跑了!”刘管家的话刚到一半,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子犀利的暴喝声。

    宫长澜身子一抖,连忙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宫大姐,那个人不是你们宫家新招的护院吗?..咦..人呢?”

    刘管家也顺着声音看,当他看清楚来人,准备继续和宫长澜攀谈谁知对面早已空空如也。

    宫长澜奔跑在大街上,细雨早把她一袭锦绣华服弄得湿漉不已,随着深夜的微风侵袭,阵阵凉意让禁不住着冷战。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折返,前面的府邸是她唯一的希望。

    “啪啪啪!”

    她伸出手用力地敲着木门。

    陈府本就戒备森严,宫长澜不过就是几下功夫,门被迅速开,一脸戒备的护院望着面前的女子道:“何人?何事?”

    宫长澜吞咽下嘴里的唾液,用尽最后的力气道:“这位大哥,我是宫家的大姐宫长澜,想..想求您让我进去。”

    男子微微挑起眉梢,一脸纳闷的望着对面女子,谁人不知陈家的庶子陈禹为了个宫家大姐连门庭都不顾去宫家当了护院,谁人不知陈禹在离开萧城的时候曾经去宫家提亲,却被宫大姐一顿的挖苦,惹来整个萧城百姓的嘲讽。

    他们陈家还没找宫家事儿呢,这正主就自动送上门了?而且若是没记错宫家的大姐一向高傲,骄纵。如今这一袭落汤鸡扮的女子,却自称宫长澜?

    别搞笑了。

    “你是宫大姐?”男子嗤笑出声:“那个眼睛比天高的大姐怎会是这种扮?”

    宫长澜一怔,愣是没料到对面人竟然不认识她。

    “我真的是宫长澜,我。.我还有宫家令牌呢。”宫长澜想急于证明自个的身份,寻找一处庇佑,连忙手伸进袖子开始翻找。

    “得了吧,你骗谁呢?”男子嘲讽声更加剧了几分道:“宫大姐南郊公然拒绝我家少爷早都众人皆知,此刻她金枝玉叶的,大雨天不呆家里享受下人侍奉,来找个自个不喜欢的男人?走吧!走吧!骗人也得了解情况,我陈家不收乞丐!”

    罢,男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让宫长澜离开。

    “不是,我真的。”宫长澜还想什么,对面的门已经关上。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失措的步步后退。

    “阿澜!”

    就在宫长澜失魂落魄之际,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

    宫长澜身子一怔,慢慢扭头回望。

    只见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从马车上款款而下,跟在他后面的是宫府的几个护院。

    “爹爹!”宫长澜退步,身子紧贴着陈家的大门。

    宫守林望着对面一脸任性的宝贝女儿,叹口气道:“慕家的催婚已经到了节骨眼儿上,如今彩礼都送到宫府,你我约定的时间已到,这次你抗争也没用。”

    “爹爹!”宫长澜听到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带着雨水汩汩从她的脸颊上滑下:“爹爹,求您再给阿澜个把月,等子昂哥哥回来。”

    “司炎修!司炎修!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司炎修。”宫守林似乎真的生气了,手中的虎头拐杖气愤的砸着地上的泥洼:

    “那子心中若是有你,早都娶你回家了,还会等到今日,况且如今的局面我宫家再如何也是这蔺国首富,为父又怎能容忍你去司家做?

    慕家也是门厅大户,人家承诺你去了不单单是主母,而且慕家大公子也愿意只娶你一人,这么好的姻缘怎地就比不上司炎修那个臭子?”

    “爹爹,你不懂,阿澜。”

    “够了!”宫守林早都对宫长澜的强词夺理忍无可忍,他面色一沉,道:“阿澜,往日为父太纵容你,今个怎地你都得跟为父回去,就算是绑着你,也得把你送到汳州去!”

    罢,宫守林没了往日的慈爱脸色,面情一厉,对着身边一招手,瞬间他身后冲出来两名护院把宫长澜紧紧的钳制起来。

    “回去给她喂药,保证大姐能不吵不闹的去汳州。”宫守林冷冷吩咐。

    “是!”宫守林的手下颔首。

    “不要阿爹,不要!唔。”宫长澜听到这,开始歇斯底里反抗起来,可是下一瞬随着她脖颈一阵的酸疼袭来,意识彻底从她的脑海中抽离。

    随着宫长澜被抬上马车,从宫守林身后缓缓走出来一名男子。

    “老爷!”男子拱手行礼,“大姐现在是认死理,等她去了慕家,见到汳州第一才俊就不会有旁的想法了。”

    宫守林叹口气,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鲁荣啊,你跟着老夫也三四十年了,老夫知道你是为了阿澜好,老夫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