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严父,肩挑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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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玄衣凝神了片刻,鸳鸯眼望向暴君老爹。

    对弱者,生出怜悯之心?

    所以:人族犯罪,自有五刑司审判——这个提议,最后衍生至废除奴隶制度,其实真的是他提出来的吗?

    她曾一度不理解,何有贵族,何有百姓?

    后世,职业,是不分贵贱,存在即合理。

    她真的很怀念数千年后的时代,虽也有身份的不同,但更多的人愿意给各种行业以尊重,称其为:职业!

    职业人,付出了劳动力,就会有报酬,理所当然。

    直到借尸还魂后,慢慢看明白了,所谓这些贵族的嘴脸。

    这里没有职业,只有等级制度,贵族天生就高人一等,百姓也自认为身份不如贵族,屈膝跪地,曲意逢迎。

    而奴隶,是等级制度下最卑微低贱的身份,它会伴随人的一生,甚至还要连带后代子孙。

    这个时期的奴隶,付出生命,也不过是为了混口吃食,若是身有伤残,那命,真的是比草芥还贱。

    因为出行不便,有牛车,有羊车,以及其它珍稀的虫兽还不够,一些贵族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甚至还研发了奴车。

    什么是奴车?

    因这时候儿的人,对轴原理的运用,还没有那么广泛。

    车轮子是方形的,为的不是让它在地上滚动,而是「坐车」的人累了,渴了,饿了,能搁在地上平稳,不让主人受到颠簸。

    全部都是以人力,整个儿抬起来走,为了平稳,甚至还设计了一步有多长距离的苛刻规定。

    而牛车,羊车的与奴车一样,轮子也是方形的,不同的是它们所拉的车下面,有一块非常厚的铜板(木板),铜板上有无数个轮子,在赶车人手里,还有一根铜桩(木桩),以便于停止时,插在地上固定车厢的位置。

    由此可见,奴车的「奴」,是轻贱于兽车的「兽」的,但奴车的社会地位,却要高于兽车。

    且,根据九州异闻录上所记载,几乎是每个属国都有此类情况,一个比一个更甚。

    到底,那些分封出去的属国,子民们怎可能左右其国主是否会发动叛乱的抉择。

    而姒履癸作为人皇,权威受到挑衅,又怎能袖手旁观?

    莫不是将祖宗数百年创下的基业,拱手让人不成?

    后来姒玄衣也逐渐明白了这位暴君的行为,和他前后的变化:为王者,仁善不得予不敬己者。

    为了守护九州大陆,大禹夏后氏的尊严,为了子民们能够得到繁衍生息,也为了迎来真正的百族和平……

    身为人皇,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征战沙场,亲手结束一批又一批士兵、奴隶,甚至是叛国国主的性命。

    这,也是他的使命。

    而这背后,却有着不为人所道的迫不得已,还有种种考验与谋算。

    在沉默许久之后,姒玄衣才启唇应道:“父后,儿臣年纪尚,诸多事上仍然没有精准区分是与非的智慧。”

    “严父肩挑日月,慈母手转乾坤。”她话时,表情明丽,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您与母后乃天下人之君父、母上;所以,天下人,则都是儿臣的兄弟姊妹。”

    姒履癸闻听此言,脸上带着片刻的诧异,他很难相信,这是他家姑娘出来的话。

    看看后宫之中的那些「公主」,「皇子」;

    一个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刁钻刻薄,哪有皇族子嗣的模样?

    “不同的是,儿臣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得父母庇佑,宠爱;而他们则生在民间,各自成家,绵延生息。”

    “因为咱们这个家呀!实在太大了,父母要顾及的事情也太多了,偶有无暇顾及这么多的兄弟姊妹之时。”

    “儿臣虽不才,但承沐父母多年的宠爱,自当履行职责,先予强者绥之以德;再予弱者扶之以仁,恣其所安,久而益敬。”

    “这也不是算是怜悯弱者,而是尽量做到不扶持强者,也不苛待弱者。”

    “待父母忙完了要事,再抽身来评断孰是孰非。”姒玄衣乖巧极了,她要尽量让暴君老爹心情舒畅一些。

    姒履癸看着女儿,她聪明吧,有时候挺傻一姑娘,她傻吧,总能语出惊人。

    令满朝文武大臣都头疼不已的家国大事,在她口中,轻描淡写就成了一个大家庭的事情。

    “不扶持强者,也不苛待弱者。”他喃喃念道了一句。

    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拜见四皇子殿下。”

    父女二人就快走到帝书房时,在一处亭台的拐角处,正好瞧见两个宫婢,两个宫奴在向四皇子姒琲行礼。

    “起来罢!”姒琲身着一身鸦青色锦袍,一副翩翩玉人的姿态,站在凉亭内,看上去温文尔雅。

    “你们可知父后去了何处?”几位宫人待见姒琲没有吩咐,便想离去,那人却忽然开口问道:“本皇子有事要向父后禀奏。”

    四皇子姒琲,是商次妃唯一的儿子,他上面有两个姐姐,大皇姐姒嫣,二皇姐姒妧,可在他身上,似乎看不到那种嚣张跋扈的遗传因子,倒是多了几分谦恭礼让。

    姒履癸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姒玄衣看着自家暴君老爹那微妙的表情,也不吭声儿。

    这四皇子她是第二次见,比她略长岁余,还有个五皇子,是曹妃所出,听只比姒琲三个月。

    她忍不住,细细观察了一下姒琲的长相……

    不得不,这商次妃的基因就是强大,生的儿子女儿都像是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简直一毛一样,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自家老爹的。

    哪儿跟她似的,跟自家老爹除了性别,个头儿,块头儿有偏差,其它的地方也基本上一毛一样。

    话,自家老爹头上都绿油油一片了,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哇?

    一想起这事儿,她就心塞。

    得赶紧找到证据,就算没办法除掉商次妃,也得想办法把她的奸夫抓出来,杀之而后快!

    “寡人就要到帝书房了。”姒履癸似乎根本没想见姒琲,沉声对姒玄衣道:“你还要跟着?”

    “不、不了。”姒玄衣摇摇头,她还要去准备抗击「疫」症的事项咧!

    不过,一想到稍后暴君老爹,待会儿要见那群朝臣,灵机一动。

    “父后,您附耳过来……”

    完之后,父女二人四目相对,一人脸上是惊喜,一人脸上是得意,然后分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