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血染萧城(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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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梓孟缓缓睁开双眼,深陷进眼眶的眼珠子转动到对面凌子萩的方向。

    他撩开被子有些艰难地翻起身子,道:“子萩还是和以前一样很聪明,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朕在装睡了?”

    凌子萩倒了一杯热水毕恭毕敬地递给苏梓孟,对着他问安之后道:“回皇上的话,这真睡和假睡还是有分别的。”

    “哦,怎么?”显然苏梓孟来了兴趣。

    “真睡的人,呼吸频率会降低,身体的各个感官反应会变得迟钝,而假睡的人,一方面呼吸频率和醒着的时候没有什么分别,另一方面大部分人从眼皮上就能看出来。”着,凌子萩指了指自个的眼皮道:

    “就好比子萩的,子萩闭上眼睛想问题大脑会飞速运转,那么眼睛珠子定然会不规律转动,眼皮也会有轻微的颤抖,而睡着的人,就算处于梦境阶段,眼皮和眼珠子的转动频率和醒着的时候也是不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苏梓孟闻言,枯瘦的指尖慢慢放在眼睛上轻轻触摸,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圣人。”凌子萩趁此机会,跪在地上对着榻上端坐的男子叩首:“子萩今个冒险前来是有事情于圣人,还请圣人能给子萩机会。”

    苏梓孟淡淡扫了地上的女子一眼,道:“你可要司家的事情?”

    凌子萩快速点头。

    “圣旨是朕下的,若是子萩是为了司家求情,大可不必。”

    “不是的,子萩所来于私是为了子昂,可是于公子萩是为了整个蔺国。”凌子萩吞咽几口唾液,此刻她有些拿不定上面这个男子的性子。

    “整个蔺国,好来听听。”苏梓孟眯紧双眼盯着凌子萩的头顶,不紧不慢地开口。

    凌子萩得到允许,快速地把之前和司炎修彻查的案子全数做了禀报和分析。

    苏梓孟听完,眼底升起一股若有所思。

    凌子萩知道,苏梓孟能坐到今个的位置定然是比她想得更深,更透彻,她或许都不需要再提点,这幕后主使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已经全数明白。

    “子萩为何把这个事情于朕?你觉得朕凭什么信任你?就不怕朕赐你一个欺君罔上,擅闯后宫,危言耸听的罪名?”

    苏梓孟望着对面一脸坚定的女子,微微扬眉,语气虽然不瘟不火,可是话语的威胁和恐吓却又让人听得有些心惊。

    凌子萩的都有些口干舌燥,她深吸一口气,舔舐过唇角之后,抬头和上面男子的眸子对上。

    苏梓孟那蜡黄的眸子掺杂着油尽灯枯的信息,却改变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威慑视线。

    “子萩不怕,因为子萩知道圣人愿意相信,也只能相信子萩。”凌子萩挑眉出心中的话。

    “嗯?”果然她话音一落,明显苏梓孟的鼻腔里发出阵阵怒火。

    可是下一瞬,他突然勾唇轻笑,沙哑的声音在内殿中阵阵回荡:“大理寺卿的内人和朕的大理寺卿真相,一样的倔强啊。不错,朕现在就是困兽,朕想走出这牢笼,为今之计也只有靠送上门的凌子萩了。”

    着,他的目光投向方才凌子萩查看过的窗扉处。

    凌子萩顺着他的目光也朝窗扉望去,道:“圣人这样一直给自己催吐也不是个事儿,况且窗扉外的情况也迟早会有人发现,子萩这里有些「迷迭香」,若是尹玥娘娘再次给您端来掺杂了其他药品的汤药,您可以用这个东西化解。至于装疯卖傻,圣人还是如之前一般看准时机就可以了。”

    她完,从怀中拿出几株干瘪的草递了上去。

    苏梓孟接过,望着手中轻飘飘的东西,不自觉放在鼻尖细嗅,顿时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充斥全身。

    “好,朕收着。”他点点头,把草放在自个的衣襟中,紧接着他望着凌子萩道:“既然子萩查了那么多案子,定然对朕的性子也有了解吧?”

    凌子萩蹙眉望着他,直到在苏梓孟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信任感,她才恍然。

    “实话除了这些独立被侦破的案子是实实的有理有据以外,不管子萩对旁人的怀疑,对事情之后发展的预测,或者是对司家的澄清都是子萩自个推理出来的,不过。”凌子萩顿了一下,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了上去。

    苏梓孟接过,望着手中一块带着女子香气的丝帕有些不解。

    “圣人还记得王大人家的案子吗?”凌子萩提醒。

    苏梓孟年纪大,最近又各种折腾,一时半会有些记不起来。

    “王景焕,王大人,还有您之前的爱妃王贤妃。”凌子萩得详细了些。

    “哦,子萩的是这个案子啊。”苏梓孟了然:“那这帕子和王大人家有什么关系?”

    凌子萩笑了笑,道:“昨个子萩去见了皇后娘娘,娘娘给子萩起国师大人的事情,子萩没有要污蔑国师大人的意思,但是皇后娘娘从中提到国师大人很早之前是汳州一个戏班子的。”

    “这个朕知道,但是既然他如今是国师身份,这不太好的出身朕就叫人改了改。”苏梓孟点头。

    凌子萩抿唇,其实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了让自己的出身显示得高贵、脱俗,篡改一些事实都是司空见惯的,如今圣人亲口承认帮赵衍修改过去,她一点都不奇怪,不然民间传言圣人面前的红人是个戏子,不得贻笑大方?

    “那圣人是否还记得王大人之前有个私生女叫向柳思?”凌子萩再次提醒。

    “向..柳思?”

    “嗯,也是王大人最后娶进门的一房妾室。”凌子萩回答。

    这会苏梓孟彻底顿悟了,道:“这东西是她的?”

    “对,之前向柳思是汳州的一个戏班的青衣,辗转来到了萧城入了王家,起初子萩就觉得她的目标很明确,甚至在最后搞得王家家破人亡的时候,她都很清醒,每做一件事情,每走一步都是经过精心筹谋的。

    而且也因为王家的事情,蔺国开始大肆彻查阿芙蓉,让大理寺间接找到了谭家,之后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

    在子萩看来,向柳思固然聪慧,却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所以我一直猜想这后面定然是有人在唆使,直到昨个皇后娘娘的一句国师大人身世的话。”

    她着,示意对面的苏梓孟开帕子。

    苏梓孟将信将疑地展开,只见之前绣着花的地方被人用剪刀把线剪断,上面藏着一首诗:“千里送君终一别,等君默默不相知,衍岸相知此相意,赵水一弄两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