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还以为接下来几天，沈霜霜会变得茶不思饭不想，变成丧气满满的少女了。

    没想到，才一个晚上过去，她就满血复活了。

    姜弥正在吃早饭，沈霜霜从屋子里蹦蹦跳跳出来的时候，她差点看成沈寒寒了：“霜霜？”

    沈霜霜笑着招呼：“姐，早啊。”

    姜弥一度怀疑眼前的人是沈寒寒，直到后面走出来一道慢吞吞的身影。

    这个才是沈寒寒。

    姜弥朝沈寒寒投去疑惑的目光：她怎么了？

    沈寒寒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沈霜霜看到俩人的目光交流，她道：“姐，我想通了，其实文工团进不去就进不去，不能唱歌跳舞就不跳呗，我又不是只能唱歌跳舞了。”

    昨天沈霜霜确实是难受了一个下午。

    睡得早了她早上就起得早。

    其实沈霜霜刚刚在屋子已经看了两个时的天花板了。

    沈霜霜很认真地想了想，她是真的很想进文工团吗？

    好像，怎么，喜欢吧，也确实如此，但是不喜欢吧，也不是。

    但主要吧，进文工团之后就可以不用上学了。

    其实对比一下上学和唱歌跳舞，那沈霜霜肯定是更喜欢后者的。

    如果是因为她自己努力不够进不去，那沈霜霜肯定会很后悔失落的。

    但是身份原因，这个她也没办法了。

    其实想想，如果没有姐姐收养她的话，她原来沈家的那层身份也百分百进不去的。

    沈霜霜就是有点难过，政审好严格啊呜呜呜……

    姜弥听了沈霜霜的话，不得不一句，这妞的心理自我调节能力属实牛批。

    尤其是她才八岁。

    不过想想这个年代，沈霜霜还经历了那么多，她的想法比同龄的姑娘成熟也正常。

    忽然感觉沈霜霜其实还挺适合当个心理医生。

    姜弥观察了沈霜霜好久，见她是真的不在意，心里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沈霜霜的脑袋：“霜啊，等我找爸爸的战友帮忙，如果不能进的话，我们找找别的兴趣，而且唱歌跳舞不一定要进文工团。”

    沈霜霜如果实在喜欢的话，也可以学习戏曲。

    主要是这个年代不像后世，舞蹈培训班盛行。

    如果沈霜霜实在想的话，过个三四年可以去戏曲研究院。

    戏曲研究院这些年不得已被迫解散了。

    那些老艺术家们都去了农场里面改造了。

    显然，找老艺术家拜师是不得行了。

    但是姜弥记得没错的话，之前在哪看到过，一九五一年的时候种花家的戏曲研究学院在成立了。

    一九六四年戏曲研究院就又恢复了，而那个时候，沈霜霜也才十二岁，年龄上刚好。

    当然，姜弥没有全部都，而是挑拣了能的话了出来。

    姜老太端着一盘炒好的菜进来，她听到姜弥的话，点头赞同：“霜儿，阿弥的对，我时候看过那些梨园唱戏的，人家袖子一甩，裙子一转，扮得可好看了，可比你那天跳的草原什么女兵好看多了。”

    有一一，姜老太自己就是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她从来就没有看不起那些戏子过。

    戏子怎么了？

    戏子赚的钱怎么都比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多！

    姜老太活了一辈子，深知钱的重要性。

    虽然现在一直喊着粮食比钱还重要。

    但是有钱的话才能去黑市买粮食啊！

    其实就姜老太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吧，是因为她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

