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她道：“我见过那份离婚协议，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卑微到骨子里，和我印象里的苏子衿完全不一样。”

    苏子衿指根收缩，心漏了拍子：“我曾经算离婚？”

    这不应该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毕竟在她心里，她觉得她会喜欢他一辈子的。

    南乔：“嗯，离婚。”

    “成为你的经纪人三年，你跟江淮结婚三年，但我从未知晓过你跟他在一起，你们就像是永远不会相交走在一起的陌生人。”

    “所以。”南乔叹气，“我认为你该为25岁的自己考虑！负责！”

    “总有一天你会恢复记忆，她没有你那么天真浪漫，没有你那么佛系随意，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站在星光璀璨中，成为别人眼中的光芒！”

    南乔望着苏子衿，透过她，仿佛能看到以前。

    同样的狐狸眸子，一个天真，一个坚毅。

    同样的一张脸，一个满是幸福，一个潜藏着无数的阴霾。

    她曾经认识的苏子衿拼尽全力，利用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为未来考虑。

    她虽然很多话都阴沉到肚子里，但她眼眸里那种信念和向往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南乔哑着嗓子道：“我心疼她！真的很心疼！”

    “18岁的你不会为她考虑，包括江淮！”

    “我知道她的目标是站在圈内巅峰，整整三年，无任何资源的她走南闯北，四处撞得头破血流，可她还是为能接到一个角色，努力练习演技。”

    南乔眼眶有泪：“你为什么会不一样呢，明明是同一个人，就算未经历过社会的毒，但总归会有相似之处。可你就是跟她不一样，让我觉得像是双生花，一个纯洁如白莲，一个孤傲胜雪梅。”

    苏子衿：“为……为什么？”

    她脑子有些乱，其实很多迹象都表明失忆前的她过得不好，但她从来都是想躲藏掉，摒弃掉。

    南乔的话又让她瞬间清醒，25岁，她是真真切切活了25个年头，就算失忆缺少了七年的记忆，可她就是她，有些东西是无法躲藏、摒弃的。

    “你很讨厌现在的我吗？”

    她问南乔。

    “不，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你能永远都这么开心幸福，但现实告诉我，我再不拉你一把，你会浸泡在他给你的蜜糖罐子里，成为一个废人。”

    苏子衿鼻子一酸：“我不懂，对我好不应该是件好事吗？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能浸泡在蜜罐里？”

    南乔：“衿衿，我跟你谈的是一辈子！你能保证江淮会对你一辈子好吗？”

    “18岁，绝大多数女性爱放飞爱幻想的年纪，你还未经历世俗，你不知道成人的世界是怎样的！”

    苏子衿：“我成年了！”

    南乔：“不，你的所有表现都在告诉我你还是个孩子！孩子的世界就是天天躲在大人的羽翼下讨糖吃，现在江淮能给你一大堆的糖，但不代表他能给你一辈子。”

    苏子衿吸着鼻子，嗓子微哑：“你怎么就确定他不会给一辈子，我喜欢他，他喜欢我，不应该是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吗？我不懂，不懂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话让我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南乔抿唇，看着她慢慢开口道：“谈什么？谈你的未来！是安安心心做一朵攀附锦枝的菟丝花？还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

    苏子衿垂下了眸子，手在眼皮子底下捏了又捏。

    ?

    从A市飞往桃花坞是在十一点，苏子衿几乎是在开机的瞬间，江淮的电话便拨了过来。

    接通，两头都缄默不语。

    半晌，还是苏子衿先开口：“老公？”

    江淮：“衿衿，往左，东南方向，站着不要动。”

    苏子衿站在人流攒动的候机厅，低头慢悠悠按照电话里的指示动了动脚步。

    再次抬眼，眸光便撞进江淮的视线里。

    就算隔得再远，中间夹杂的人流再多，可她就是一眼便能望见。

    明明知道身份是不被允许多逗留的，可苏子衿却站了很久，等他一步步踏过来。

    “老公，你不怪我偷偷一个人跑出来吗？”

    江淮：“怪，但衿衿会耍赖，毫无招架。”

    耳侧和头顶同时传来他的嗓音，苏子衿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抬头看他：

    “老公，今天我不想耍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