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喻昼宁来可能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结合他偏偏选在陇市，喻昼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是不是祁见根本就没想着分手，当时答应她只是权宜之计呢？

    越想喻昼宁越觉得不安。

    之后几天她也玩得不尽兴，总是心不在焉。

    她的变化祁见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并未多言。

    旅行的最后一日，他们去了海边。

    其实陇市只有很短的一段沿海线。沙滩上很干净，很适合在上面追逐闹，十分唯美。

    天气炎热，沙滩上的游客不会少。祁见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等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带着喻昼宁来到这里。

    他向她解释：“晚上在这里可以看到灯塔。”

    到底看什么，喻昼宁并不在乎。

    临别在即，按原计划，他们明日一早就要驾车返回，然后分道扬镳。

    但是看祁见的态度，似乎并不是这样。

    海岸旁有一座矮的山包，从沙滩上爬到山顶，只花了十分钟，连喻昼宁都没觉得累。

    这里的视野极好，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正如祁见所言，暮色袭来之时，海上就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塔，在地平线上闪着光芒，像是镶嵌在地平线上的钻石，璀璨夺目。

    喻昼宁看着看着，被拉住了手。

    她低下头，看见祁见拿出一个盒子来。

    他开，里面是一枚戒指，在微弱的光线下依旧生辉。

    “这是什么？”

    她颤抖着，自欺欺人，不想承认现实。

    “喻昼宁。”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喊她的全名，郑重其事。

    祁见单膝跪下，牵住喻昼宁的手：“可能有些仓促，但我是认真的。”

    喻昼宁定了定神，拽住祁见：“你先起来再。”

    “我不要。”他像个任性的孩子，“你先答应我。”

    喻昼宁没有答应他的可能性，她只觉得自己悲凉又可笑。

    “如果你非要这样跪着的话，我就走了。”她作势走了一步，威胁道，“你起来，我们才能好好地话。”

    “你好心狠。”

    祁见不情不愿地被她拉起来，手仍不愿放开她。

    “你的话，我都想过了。你怕以后会后悔，不愿意相信我。好，没关系，我信你就够了。”

    祁见：“你可以去做一切你想要做的，我都会配合你，绝不阻拦，这样可以吗？”

    “我不会妨碍你去交朋友，以后你想住在哪里我都听你的，绝不违背你的任何意愿。”

    他着，声音染上了哭腔，哀哀欲绝。

    如果是以前的喻昼宁，一定早就因为心疼他，而放弃自己的原则了。

    但她现在心里只有无边的冷意。

    “我不能接受你。”

    “到底是为什么？！”

    祁见握住喻昼宁的肩膀：“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我有哪里让你觉得不开心了，我都可以改，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他的力气极大，捏得喻昼宁发疼。

    她视线模糊了。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我不想继续在一起了，我喜欢上别人了，这样够吗？”

    “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别人？”

    “呃……”是啊，和祁见在一起之后，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唯二的朋友，沈云帆疏远了她，邱可和她也淡了。

    她凄凄地笑：“那就当我是不喜欢你了，不行吗？”

    “我不信。”

    祁见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贴近：“别骗我，我能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你心里明明也是放不下我的。你现在的心跳，也和我一样快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要这样违背自己的心，不管是什么，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

    喻昼宁疲惫不堪地摇头：“解决不了……这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你不出来，怎么知道没可能？”

    “祁见，你非要我给一个理由吗？”

    “当然！”

    “那好，我——”喻昼宁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委屈通通吐出来。

    “祁见，放过彼此，别演了好吗？我什么都知道了。”

    海浪拍着礁石，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从他们之间吹过。

    他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一米的间隔，却远得像天壑。

    喻昼宁：“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啊，非要我得那么明白吗？我已经知道檀苏的存在了，我也知道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看待。

    我一开始——一开始确实是想就假装不知道，继续当那个傻得天真的喻昼宁，你一定也希望我是这样吧？

    但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本以为我对你的感情足够让我忽略你的谎言，做一个合格的替身，但我做不到！”

    她呜咽了，嗓音抖得不像话，在这夜里摇摇欲坠：“我真的做不到啊，我没办法忘记，睁眼闭眼都是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永远戴着面具对我。你吻我的时候，想的到底是我，还是她呢？

    你过的，你希望出事的是我而不是她，现在是不是还是这样想呢？

    是不是在我死了之后，就失去了价值，看一眼我的坟墓都不愿意……祁见，我真的不能再爱你了，你别逼我了好吗？”

    “我想要好聚好散的，分手了不能当朋友，好歹还是熟人。但你非得让我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不给彼此留一点体面吗？”

    她一口气把自己想的话都完，目光落在祁见脸上，隐隐期待着他会给出怎样的反应。

    除了浪的声音，什么也没有。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但是并不交谈。

    很久之后，久到喻昼宁觉得自己腿都站酸了，祁见终于动了。

    天太黑了，无法看清表情，只能看到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终于转过身，径自走向了阶梯。

    喻昼宁闭上了眼睛，转过身背对着他，面朝大海，让海风把她掉落下的眼泪都吹干。

    这是他们确认关系之后的第一次，祁见主动离开她。

    喻昼宁想，这次分开，应该是永别了吧。

    其实啊，她仍然爱着他，没有半分减弱。

    只是这份爱，不足以支撑她放弃自己的生活，继续去扮演一个他心目中的喻昼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