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后……当陌生人吧
这个年过得很平淡,和往常的每一年没有什么不同。
兄妹俩的亲戚们早在父母出事之时就露出了贪婪的真面目,现在自然是早就不来往了。
家里走动的只有周家的亲戚,可能是喻昼安自带降温buff,家里多了几个人也没显得热闹,还有种不出的尴尬气氛。
不过周家夫妇俩也习惯了。
平时总是找由头怼喻昼宁的周明康,整日在喻昼安眼皮下倒是一句话不敢,何况喻昼宁病歪歪的,下楼都费劲,他没在这时候去为难喻昼宁。
喻昼宁摸了摸枕头底下厚厚的几个大红包,有些恍惚。
此前的十年,她都是和祁见一同跨年的。他不是一个很浪漫的人,但是细致体贴到了极致。
知道她喜欢安静,过年时有人来拜访必定引到会客厅去;
知道她害怕寂寞,会派专机把伯父一家全借接来,陪她过完年才走。
他也会给她包红包,哪怕她已经快要三十岁,早就过了孩子的年纪。
今年……喻昼宁把几个红包拿出来,心里止不住地难过。
他那个整日醉醺醺的父亲,恐怕不会给他红包,甚至会逼他在这阖家团圆之时出门工赚钱,因为这时候的工资更高。
就算他对她了那么过分的话,她依旧放不下他啊……喻昼宁吸了一口气,给沈云帆发去信息。
喻昼宁:以前过年的时候,祁见都是怎么过的?
沈云帆:这我可不知道了。大概是回家吧?你也知道的,见哥他没有手机,我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啊。
不过每次过完年,他都心情很好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在外地工的家里人回来了?
沈云帆:不过我这只是瞎猜的哈,因为从来没看见过见哥的家长来接过他,连家长会都不出现。
喻昼宁看着消息框,面色凝重。
喻昼宁:你下午有空吗,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拜托你。
午饭过后,沈云帆屁颠屁颠地来了。
他顶着喻昼安和善的目光,按照喻昼宁的要求关上了门。
这还是沈云帆第一次走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一进门原本要的话都忘了,东看看西看看,新奇得很。
他的视线一转到喻昼宁脸上就吓了一跳:“宁姐,你的脸色怎么回事啊?”
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里的时候,那时候喻昼宁还在发热,至少看起来还算得上「面色红润」,现在整日躺在床上,面白如纸,也难怪沈云帆吓一跳。
喻昼宁咳嗽了一声,把喻昼安给的那个红包原封不动地递给了他。
沈云帆接过来,大喜过望:“哇!宁姐你真好!宁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什么乱七八糟的,喻昼宁想白他一眼,想想还是算了。她从枕头底下抽出几张塞给沈云帆:“别闹,帮我找个机会交给祁见。”
沈云帆挠挠头:“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你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沈云帆早就习惯喻昼宁对祁见的各种偏爱了,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接过来就揣进了兜里:“等我见着他了就给他。不过以我对见哥的了解,他肯定是不愿意收的。”
他神秘兮兮地:“以见哥的姿色和他一贫如洗的家境,以前也有不少有钱的漂亮妹妹来试图用金钱攻势动他,但都被他吓跑了。见哥可不是什么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啊。”
“我知道。”喻昼宁叹气,“你就,是你给的吧,如果是我的话,他一定不愿收下。”
“我?我有什么理由给他塞钱啊?而且就算是我,他估计也……”
“没关系,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喻昼宁不会天真到觉得换做是沈云帆的钱,他就会接受了。只是她不希望祁见在一个新年里,连一个红包都收不到。
沈云帆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不过他平时也不太理解祁见的某些行为,反正照做就是了,准没错。
沈云帆走后,喻昼宁就耐心地等了起来。
按照他的法,每年春节祁见都要在快开学的时候才出现,而现在才是年初三。
出人意料的,沈云帆第二天就给她发来了信息。
沈云帆:卧槽,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沈云帆:图片.jpg
这是一张拍到祁见侧面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正低头给客户结账。
沈云帆:我上去和他个招呼?
其实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才过去十几天而已,但看着屏幕里的祁见,喻昼宁心中思念翻涌上来,扎得心口生疼。
她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甘愿死心,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她回道:帮我守着点,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来。
也是巧了,喻昼安正好不在家,给了喻昼宁溜出去的机会。她在衣柜里挑挑拣拣,费劲地换了好几身搭配才终于满意。
她拿起围巾,这时电话响了,是沈云帆拨来的。
喻昼宁生怕有变,急急忙忙地接通了。
“宁宁姐……”
沈云帆的语气不复原来的活力,甚至带点丧气。
喻昼宁问:“你是不是被他骂了?他之前就心情不太好,你别生他的气。”
“不是啊。”
沈云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我没换外套,穿的还是昨天那条,就按你的,把红包给他了。”
“嗯,然后呢?”
“他一下子就猜出来是你了……”
喻昼宁停下围围巾的动作,顿了顿,问:“然后呢?”
“见哥……让我给你带个话,以后你们之间就是陌生人了。”
“以后……不要再有什么牵扯了。”
“呃……”沈云帆心翼翼地问:“宁宁姐,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就……就绝交了呢?”
他也不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只能用绝交来形容。
他知道喻昼宁对祁见是真心实意的,想必她现在一定非常难过。
他绞尽脑汁想要一些安慰的话出来,但喻昼宁直接挂断了电话。
好像挂断了,就可以归档重来,沈云帆的话就是骗人的,祁见没有过那些话,一切都是假的一样。
她手一松,手机无力地划下,掉到了床上。
喻昼宁一转头,在卧室的落地镜里看到了自己。已经穿了将近两个月睡衣的她,年后首次穿戴整齐,想要去见祁见一面,即使她身体还没好全,即使上次祁见已经把话绝。
可她扮得再漂亮,祁见不想看见她,她也只是一个丑而已。
喻昼宁颓废地躺了回去。卧室里恒温二十六度,温暖如春,但她觉得好冷啊。
真的好冷,她的春天什么时候能来呢?
或者,还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