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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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接近一点,祁见才结束了当天的工作,洗漱后疲倦地躺上床。

    他习惯性地把喻昼宁揽进怀里。只有听着她微弱又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能安心入睡。

    但今夜,这么晚了,她似乎还醒着。

    祁见在黑暗里皱了皱眉,抚摸着喻昼宁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喻昼宁剧烈颤抖了一下。她闷闷地:“你不来,我睡不着。”

    祁见不疑有他,低笑一声,把她抱得更紧。

    喻昼宁闻着他身上清洌的熟悉味道,一夜无眠。

    清,天没亮,她就轻手轻脚地移开祁见的手,离开了家门。

    她没地方去,只能去学校。学校保安还没换岗呢,仍然是夜班保安。他揉着眼睛着哈欠,把喻昼宁放进来。

    校园里空空荡荡,除了早起锻炼的学生以外,看不到什么人。

    喻昼宁在湖边坐了很久,直到快要上课了,才去教室。

    祁见发信息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出门,她谎称自己想起有作业落在教室没带回家,这才早早地起床。

    一晚上没睡的结果就是,喻昼宁一上午都趴着,老师在讲台上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到下午才恢复了一点精神。

    她看着课本上的字密密麻麻,思绪早就飞到了九天之外。

    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呢?

    只不过是她正好在那一个时间点出现,正好祁见心里缺一个人,于是她顺理成章地填补了空缺。

    退一万步,其实仔细想想,就算她真的是檀苏的替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见在刚开始决定追求她的时候,确实只是把她当成了替代品来自我救赎,这点已经无从辩解。

    但她喻昼宁也没有差劲到必须作为替身,才能得到他的喜爱吧?

    长年累月的相处下来,纵使祁见动机不纯,到后来爱的也一定是她本身,而不仅仅是檀苏的影子。

    毕竟她和檀苏除了遭遇相同以外,其他地方就再也没有相似之处了。要有多大的毅力,才会对一个根本不像的替身倾注全部呢?

    要知道,他可不是藏了几年,而是整整十三年。这十三年里,他对喻昼宁事事亲为,不假人手,哪怕她卧病在床憔悴不堪,也从来没有露出过一分嫌弃。

    祁见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不会容忍自己和一个冒牌货生活,明明正主还在,只是不愿见人。

    这样一想,喻昼宁好受了许多。

    祁见会额外照顾二老也是可以解释的,毕竟他们是真的对他有恩,而不仅仅是作为檀苏的父母。

    他从就不受父母宠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对待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喻昼宁也把伯父伯母当成新的家人一样。

    他始终没有对她明真相也能通,她性格脆弱敏感,也是害怕她听了生气才会一直瞒着吧。

    她知道她不该和吃檀苏的醋,整件事和她都没什么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地去回忆着,祁见从未提到过檀苏的名字,包括其他女性,他对她一直是十分忠贞的,连离开她超过两天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经过自我疏解,喻昼宁暂时和自己达成了和解。

    她想,现在一定不是和祁见提开诚布公的好时机,或许等到毕业的时候,可以和祁见谈谈,让他放下心结。

    喻昼宁这天的课结束得早。但她不想立刻就回家。

    于是她去了大学城里闲逛,可惜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一些。

    她路过一面贴满广告的墙,被墙上贴着的一张通缉令吸引了注意力。

    一名逃犯曾在附近出现过。警察在提醒附近居民注意的同时,也呼吁大家踊跃提供线索,奖金丰厚。

    她看着通缉令,忽然就回忆起了上辈子的某件事。

    有一天,祁见回到家里,脸色很不好看。

    喻昼宁见状,就询问了他缘由。

    他最起先不肯,后来在喻昼宁的追问之下才透露,当年那个罪犯马上就要出狱了,他担心他会对喻昼宁实行报复。

    喻昼宁安慰他,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当时那么黑,他恐怕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再了,就算他知道她是谁,也记得她的长相,家里花了重金设置的安保难道是摆设吗?

    祁见听了她的话,脸色稍稍转霁,但仍没有放松下来。

    喻昼宁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操心。她心里甜滋滋的同时,不免也有些许紧张,毕竟这确是她多年的噩梦。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一个哥哥的旧友,便托他帮忙关注一下那个人。

    对方给的信息却是,那人虽然是未遂,但在被抓后牵扯出了一些旧案,数罪并罚,没有减刑的可能性,至少还要一年多才能出狱。

    喻昼宁得知此事后十分无奈,觉得祁见真是思虑过重。

    现在想想,那个「快要出狱」的罪犯,恐怕不是喻昼宁所遭遇的那个吧?

    当时,他们已经结婚四年了。

    ——

    翌日清,喻昼宁照旧起得极早。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根本就睡不着。

    临出门前,她犹豫了许久,走到床前帮祁见把掀开的被子盖好,以防着凉。

    然后,她只带了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投奔喻昼安的航班。

    她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她无法正常面对祁见,前一天晚上都差点破功。而伯母那边又疑点重重,实在是无法全意相信。

    他们似乎都不是真心待她,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剩喻昼安了。

    她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决定先散散心,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究竟如何行事。

    喻昼安接到她的电话时,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他匆忙把喻昼宁接到自己的住处,怀疑地问:“是祁见欺负你了?”

    喻昼宁竭力维持着神色:“没有啊,就是想你了。”

    “前些天,不是刚见过?”

    喻昼宁愠怒:“你是看腻了,不想见到我?”

    这都哪跟哪呀。和妹妹吵架就没赢过的喻昼安只好不再问下去。

    喻昼宁坐在副驾驶,偏过头去,尽可能地不让喻昼安看到她脸上破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