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劝君莫打枝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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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了那么多问题,那男子也没有否认啊?

    不是他做的,为何要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呢?

    姒玄衣开启系统追踪任务功能,果然,一个红色的点儿,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真凶竟朝着南海方向去了!

    “但是,他有可能是给冥北幽下毒之人。”姒玄衣紧紧攥着拳头,到底应该先和这个男人拼死一战,得到救冥北幽的解药,还是应该先去追那个残杀那么多人的凶手?

    再看炽翎,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那两头紫皮犀的防御,就已形同虚设,全身上下都冒着紫色的血液,以那脑袋大的只装草的蛮干气质,一时半会儿也不想不到,自己接下来会遭遇怎样恐怖的恐怖。

    炽翎两只金红色的眼睛一瞪:“呼!”一口真炎喷出。

    那紫皮犀其实也没有那么笨,撒丫子就往两边开跑,堪堪躲开,还来不及高兴,闻听——

    “吉祥,如意,心头上!”紫韵的女子惊呼一声。

    “轰隆!”

    牠们以为自己躲过了,其实又没完全躲过,那火焰不知何时蹿到了天空,竟化作两个火焰笼子,捕捉到猎物之后,「唰」的一声,缩成扁状,活像是两个烧烤架,将两头紫皮犀关在了里面。

    霎时,就烤熟了。

    炽翎超天真无邪地眨眨眼,望着姒玄衣,金色的喙边沿上,竟还流着口水……

    “不能吃!”姒玄衣凶凶的瞪着牠:“会吃坏肚子的。”

    “呃……”炽翎委屈极了,牠好不容易才学会,不把食物烧成灰烬,结果姐姐好残忍,不让牠吃肉肉。

    牠两只翅爪耷拉在身侧,一步一回头地朝姒玄衣走过去,下吊着两只眼:“喵呜噜……”人家好饿。

    “野鸡,你别跑!”紫韵看着那么强大的魔宠居然被烤熟了,气得直跺脚,提着那紫雾缠绕的剑,朝着炽翎杀将上去。

    “紫韵,住手。”那巫族男子却出声喝止。

    紫韵诧异地看向男子,错愕地道:“主人,那只鸡杀了我的吉祥和如意!”

    “道友。”巫族男子淡淡地看了一眼炽翎,却隐藏不住眼底深处的一缕复杂的神光:“你果然非同凡响,连身边的战兽,都是如此出色的存在,真是让人心生敬佩。”

    “牠不是战兽,是我的家人。”姒玄衣目光极浅,刮过那人的脸。

    炽翎飞上姒玄衣的肩膀,上吊着两只眼,冷冷地瞥着对面那女人,牠现在肚子很饿,不想动而已,不然,一根脚指头就能碾碎那个女人,一点不带吹牛那种。

    “如此,是吾唐突了。”

    “你,你叫壹藏?”

    “正是。”巫族男子道,挽了一记手礼。

    “据我所知,巫壹藏乃巫族大巫祝之名讳,而大巫祝,却并非生得你这番模样。”

    她在听朝会时,亲眼见过大巫祝壹藏,是个皮肤呈绿色,满脸皱纹的老人家,怎可能是个三十几岁,生得像个玉面书生一般的男子?

    “是吗?”巫族男子嘴角浮现出一缕淡淡的笑意:“那本山人就叫二藏好了。”

    “二藏?”姒玄衣翻了个白眼儿,冷哼道:“你还真是挺随便的就能给自己起个名字,何不干脆叫三藏呢?”

    “三藏?”那巫族男子似乎在思考,“也可,本山人以后便是三藏了。”

    “呃……”这人不是大巫祝,实锤了,大巫祝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巫族男子看向她,问道,“友,还有何赐教?”

    “据我所知,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也叫三藏。”姒玄衣想起史上记载的巫族,身怀异能,十分虔诚,所以,都会参与一些残忍的祭祀,但有些祭祀却十分血腥,所以,她决定,编一个故事……

    “他与你一样,也是个修行者,四处云游,乐善好施,一心追求无上大道。”

    “哦?那他后来怎样?”巫族男子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

    “某一日,他见一只雌鸟在林间捕虫,被猎人所杀,他觉得正常,再往前走时,树上传来雏鸟哀鸣,原来那只被猎杀的雌鸟还哺育着一窝雏鸟,他觉雏鸟失去了母亲,甚是可怜,便爬上树,将雏鸟取了下来,却不料又被守在附近的毒蛇咬了一口,栽落下去,谁知头发太长,缠在了树枝上,他因此得救,却又在树枝上掉了一天一夜,差点吊死。”

    “他,不太聪明的样子。”巫族男子笑道:“后来呢?”

    “后来,是那个猎人上山猎,将他救了,猎人问他,为何要将自己吊在树上,三藏对猎人了自己所见之事,道:劝君莫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

    “劝君莫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巫族男子沉吟。

    “后来,猎人带他回到自己的住处,三藏自觉吃肉是杀生的行为,他便戒了口欲,又觉得云游时,头发太长反而不便,便让那猎人给他剃了发,因过得清贫,不好身外之物,四大皆空而自称:贫僧,之后一路西行,聚七众授戒,燃香于顶,指为终身之誓,成就佛道舍利。”

    “佛道?”

    “对,佛道。”姒玄衣与那巫族男子讲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

    “若按他所言,人,之所以遭受痛苦的经历,许是,过去犯下过的罪孽,许是前世造了孽缘,甚至并非故意而为之,自身也并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造成了他人的家破人亡,那人今生遭的罪,不过是偿还罪孽……”三藏道,“若都如此,又何来冤屈可伸?”

    “这只是万千可能性中的一种,吾乃俗世中人,看问题并无那般深远,可尝试去理解,但并无慧根去看透。”

    姒玄衣笑道,虽道与佛本是一家,都讲一个因果,可人家学去了且发扬光大,虽有偷换概念之嫌,但毕竟将之传回了华夏故土,也算是反哺。

    所以,她这个雷不动的道家子弟,若不是因巫族这个特殊的存在,也定不会在此及这些佛家之事。

    不管这人究竟是何身份,他若不祸害苍生,兴许往后还能成为朋友,结个善缘也无不可。

    “友能出这许多道理,已很是难得,令三藏受益匪浅。”那巫族男子竟然以三藏自称。

    “过奖了,可?寻城人氏,漪媗是也,先前多有冒昧,扰到二位,实在汗颜,若是他日再相遇,定于先生饮酒畅聊。”姒玄衣眯眼一笑,心情甚好,“这壶酒,便赠予你,做个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