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大忙人终于想起我了？”

    杨焕抬抬眼皮，慢吞吞地把手放到桌子上。

    他的对面坐着喻昼宁和祁见二人，拘谨得像两个犯错的罪人。

    年前他把祁见的试卷批改出来之后，就没了下文，左等右等，又没有祁见的电话，于是给喻昼宁发了个消息问情况。

    喻昼宁当时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个呢？随便敷衍了几句就算，现在可算是报应来了。

    喻昼宁支支吾吾，想和他解释一下，祁见按住了她，对杨焕；“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哦，你怎么了呢？”

    “我和她吵了一架，躲了起来。她忙着找我，所以才会来不及回复。”

    杨焕看看他，又看看喻昼宁，觉出不对来：“慢着，我明明记得，是你。”他指指喻昼宁，“在追你。”

    他又指指祁见，“是吧？”

    “你们终成眷属了？”

    都怪喻昼宁先前大张旗鼓，实在是太过于高调，每遇见一个人都得解释一遍。

    杨焕并不太相信她，不过他不是什么很热衷于情感问题的人，没再多问。

    他听了祁见的话，摸摸下巴道：“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我有心里准备。”

    杨焕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也许在你用尽全力之后，也没法达成目标。我也是英华毕业的学生，我知道第一是什么概念。”

    杨焕会这么，是因为人是有上限的，他摸不准祁见的上限在哪里，也就不敢给出承诺。

    祁见似乎陷入了思考中。喻昼宁可不管这么多。她对祁见充满了自信，至于赵思齐是谁？她上辈子都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不足为惧。

    因此，原本只是祁见执着于赢过赵思齐，现在积极的反倒是她了。

    杨焕摸不准他们的心思，他还是擅长讲课，书本一摊开，他径直给祁见讲起题目来。

    今日来得急，喻昼宁什么都没带。而那些题她根本就听不懂，趴在臂弯里香甜地睡着，看起来很乖。

    祁见做一件事的时候，会百分百专注，身旁女孩清浅的呼吸声完全不会让他受到干扰。

    但杨焕示意先休息几分钟时，他立刻就把目光移到了喻昼宁身上，盯着她发顶上可爱的旋看了一会儿，犹豫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杨焕喝了一口水，看见他的动作，不禁笑了出来，揶揄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告白呢？”

    祁见收回手，假装无事发生：“会告白的。”

    “什么时候？”

    “有把握的时候。”

    杨焕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摇了摇头；“明明是互相喜欢，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复杂。”

    祁见没有回复他的话，他把喻昼宁的几根头发轻轻卷在了指头上。

    在学校里，虽然两个班级离得很近，只有一层楼梯的距离，不过他们也只有在中午和放学的时候能见到。

    沈暮成非常固执，坚持亲自接送喻昼宁，因此放学后也没太多时间给他们相处。还是在杨焕这里，有难得的共处时光。

    杨焕还是没有放弃喻昼宁这个学生，哪怕喻昼宁信誓旦旦地绝对不会给他加工资。

    时间很快过去。

    考试前一天，最紧张的是喻昼宁。她知道祁见非常聪明，并不比赵思齐差，但赵思齐到底也是英华的招牌，要是输在转学生手里，恐怕学校领导们的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喻昼宁心神不宁，趁着社团课的时间偷偷溜走，去找了赵思齐。

    赵思齐是学校里篮球队的队长，社团课的时候都会在篮球馆里训练，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赵思齐听有个女生找自己，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后来看见是她，顿感意外，擦了擦汗很快就跑了过来。

    “你……有事吗？”

    身后传来起哄声，还有好事的男生吹着轻佻的口哨，让他很不自在，转身一个眼神，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他引着喻昼宁往外面走：“这里人太多了。”

    “好了，就在这里吧。你找我有事吗？”

    他们走到篮球馆楼梯旁的一间休息室里，停了下来。

    准确来，喻昼宁只和他见过两次，一次是篮球比赛，另一次则是公告栏前。

    两次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一次赵思齐被她气得不轻，一次喻昼宁气得差点人。

    喻昼宁看着他，很认真地：“赵思齐，你是金牌班的班长吧？”

    “是啊。”

    “作为一个班长，应该团结友爱，照顾同学，对不对？”

    赵思齐渐渐琢磨出不对劲来，他一声不吭，听着喻昼宁继续。

    “所以，你为什么要欺负祁见？”

    “他和你报告了？”

    “不是，我听别人的。”

    赵思齐把球从左手换到右手，看起来有些许烦躁：“所以你来找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是他什么人啊，就来替他抱不平了？”

    喻昼宁理直气壮：“我是他未来的女朋友啊！”

    “呃……”赵思齐听过现女友，前女友，这未来女友倒是第一次听到。他嗤笑一声：“意思就是，你现在还没追到呗？”

    他故意这么，就是为了激怒喻昼宁，好看她生气的样子。

    但喻昼宁心理年龄三十岁，对孩子的挑衅一笑而过：“你是不是因为我上一次的行为，所以才针对他的？”

    “上一次？哪一次？”他故意问。

    “就是篮球场那次呀。我当众捣乱，是不是让你很下不来台？”

    “没……没有啊。”赵思齐没想到她直接出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他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一次啊，我想起来了。不过我后来不是找补回来了嘛。”

    “哦。”喻昼宁点点头，“如果你还是没消气的话，我可以和你道歉，或者，你我两下也行。”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隔音效果还挺好的。

    “我认真的，我不会出去的。”

    赵思齐一怔，随即怒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女生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喻昼宁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诚恳：“我是真心地想要向你道歉，我当时太冲动了，光想让他注意到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停停停！”赵思齐越听越生气，粗鲁地断她，“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怎么会呢？我是来道歉的呀。”

    赵思齐气结：“你难道不知道我……”

    不知道什么？喻昼宁眨眨眼睛，耐心地等着他。但赵思齐好像结巴了一样，半天没能出口。

    下课铃响了起来，社团课结束了。

    喻昼宁了个哈欠，她有点饿了：“你真的不我？”

    “真的！”

    “那你消气了吗？”

    “呃……”喻昼宁不太放心他，伸出手指和他拉钩：“那你答应我哦，不能再因为我去为难祁见了。”

    白生生的手指怼到眼前，赵思齐想给她拧了！但鬼使神差般，他还是和她拇指相触，不情不愿地完成了这个幼稚的仪式。

    喻昼宁完全把他当孩看待了。她冲他挥挥手，一溜烟跑了出去。

    “你大爷的！”

    在喻昼宁的身后，赵思齐把篮球狠狠砸向了对面的墙，发出巨大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