    完美的错过了饥荒。

    她自从躺床上之后就一直缺口吃的，后来站起来之后，又有姜弥重生回来，家里根本就没缺过粮食。

    平时和村里的那些人唠嗑，大家起这几年的饥荒，姜老太代入不进去。

    虽然现在的饥荒还没过，但是姜家村算是运气好的了，收成没像其他村子那样拉胯。

    除了交上去的公粮之后，姜家村的村民不吃饱，只能处在一个饿不死的状态。

    至于吃不饱这一点，姜老太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以前也没吃饱过呢。

    咳，扯远了。

    这也是姜老太没有瞧不起戏子的原因。

    人家有钱，日子过得你比还好呢！

    虽然现在被送去农场了，但是姜老太隐隐觉得，这世道啊，总不会这样下去的。

    姜老太有些惋惜。

    沈霜霜听着姜老太和姜弥的话，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世界上还有戏曲的存在。

    沈霜霜忽然对戏曲好奇了起来。

    姜弥看沈霜霜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连忙叮嘱道：“霜啊，戏曲之类的话题只能在我们面前，可不能在外面提起啊，那些戏曲老艺术家们都在农场呢，你要是了就会跟他们一个下场。”

    “你要是感兴趣，等过个几年不定世道好起来了，到时候他们可能会重新登台，到时候我们去瞅瞅。”

    沈霜霜闻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去了。”

    有一一，经过姜弥和姜老太这么一，沈霜霜忽然觉得文工团也不好玩了。

    要不她干脆再等几年，到时候看有没有机会去学戏曲？

    哎算了算了。

    还是去文工团吧。

    她不想每天那么早起来去上学。

    沈霜霜忧伤地叹了口气。

    ……

    陆栖白从出来之后就没过一句话。

    一直默默地听着姜弥她们话。

    等大家放下筷子的时候，陆栖白也跟着放下筷子：“姜奶奶，我吃完了，我去黑市一趟。”

    姜老太见陆栖白在收拾碗筷，她连忙阻止道：“陆你别动，让我来，你是客人，哪能让客人吃完饭自己收拾碗筷的道理？”

    陆栖白朝姜老太笑了笑：“没事的，姜奶奶，我在你家还要蹭吃蹭喝一段时间，让我干点活吧。”

    姜老太心里对陆栖白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恨不得把他当亲孙子：“阿弥，快来帮陆收拾啊，你傻坐着干什么？还真让陆收拾啊？”

    姜弥这个亲孙女的地位直线下降。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等姜弥站起来，陆栖白已经拿着碗筷去厨房的水槽洗了起来。

    姜弥看了一眼姜老太，她觉得她此刻应该去厨房帮忙比较好。

    水龙头下，少年白皙的手指沾着水，骨节分明。

    这样一双修长好看的手用来洗碗，真真是大材用了。

    姜弥心里感叹了一句，不过嘴上一点惋惜都没有，甚至毫不客气地指挥：“这个铁罐是洗碗剂，沾一点点，然后用抹布这样擦洗，碗才会干净。”

    洗碗剂也就是洗洁精，这个年代自然是没有。

    不过姜弥这是外国人用的，她托人特地从国外买的。

    姜老太也不懂这些，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陆栖白笨拙的动作，姜弥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怕陆栖白洗不干净碗，中午大家一起中毒，最后干脆自己上手亲自教学。

    姜弥握住陆栖白的手，一步一个步骤地教着他。

    姑娘话的时候表情认真，一边，一边抬头问道：“会了吗？”

    看着姑娘的黑眸，陆栖白的眸子里浸着笑意：“会了。”

    洗到最后几个碗的时候，陆栖白的动作终于终于有模有样起来了。

    “你是不是能够预知未来？”

    姜弥欣慰地点了点头，她低头欣赏着陆栖白修长的手指，听到他忽然开口。

    闻言姜弥一愣，“嗯？”

    陆栖白摇了摇头，“没什么。”

    姜弥反应过来了，“是我哪句话暴露了？”

    她思索着自己平时的话，她平时不会些未卜先知的话。

    应该没有吧？

    就算有的话，咔咔肯定也会提醒她的。

    陆栖白：“我是我太聪明了，你信吗？”

    姜弥眨了眨眼睛。

    她好像想起来了，她刚刚和沈霜霜了戏曲的事情。

    那些戏曲艺术家现在可还在清河农场里改造呢。

    而姜弥刚刚果断地出了让沈霜霜以后可以去学习戏曲的选择。

    这糊弄糊弄姜老太和沈霜霜这样什么都不懂的还好，但是对陆栖白，尤其是都知道对方底细的人来。

    这可太好猜了。

    嘶……

    大意了。

    姜弥点头：“我信。”

