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血染萧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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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内围满了狱卒和大理寺的捕快。

    凌子萩站在一边望着开始给司承允验尸的伍郎中。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是短短几日未见,昨个还中气十足的男子,如今却成了一具再也不会话的冰冷尸体。

    没过一会儿,伍郎中开始收拾手边的油蜡布皮包,看样子是已经验完尸体了。

    “伍师傅,如何?”凌子萩走到他身边询问。

    伍郎中瞅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凌子萩随手从怀中掏出令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道:“但无妨。”

    伍郎中心领神会,眸光在周围扫视一周。

    “你们都下去吧。”凌子萩对着周围人挥了挥手。

    随着密室内仅剩下她和伍郎中,伍郎中才开口道:“好久未见夫人了,夫人可还好?”

    这是凌子萩这么长时间再一次听到旁人这么叫她,她眼眶微红,点头道:“我还好。”

    “夫人的身子如何?这地方阴冷潮湿,不适合安胎的。”

    “没有,我只是偶尔来,却没想到。”着她的眸光放在司承允的身上,他这会尸僵都没有缓解,依旧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华发披散在肩膀人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夫人节哀。”伍郎中顺着她的目光回眸,眼眶泛红地宽慰道。

    凌子萩摆摆手,告诉他无碍之后,等着他后面的话。

    “司大人是被毒杀的。”伍郎中知道凌子萩此刻最关心什么,他一拱手出重点。

    听到毒杀,凌子萩有些讶异,因为司承允的脸上、身体上没有任何一处有毒杀的痕迹。

    “怎么可能?”她略显错愕。

    伍郎中也不急躁,走到司承允的尸体边上,戴上手套,把他的脸反转过来,开他的嘴道:“夫人看这里。”

    凌子萩凑上前看,发现司承允的舌苔全数都发着青黑色,隐隐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

    “这是什么毒?”她忍不住好奇问道。

    “情花。”伍郎中如实回答。

    “情花?”凌子萩眯紧双眼,这种花她知道是曼陀罗花中的一种,花枝长满刺,花叶鲜艳无比,最具有毒性的是种子,只需要几颗就可要人的性命。

    “情花这个东西据我所知,在萧城应该不多吧?”她问道。

    伍郎中点点头,道:“回夫人的话,情花开的娇颜,花朵也极为美丽,按道理栽种在花圃是最具观赏价值的,但是因为其本身具有较强的毒性,蔺国有规定不允许私自栽种,所以这种东西。”

    “会出现在特定的地方是吗?”凌子萩接过伍郎中的话。

    伍郎中闻言点点头。

    “那伍师傅可知道哪里有情花栽种?”凌子萩知道,既然伍郎中能把这话出来,定然是心中便已经有了普。

    伍郎中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眸光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凌子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石桌上放着的东西很简单,一些栗子壳和方才她倒的两杯清茶,剩下的。.

    她视线再次移动,突然她看到未被她动过的一只倒扣杯盏边沿上有一丝丝殷红色。

    “这是什么?”凌子萩上前几步,拿过桌上的杯盏,指尖在红色的痕迹上轻轻一划,之后她放在鼻尖细嗅。

    一股淡淡的脂粉花香,这是女子的口脂?

    “伍师傅的意思是,我来之前还有人来过这地牢?而那个人就是杀害司大人的凶手?”凌子萩扭头望着伍郎中分析道。

    伍郎中颔首,拿过凌子萩手中的杯盏嗅了嗅,之后又走到石桌旁,把紫砂茶壶开继续闻,“果然这里还有情花种子的残留香气,就算泡再多的绿茶,老朽依旧能分辨。”

    听到这,凌子萩面色变得铁青,她看着放在桌上纹丝未动的两杯清茶,心里为躲过一场鬼门关而庆幸。

    “好,多谢伍师傅提供的线索,子萩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凌子萩对着伍郎中微微颔首,以表感谢,紧接着她走到密室门前,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她转身吩咐道:“刚才子萩和伍师傅发现的细节,还请伍师傅能帮个忙隐瞒大理寺一二,可好?”

    伍郎中收拾手中的验尸物件,听到她这么,手中的动作一顿。

    凌子萩知道他听到了,接着道:“还有这地牢的另外一个人还不知道司大人被杀了,在他出来之前还请伍郎中能帮忙隐瞒。”

    “夫人。”伍郎中放下手中忙活的动作,走到凌子萩面前做了个毕恭毕敬的拱手动作道:“朝廷的事情和我这个验尸的老仵作其实是八竿子不着的,毕竟上面换了谁,老朽都能混口饭吃,但是。”

    他道这顿了一下,昏黄的眼珠子散发出几缕坚定的眸光道:“但是老朽也知道国在家就在,明君亦难求,该如何做,老朽知道的。”

    “好,有伍师傅这句话,子萩就放心了。”凌子萩把伍郎中双手托起,防止他在弓腰驼背地,转身朝外面走去。

    刑部的戒律房凌子萩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之前都是她和司炎修在这里审案子,如今..

    她眸光扫过对面站着的一排排狱卒,有些面孔熟悉,有些应该是新来的,乍一看还有些陌生。

    “昨晚谁来了地牢?”

    她冷冷开口,随手把腰间的大理寺密令扔在桌上。

    狱卒们面面相觑。

    “不是吧?”凌子萩扬眉,眸光开始量挂在墙壁上刑具:“先皇开始便把酷刑废除了,但是刑部为了方便交差一直都在私下使用,当然当今圣人也知道此事,只是事情能办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我在给圣人办事,你们觉得。”

    “凌娘子。”凌子萩的话刚到一半,一名身穿典狱长衣衫的男子站了出来,算一算他算是这个地牢里呆的时间最长的了。

    他拱手朝前走了一步道:“昨个晚上是新来的二柱子值班的,今个一大早他便回去了,所以来的是谁..的们都不知道。”

    “哦?是吗?这么你是承认来人了?既然承认那就把进出册子拿来我看下吧。”凌子萩扬眉一句反问。

    典狱长一怔,倒是没想到自个被套了进去,他擦了把额头的汗珠,道:“凌娘子,大家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您别为难的们了。”

    “司大人曾经是蔺国的大司马,就算如今司家败落,这案子没查清楚,也随时都有被放出去的可能,如今人死了,难道刑部就没有责任吗?”凌子萩有些气不一处来。

    谁都知道圣人病榻,之后的江山会花落谁家都不上,能做到两头都不得罪,对这些经历了最底层践踏的人来,是最好的选择。

    她知道今个的审问或许没什么结果,可是..

    凌子萩掏出怀中杯盏,望着上面某个女子留下的口脂,哪怕能掌握一点点指证这个女人的证据,她都不想放过啊。

    “既然如此,那请典狱长告诉我二柱子住的地方,我去。”

    “不用这么麻烦了,凌子萩,本座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昨晚是谁来这里。”

    凌子萩的话未完,戒律房的门突然被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矗立在门口。

    她顺着声音望去,赵衍那张俊挺却又带着邪魅的容颜就这样落在她的眸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