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闲心。”齐稚虽这般另一只脚还是踏进来了。

    “坐。”

    看着早就准备好的棋盘，齐稚顺势坐下。

    “老规矩。”萧渊笑道，罢便先落下一子。

    两人对弈杀气正浓的时候，萧渊突然试探。

    “我算向父皇讨了侯府的那个丫头。”

    齐稚拿着白子的手明显轻晃动了一下。

    萧渊再次加重语气，“我算让父皇给我们赐婚，齐将军以为如何？”他依然叫他将军。

    “赐婚？”齐稚看向萧渊的神情带着三分警告的氛围。

    “侯府的女儿本就该嫁入皇家的，她现在与三弟的婚约已经作废了，既是如此我将侯爷拉入我的阵营岂不如虎添翼？”

    “她并不想待在皇宫。”齐稚淡淡道。

    “将军本有让她策马天涯的本事，却断送了不是吗？她嫁入皇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也想利用她？”齐稚语气开始明显没有了善意。

    “不，我自然是真心喜欢那丫头。”

    “我劝你最好不要将她拉入皇权斗争这肮脏的泥泞之中来。”齐稚的棋子落在棋盘上，许是用了内力，棋盘竟微微一颤。

    “将军很在意她？”萧渊明显的观探。

    “这些都与你无关吧。”齐稚冷言冷语道。

    “既是不在意，那我今日便向父皇讨了她。”萧渊早就习惯他这幅姿态。

    齐稚将旗子捏在手中，眼神阴翳的抬起。

    “殿下在试探我。”罢落下一子，局势明显逆风。

    “当然，我们是朋友，若真如传闻所你倾心那丫头，我自当不夺人所爱。”萧渊总是笑的自我。

    许久……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个答案，席念卿明显心慌了一刻。

    “我承认，我是喜欢她。”

    齐稚看了看萧渊一眼，“殿下满意了？”

    席念卿在屏风后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也呆滞了，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喜欢…是自己理解的那种吗？

    “呵呵……还以为你有多嘴硬呢。”萧渊开了折扇若有若无的风来。“若想我不拉她入深渊泥潭，你且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齐稚闭了闭眼，看似无奈。

    “当初在莲池是看清了落水之人是那丫头才跳下去救人的是也不是？”

    “是。”齐稚坦然。

    “在你去求父皇赐婚之前便已经知道她设陷于你了是也不是？”他可不相信以齐稚的头脑不事先查一查此事。

    “是。”

    席念卿只觉得自己快要坐不住了，她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努力调整，生怕齐稚发现了她，好在萧渊怕她败露做足了准备。

    听到这话，她大脑一片空白，原来齐稚去求庆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设计他了，她难以想象齐稚当时的心情，也更加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听到她在栗州，担心她，所以宁愿违背了圣意也要去栗州是也不是？”

    萧渊继续开口，席念卿屏住呼吸，心脏都快自己跑出来自立门户了。

    “是。”

    “既是喜欢，为何不自己护在身边？”萧渊摇摇头看着齐稚。

    “我齐稚一生戎马，过的是刀口舔血，烽火连年的日子，她不该被卷入其中。”

    “仅此而已？你这个理由十年前或许我相信。”

    又指责道:“既是喜欢又刻意疏远她，明明关心却嘴硬不，了狠话，又放心不下去招惹，你这做法我委实不懂。”

    “其实我自己也不懂。”齐稚苦笑一声，他此前从未如此想护着某个人，他也越来越不懂自己了。

    “那苏晚呢？”萧渊冷笑一声，突然又问到苏晚身上去了，“好歹也算认识十年了，你喜不喜欢苏晚我会不知？你何苦用如此谎言伤她呢？”

    “那孩倒是什么都同你。”齐稚鼻嗤一声。

    回想起什么，“那日我心情不好，本就喝了酒，鬼使神差的就抱了她，是我贪心，怕之前的言语白费，便叫了苏晚的名字。”

    “如此，你知道是她？”

    “自然。”

    “齐稚啊齐稚，你可真是个混蛋！”

    顿了顿又呵斥道：“我可不相信你就是因为什么为国为家的狗屁信仰，连心爱之人都要推之千里，你如此伤她，若她那日知道这些，她当如何自处？你可有想过？”

    “她不会知道的。”他看了萧渊一眼，“只要殿下不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自然不会和她这些。”萧渊开始包票。

    “记得我曾经告诉你，我时常意梦。”齐稚眼底伤情，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东西。

    “你又做什么梦了？”萧渊对此倒十分相信。

    “七岁那年，我梦见父亲会在长蔚岭被北境之人斩落马下，同年七月他的尸体果真从长蔚岭被人带回，十三岁，我梦见母亲思念父亲成疾最后选择万安寺出家，她现在已经在万安寺待了许多年了。”顿了顿，“我最近又开始做同一个梦了。”

    齐稚本是不信这些怪象的，可他父亲母亲都如梦所示，他不得不信。

    “你梦见什么了？”萧渊好奇道，他听齐稚过他之前的怪梦，而且都一一验证了，对此也不敢不信。

    “马革裹尸还。”齐稚将生死的如家常便饭一般轻巧。

    “狗屁怪梦，你可不要相信这些狗屁东西，之前的那些都是巧合而已，你可是康宁镇北大将军，怎么可能有事，万不可信，万不可信！”萧渊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有些着急。

    “若真如此，我齐稚甘之如饴，我不想与她有过多的牵扯，免得真到那天，她日后伤情。”

    “你堂堂一国伟将，万不可相信这些荒谬的怪诞之象。”

    “信与不信，我都不想她整日跟着我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殿下可知？”

    萧渊明白了他的真正意思，直接回道：“你放心吧，我定然不会同她这些。”

    “你输了。”萧渊最后落下一子，得意笑了笑。

    “再来一局？”

    “好。”

    两人又对弈了一盏茶的功夫。

    “你又输了，被人偷心了？心不在焉的。”萧渊斥道。

    “是啊，又输了。”

    ……

    齐稚走后，席念卿在屏风之后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萧渊将她拍醒的。

    “怎么了，今日这戏好看吗？”

    席念卿抬眼看着萧渊，眼中铺开一层薄雾。

    她淡淡言语却极其急切：“他，喜欢我。”

    见她这样子，萧渊回应她的话，“依我看，何止是喜欢，是爱的发疯……”

    而后又瘪了瘪嘴，“白了，他就是觉得自己活不长，故意疏远你呢。”

    席念卿没想到齐稚会做这种梦，因为之前的都验证了所以格外相信吧，事实呢，席念突然就丧了，事实也是如此，齐稚英雄一世，却永远沉睡在三十七岁。

    但命运不就是掌控在自己手里吗，她来到这里不就是想改变原主和整个侯府的命运吗？

    她相信自己能护住齐稚，就算改变不了他的结局，席念卿也愿意和他在一起，齐稚也太看她了，她本就知道他的结局，何时放弃过爱他。

    “他也太看我了。”她眼泪突然就出来了。

    “你看你这样子，也怪不得人家看你，动不动眼泪就来了……”萧渊语气嘲笑。

    “我今日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我请你看戏，你都不感谢我？”

    席念卿猛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中，“多谢。”

    萧渊一脸不可置信，仿佛这辈子第一次收到银钱一般。

    还没反应过来席念卿已经抬脚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