    有一一，陆栖白难得骄傲地自夸，还挺有趣。

    陆栖白笑了笑，他想抬手摸摸姜弥的脑袋，一抬手，发现自己的湿哒哒的。

    他放下手，眉眼认真地叮嘱道：“阿弥，这种事情以后千万不要再了，虽然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几乎没有，但是万一人家想法大胆呢？”

    从刚刚姜弥的话里，陆栖白知道了很多很多信息。

    他大概能猜到，现在的世道估计不会持续太长。

    姜弥还称那些戏子为老艺术家……

    估计在未来，那些以前被认为下九流的戏子，身份肯定很高，不像以前那样低微了。

    陆栖白还分析出了很多很多……

    姜弥听着陆栖白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傻，我刚刚是因为我奶和沈霜霜她们不可能乱话的，至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她和陆栖白的底牌都互相揭晓得差不多了，多知道一个少知道一个问题都不大了。

    听到姜弥的话，陆栖白笑了。

    他可是姜弥唯一的朋友！

    姜弥被陆栖白的笑容笑晃了眼。

    忽然，姜弥似乎是想起什么，她好奇地看着陆栖白：“陆栖白，有一一你……”

    “嗯？”

    “你就不好奇你未来会怎么样吗？”

    陆栖白手上的动作没停，“不好奇。”

    姜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惜，姜弥什么都没看到。

    姜弥眨着大眼睛：“真的？”

    陆栖白点头：“知道了就没意思，未知才好玩。”

    姜弥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只能，不愧听到亲儿子。

    这股从容淡定，普通人绝对做不到。

    陆栖白不想知道，姜弥自然不会提前剧透。

    正如陆栖白所，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如果换成姜弥，她也不想知道。

    姜弥催促着陆栖白：“好了你快洗吧，洗完我带你去黑市。”

    姜老太一进来就听到姜弥在让陆栖白洗碗。

    “你这孩子，怎么能让陆栖白洗碗呢？”姜老太敲了敲姜弥的脑瓜子，把陆栖白赶了出去，“陆你放下，别洗了，让我来就好。”

    姜老太二话不夺过陆栖白手上的碗，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姜弥朝姜老太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出去了。

    陆栖白去院子的水池把手冲洗干净，然后拎起角落里的一袋子鸡鸭，跟在姜弥的身后出门了。

    去黑市的路上，姜弥有些疑惑：“话，你也不像缺钱的，怎么来黑市卖这个了？”

    姜弥指了指陆栖白手上的鸡鸭，有些不理解。

    陆栖白大老远地从姜家村跑来县里，就为了卖这几只鸡鸭？

    陆栖白面色淡然地道：“当然不是，我这次要出来的时间会长点，可能四五个月吧，我其实前两天也来县里了，我多拎着东西出来卖，这样要是万一哪天有人去牛棚的话，发现我不在了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姜弥闻言点了点头，陆栖白的确实有道理。

    “你要去哪？”

    问完，姜弥才想起来自己似乎问了个傻问题，陆栖白能去的地方肯定就是研究院啊。

    却没想到，陆栖白道：“我要去国外一段时间。”

    姜弥闻言微微讶异。

    这个年代出国可没那么方便啊。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

    陆栖白没准备细，姜弥也没算问。

    因为陆栖白手上的鸡鸭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姜弥怕走在大街上不安全，所以基本上都是带着他走巷子。

    结果，还没走出巷子呢，手上这三五只鸡鸭就空了。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左右闲着没事，姜弥和陆栖白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

    走了一会儿，姜弥发现不少人手里都拎着一些水果罐头。

    结果，还没走出巷子呢，手上这三五只鸡鸭就空了。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姜弥和陆栖白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

    走了一会儿，姜弥发现不少人手里都拎着一些水果罐头。

    罐头是用铁罐装的，看不清里面，不过铁罐上的水果图案很有这个年代的特色。

    姜弥顺路去销社看了一眼，柜台上摆放了很多水果罐头，还有不少人在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