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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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不怎么明艳的天空逐渐色泽浓墨,白云散聚,天马上就要压了下来。

    脸上的清润感,最先体会今日恩赐。

    “下雨了。”

    齐稚将缰绳拉紧,白沐跑的更快了。

    奈何今日的雨来的猛,席念卿低着头避无可避。

    身上已经淋湿了。

    若依着齐稚的性子,他从不会因为风雨而顿足,但今日看着身前的人儿努力用手遮住脑袋的样子,他也不知怎么的,见路边有户人家,便鬼使神差的将马儿往哪边骑去。

    “吁……”白沐在那户人家门口停下。

    齐稚翻身下马,一把将席念卿抱了下来。

    他将席念卿带到屋檐避雨。“你站在这别动,我去敲门,先在这里歇息一下,雨停了再走。”

    席念卿心中暗喜,不好表现出来。

    “好。”她乖巧的站在一边。

    “嘎吱……”齐稚的手刚扬起来,还未触碰到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倒先开了门。

    “快进屋来避避雨吧。”是一个半白了头的妇人,面容慈祥可亲,她身后向外头探出一个孩的脑袋来,对着二人笑嘻嘻的,约么七八岁的样子。

    “多谢大娘。”两人同时道谢。

    “乡里乡亲的,谢什么,快进屋。”罢将门敞开,二人随着大娘进了屋。

    房间简陋,除了必要的生活物件再无其他。

    “快坐,我烧了火,身上湿了,在近处烤烤。”

    席念卿见她指了指那个简易的火盆,已经被烤破了好几个洞了。

    席念卿找了个凳子坐下,将湿掉的衣裳用手拿起靠近火源。

    “姐姐,你好漂亮啊。”刚才的男孩跑到她身边还是笑盈盈的。

    “呵呵……孩子不认生,姑娘别见怪。”

    “怎么会。”她摸了摸男孩的头。“你也很可爱。”

    妇人端出两杯热汤给二人。“暖暖身子吧,刚刚熬出来的热汤。”

    “谢谢你大娘,您让我们避雨我们就很感激了,待会雨停我们便走,您不用刻意招待我们。”

    “我老婆子手艺不好,你们不要嫌弃才是。”

    两人见状便接过热汤,“多谢大娘。”

    席念卿先喝了一口,到嘴里的是一股野菜混着土腥味,她看了齐稚一眼,闭着眼睛咽了下去,尽量控制着表情。

    这一定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关键是它除了这两种味道再无其他,连盐都没有。

    不想天子脚下还有百姓过着这样的日子。

    她见那孩喝的津津有味的,她又开始质疑自己的味觉。

    又喝了一口。

    “你们夫妻二人是要去城里吗?”

    “咳咳……咳……”她眼泪差点被呛出来。

    “怎么了?”大娘见她难受,急忙给她拍了拍背。

    齐稚也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没事……喝太急呛到了。”

    “锅里还有,慢慢喝。”大娘笑着道。

    “够了够了大娘。”

    她见齐稚倒是很给面子的喝完了,也不是她矫情,她在现代便也算个不愁吃穿的模特,到了这里也是侯府的姐,侯府吃穿用度都没亏待过她,到让她忘记了其实在哪里都有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之人。

    “我们不是夫妻,大娘。”虽然她爱听这种话,但她知道齐稚一定不喜欢。

    大娘捂嘴笑笑,“大娘懂了,不是夫妻,那便是表兄妹了。”

    席念瞬间就懂了,这一定是古代人含蓄的表达情侣关系的辞,反正就是这大娘认定了他俩是一对了就是。

    再反驳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不回答算了,反正齐稚是个木头,也不要指望他什么。

    她只能尴尬的笑笑不答。

    “我见你们身上的料子难得,想必是大户人家的贵人。”

    忽然有些尴尬,感觉这句话好讽刺,不是大娘话语里有讽刺的意味,是觉得惭愧至极。

    “家里是做生意的……”她笑笑,又闷头努力喝着野菜汤。

    ……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逐渐变得温柔起来,往返几次,终是有停下的势头。

    “雨停了。”齐稚开门站在屋外。

    席念卿向大娘致了谢意,在齐稚口袋里翻了翻,又将那孩拉到一边。

    “溪儿对吧?”

    “嗯。”

    她将头上的珠钗拿了下来,又将刚才在齐稚那里翻来的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上。

    “这个拿着,等下给你奶奶,叫奶奶给你买肉吃好不好?”

    “好。”男孩回答的笑意盈盈,像是见到了什么欢喜的东西,眼睛都放着光。

    “大娘,今日多谢您了,再见了,溪儿,姐姐有空了又来看你哦。”席念卿在马背上和他们招呼道。

    “姐姐再见。”

    “再见。”她挥舞着手,脸上笑意也一直挂着。

    齐稚握着缰绳,白沐越跑越快。

    她侧过头看着齐稚时时刻刻都冷若冰霜的脸,他能把孩子吓哭,席念卿是完全相信的。

    “天天这样,谁欠你钱吗?”

    “你什么?”齐稚回答的很快,似乎是不满意她的辞。

    “没什么。”

    “你以后不要叫我孩了。”

    “你很介意?”

    “也不是。”如果他把她看做心上人,那这孩的意思便更是不同。“方才大娘怎么你没听见吗?她我们是夫妻呢。”

    “呃……”她好像总能让齐稚无言。

    过来半刻忽然又想到什么。

    “城中有许多赌坊拿我们的事下注呢,你知道吧?”她的心思又来了。

    他没有回答,这算是默认吧?

    “你是不是也下注了?”她算诈他一回。

    “你觉得可能吗?”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丝迟疑,要不是听隋戚,死她也不相信这可能。

    “当然不可能,而且还很荒谬对不对?”

    “既是知道荒谬,不要搭理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