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姒琦和姒妧的离开，内殿中只剩下姒玄衣与顾柔两个人。

    “你为何要这样做？”姒玄衣看着顾柔，眼底带着几分森寒，“你为何要服下滑胎丹？”

    顾柔苍白的脸上，表情骤然一僵，随即移开目光，“妾、妾身不知、殿下在、、什么。”

    看得出来，她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额间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

    “求…殿、殿下；救…救…孩子…”

    姒玄衣紧紧攥着拳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嫌恶，还有几分同情地看着顾柔，“你别再做戏了，此处已无外人。”

    “做、做戏？”顾柔双眼无神，满脸悲恸，一把抓住姒玄衣的手腕，急切地道，“妾身真的不知殿下所指何事，求求殿下，救救妾身的孩儿！”

    “救你的孩儿？二皇子妃，这天气虽然冷，可好在二皇子将你救上岸来也算及时，且你本身也是个修炼者，有筑基二阶的修为，六个月大的胎儿在腹中多少也会得到母体的庇护，怎可能因片刻落水就成了这番模样？”

    姒玄衣看了看满床的血，一脸的怆然，那可是条命！

    自她进到这内殿时起，这满目的血光是那么的刺眼，而血腥之中带着浓浓的药味儿。

    “你知道，孤在你的血液的气味儿中发现了什么？”姒玄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是有多狠心？

    “滑胎丹的味道！”

    顾柔听罢，瞳孔一缩，随即，喉头开始哽咽，道：“请殿下，不要冤枉妾身，妾身真的没有做过，求求殿下、救救这个孩子吧！”

    着，顾柔双手捂着臌胀的腹部，痛得面色铁青。

    姒玄衣见她一副抵死不认的模样，双臂环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如同敷上一层寒霜，鸳鸯眼底泛起冷漠的光，“你若不承认，孤可为你宣来大巫，还有医政司的医政张序之前来会诊。”

    “你可知身怀六甲的含义？在你腹中是一条生命，他是一个人，若是平安降生，就能活了！”

    “一如你我一般，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知道四季更迭交替，懂得人间善恶美丑！”

    顾柔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失声痛哭。

    许时，她才止住哭泣，惨然地道：“嫁入皇家的女子，哪一个不想早日有孕，母凭子贵？若非万不得已，谁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儿？”

    “可事实是，这孩子已然成了死胎，毫无生命迹象。”姒玄衣蹙了蹙眉，冷声道，“虽不知道商次妃许了你什么条件，让你不惜堵上自己的孩儿，甚至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但孤可以告诉你一个不争的事实，你在商次妃那里，什么都得不到！你还会因为落水导致宫缩，无法产下胎死腹中的孩儿，出现大出血，最后凄惨地死去。”

    顾柔听得此言，浑身一震惧颤，因为腹间剧烈的痛，让她呼吸急促，气息愈发虚弱，“妾、妾身…好痛啊…殿、殿下，救、救妾身……”

    姒玄衣樱色的唇瓣一勾，“你害死了一个生命，一命还一命，岂不是很公平？”

    “是、是商次妃命妾身服下滑胎丹，借机陷害桑珠郡主，因为她们想要得到忠远侯府的二十万精兵。”

    顾柔痛得浑身虚汗直冒，她也知道，自己从服下那颗滑胎丹药后，这孩子跟她的母子的缘分也到了尽头：“她许诺妾身，事成之后，会放过二皇子，封他一个安王，迁出?寻，逍遥度日。”

    眼前不断渗出的血，就是她的生机，为了能活命，她不得不将事情全盘托出，否则，她会随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世间。

    “愚蠢！”姒玄衣冷冷地道，“她若是真有心，便不会做出此等天怒人怨的恶事！”

    从顾柔的口中，姒玄衣听出了另一个惊天的秘密！

    那就是「事成之后，封姒琦为安王」，这，是要密谋造反啊！

    那汤子履现在还被关在钧台，但商次妃已经开始密谋造反了，那么，跟她密谋的对象是谁？

    难道，是伊挚？

    这顾柔，不过是个被人算计，利用的可怜人罢了。

    “殿下。”顾柔哪怕痛得浑身都在颤抖，脑子却还是很清醒，一种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紧紧抓住姒玄衣的手腕，不肯撒手，“求你，救救妾身。”

    “救你？”姒玄衣冷冷地看着她，“就算姒琦与孤再不对付，好歹也算是我姒家的皇子，你戕害皇嗣，孤为何要救你？”

    “殿下。”顾柔从床榻上挣扎着坐起来，一脸铁青，汗流浃背，咬牙强忍着撕裂的剧痛，道：“商次妃一直想要除掉你，妾身可以帮到殿下的！”

    姒玄衣闻言，樱色的唇边而轻轻一撩，冷傲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的道，“商次妃一派早已将孤当做眼中刺肉中钉，不除不快，只可惜这些年来，她们各种招数、阴谋用尽也无法得偿所愿，又何须二皇子妃来提醒孤？”

    顾柔闻听姒玄衣的言辞，嚣张，狂傲，暗淡的眸光忽然一亮，“殿下想让妾身做何事？”

    姒玄衣双眸微沉，嘴唇轻轻地抿了抿，她在帝书房看到过顾国几折密奏，所以才会在心中推测出顾国存在的价值。

    “二皇子妃，你与商次妃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即便是你真的按照她所言，指证桑珠郡主，助她夺得了那二十万的兵权，你与姒琦成功离开了?寻城，也活不长久。”

    姒玄衣言词里，带着肯定，“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荼毒后宫的狠毒妇人，连一个未见天日的孩子都可以利用，残杀，又怎能容得下你这个潜在危机在外边儿逍遥快活？”

    “殿下，生在皇家，难免会被有人之人利用，算计，二皇子他也过得不快乐，兴许只有离开了?寻城，才能找回从前那潇洒自若，风度翩翩的模样！”

    顾柔垂下头，双眼顿时变得无神，脸上那侥幸的希望也逐渐散去，随即，苦笑道，“若是能离开?寻城，离开燕子坞那无休止的噩梦，与二皇子双宿双栖，哪怕偷得一年半载，三五两月，妾身也甘之如饴。”

    从顾柔的言辞间，姒玄衣读懂了那份隐藏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