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这不是更麻烦嘛?”
朱封上嘴,差点暴露淮哥跟在后头的事实。
“我的。”
等苏子衿进去,立马掉头,与低调奢华的黑车相会。
车窗开,朱伸出头来,看着淮哥昏暗下更加精致的轮廓弧道:
“哥,嫂子我就送到这里,先回去了。”
隐在暗处的人微点头,车开,席卷一地落叶。
?
苏子衿压低帽檐走进去,按照班级群里发的定位和包厢名字,很快在二楼东侧找到位置。
要见那么多人,内心紧张地鼓。
站在外头顿了片刻,门从里头开。
“苏子衿?”
就算苏子衿失忆,回到了十八岁。但她的扮和气质完全浸润了娱乐圈那套,和普通人高下立见。
几乎在开门的瞬间,里头所有人的视线量过来。
气氛微僵,过了一分钟有余,戴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男人从席位站起来,笑着道:
“果然是大明星啊,比以前还漂亮。”
朝苏子衿招手:“位置在这儿,提早就给你留着了。”
苏子衿不认识他,更准确一点来,聚会上的所有同学她都不认识。
印象里她还在六班当咸鱼,跟一班这些相当于个个都是大神的学霸从未有过联系。
直到熟悉的女声传来:
“衿衿。”
话语听着有些奇怪,可苏子衿望过去,惊讶地喊:
“茴茴!”
方茴坐在窗口,离她最远处的角落里。
此时正站起身来看她,视线相交时,方茴下意识地眸光下瞥,躲闪开。
苏子衿迈步过去,走到最后一桌,走到方茴面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茴茴,感觉眨眼间,你变了好多哦。”
方茴算是苏子衿从玩到大的闺中密友了,自记事起,她们就形影不离地永远待在一起。
苏子衿是被宠养长大的,性子比较幼稚。
而方茴恰恰相反,考虑周到,有点少年老成的模样。
很多时候都是她撑在苏子衿后面,教育她为人处事的方方面面。
明明同龄,却像位知心的大姐姐,事事为她操心。
苏子衿脑袋靠在方茴肩膀上,开心极了:“总算又见到你了。”
失忆后,苏子衿就一直奇怪,她怎么完全没有了方茴的任何联系方式。
直到今天见到本人!
她一定要加回来!
方茴受宠若惊,呆滞在原处一动不动地任由苏子衿抱着。
众人笑,“班长,怪不得你带女朋友过来,原来和苏子衿认识啊。”
“方茴你不认识?高二的时候有几次来过一班的!”
“我想起来了,可当时她俩看着也没多熟啊……”
方茴听到这话,深呼吸合上了眸子,等苏子衿加了位置硬要坐到她身边,她量着脱下帽子,取下口罩的精致女人。
捏紧了手心,沉声缓缓开口:
“衿衿,对不起。”
语调压抑,她吸气,再发出声音隐有哭腔:“这句道歉……我拖了整整六年。”
苏子衿疑惑:“你跟我道什么谦啊,我们可是从三岁知事起,就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的!”
她笑道:“从到大,我脾气冲,做什么事都不过脑子,每次都是你帮我!”
“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对你好的!”
方茴摇头,压低声腔道:“你错了,我对你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像是无数根针戳着脊梁骨,方茴陷入无尽自责当中:
“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你把我当成救世主,而我却加入他们其中,将已身陷囹圄的你,推向更大的深渊……”
方茴捂脸,哭出声来,自责了整整六年,那些无法用言语诉的事情,压垮了她的所有,望不到尽头,甚至是一辈子。
何瑞,她的男友,也是一班班长,这次聚会的发起人。
他藏着私心,想借着这个由头把苏子衿请来,让她试图和自己和解。
他们还是利用她了,就像曾经一样,利用这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去满足自己的虚荣、嫉妒甚至所谓的快感?
呵,年长才知道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里,方茴几乎会感同身受的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时期对江淮足够浓厚的爱恋已经慢慢消散。而当年那些对苏子衿可笑的嫉妒,如今看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仅凭许阳州的三言两语,她便舍弃了多年的友情,去伤害一个她明知道需要保护,内心还纯净如同孩子的苏子衿!
“茴茴。”
……
耳畔又响起苏子衿当年不敢置信,哭着喊她的画面。
“为什么?”
声嘶力竭,却被那些和许阳州自成一帮的人拖入包间。
方茴鼻子酸胀,泪流满面。
明明苏子衿已经准备好转学了,可她一通装作被绑架的电话,将快要逃出生天的她抓了回来。
而那一天,许阳州被毁了容,危在旦夕。
苏子衿满身青紫,衣衫褴褛,双手沾满了鲜血。
黢黑的夜里,伴随着外头的警笛长鸣。
宋林帆迈着步子走到她面前,抬眼,「啪」地一声,掌心掌掴在她脸上,她才哭出声来:
“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宋林帆眼眶血红:“方茴,你为什么不救她!”
“那可是我的衿衿……我的衿衿啊……”
所有人都在哭,唯有苏子衿呆滞地躺在地上,看着满手的鲜血,腥红的眼眸眨了又眨。
“妈,我杀人了。”
为母则纲,宋林帆将浑身冰凉的苏子衿努力拉起来,颤抖着手擦净女儿脸上的血迹、泪痕甚至是脏污。
“衿衿,不怕。”
努力勾起嘴角笑,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有妈妈在,杀人了又怎样?”
“欺负衿衿都该死!”
“衿衿啊,答应妈妈以后不准哭。”
宋林帆指腹抹过苏子衿的眼睑又笑:
“在妈妈的眼里,不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衿衿,以后记住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准哭,我们要冷静,要自己处理。就比如现在。”
宋林帆突然哽咽出声,压抑着,将苏子衿的衬衣理好、扣好,外套罩住。
“衿衿也不能哭,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