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姐，你不该把期望放在他身上。”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淡淡的，透出几分失望来。

    祁见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比被喻昼宁在大庭广众下喊出名字来更加羞耻。他磨了磨牙，不服气道：“有谁能做到像你的一样？”

    “我啊。”

    杨老师指了指自己：“我初中的时候就自学完了高中课程，跳过三年高中直接被云大录取，我可以这样吧？”

    “呃……”云大是国内第一院校，也是祁见的理想院校，他再也不出反驳的话来。

    祁见朝喻昼宁看了看，垂下头，算是默许了。

    杨老师向祁见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杨焕，十四岁时被云大录取，是当年的市高考状元、数学单科第一、云大学生会长，本科四年保持专业第一，满绩点，硕博期间SCI数量第一——我想，我应该有资格做你的辅导老师吧？”

    ——

    要不是找的老师准备足够充分，喻昼宁今天可是要翻大车了。

    她心有余悸，趁着他们在讨论题目的时候悄悄离开，躲进洗手间给沈暮成发去了感谢的信息。

    这个辅导老师是沈暮成帮忙找的。因为祁见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目标可是高考状元，一般的教育机构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她只好求助了看起来很靠谱的沈暮成。

    沈暮成回复得很快。

    沈暮成：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提。

    既然他是哥哥的朋友，也算是喻昼宁的长辈了，可他对待喻昼宁的态度一直如同上下级，这让喻昼宁十分无奈。

    退出消息界面，喻昼宁悄咪咪地又回到了座位上。

    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发现喻昼宁走了又回来。她太无聊了，就翻看起杨焕带来的其他资料。

    杨焕准备得很齐全，从最基础的到进阶，再到极难的，明明白白每一个阶段都准备了。

    喻昼宁把那些资料当做故事看，倒也看进去了一些，就不知道下次考试能不能用上了。

    她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到四周安静了下来，一抬脸，就看到他们二人都在盯着自己看。

    杨焕开口：“你要不要一起学？”

    喻昼宁：“？？不了吧。”

    祁见不爽地拍桌。虽他接受了喻昼宁的好意，可并不表示他就原谅她了，找到机会要是要挑她的刺：“凭什么我在学习，你却在摸鱼？”

    喻昼宁一脸无辜地把辅导书举起来：“我明明在看资料啊。”

    祁见喉间溢出一丝冷笑：“文科生看生物？有屁用？”

    “呃……”这个老师精力十足，实在不像是个拿钱办事的，天都黑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他们走。

    喻昼宁跟着做了几道数学题，头都大了，祁见和老师话的时候她一句嘴都插不上，当老师问她哪里没听懂的时候，她也只能憋出一句「哪都没听懂」。

    杨焕来时已经知道他要教的学生是一个理科生，所以并没有带文科相关，他走时还诚恳地向喻昼宁道歉，承诺下次一定会准备。

    喻昼宁：大可不必嗷老师，你这么努力我也不会发你两份工资啊！

    喻昼宁回到家，伯母他们已经吃完了饭。本来这个时候，大家都上二楼了，但因为喻昼宁还没回来，除了周明康被赶上楼写作业之外，伯父伯母都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电视。

    他们给喻昼宁发了好几条信息，确认她安全，所以没像上次一样对她咄咄逼问。

    但伯父仍是不满地咳嗽了一声：“天冷了，怎么不把老师请到家里来？”

    喻昼宁轻声：“他不止我一个学生，在家里的话，不方便。”

    “又不缺钱，为什么不能一对一？”

    “不是钱的事……这是哥哥给我找的辅导老师，他很难请动，光是让他收下我就费了不少力气，如果我要求一对一的话，他估计就不能同意了。”

    提起喻昼安，伯父不再有意见，只是抱胸坐着，脸色不太好看。

    姜丽出来圆场：“昼安找的老师，肯定很厉害。宁宁你就跟着老师学就行了。不过宁宁啊，想找老师，可以先跟我们呀，我们也能帮你找找门路，你哥哥离得这么远，学习又忙，还是尽量别去扰他吧。”

    似乎家里人除了她之外，都想和喻昼安撇清关系似的。可那是她的亲哥哥，血脉相连，她不觉得有事找喻昼安帮忙是什么不对的事。

    虽然她故意搬出喻昼安来堵住伯父伯母的追问，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觉得他们对待喻昼安的态度是正确的。

    喻昼宁「嗯」了一声，上楼关上门，额头抵在门上，一天的疲惫瞬间涌上来。

    ——

    在杨焕和祁见经过一番「友好」沟通后，定下了补课时间为每周的周三、周五和周日。

    在喻昼宁作出承诺后，祁见也不再视喻昼宁为洪水猛兽，暂时和平共处。

    喻昼宁解决了心头大患，放松下来。她本来上学就是一个借口而已，想要借机去找祁见，但现在她发现家人们和哥哥的关系，似乎并没她想的那么热络，也就不存在担心他们会向哥哥告状的忧虑了，干脆又在学校挂了长假。

    杨焕不但满腹经纶，而且看起来对教学事业也是真的热爱。

    在祁见埋头写题的空暇，他还真的停下手来去教喻昼宁，这让喻昼宁苦不堪言，也有在学霸面前暴露学渣本色的羞赧。

    祁见在约定的时间里总会提前到达，相反还是喻昼宁时常迟到。

    他会缓缓抬起头看她一眼，就当是招呼了，然后接着做自己的事。

    总归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一日，杨焕带了不少新题来，可他到的时候祁见还没来，于是他抓着蒙圈的喻昼宁滔滔不绝，都忘记了时间。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时，可祁见还不见人影。

    杨焕抬表看了看：“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喻昼宁有祁见的电话号，但这个时候，祁见都还没闲钱买手机呢。

    喻昼宁在路边叫了车，朝祁见家的方向赶去。

    要不是为了祁见，她一辈子都没可能主动走进这种地方，脏乱差不，路还难走。

    那天晚上的回忆实在算不上美好，而且灯光昏暗，她也是走错了好几次，才走进正确的岔路口，停在祁见的家门前。

    比起上次，这门好像更加破败了，开裂的锈纹密布，固定螺钉摇摇欲坠，哪怕是扇铁门，看着也一点都不结实。

    喻昼宁担心祁见，顾不得会弄脏手了，「梆梆梆」敲了三下门，焦急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