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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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十几万的车也能叫车。”三叔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叼着烟挥斥方遒,狂傲得仿佛是县城之王,“十几万的车能叫车吗?和废品站的烂铁有什么区别!”

    “那三叔那辆二手面包车算什么呢?”虞姝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雯雯和虞旸两个跟班。

    三叔:“这不是,为了拉货方便嘛。我要是不拉货,肯定不能开个面包车啊。”

    三叔开了一家五金店,靠着狐朋狗友相互介绍,生意竟然还算不错。

    虞姝懒得和他纠缠,去了客厅给叶萍撑腰。

    雯雯下来拿饮料,回楼上之后就和她姚金花带着两个儿媳妇欺负舅妈,吆喝佣人似的指使她,还她没把虞姝兄妹俩教好,出息了也不知道孝顺奶奶。

    原话是:“不孝心被天雷劈。”

    孝他妈个大鸡蛋!

    男人那一桌因为喝酒,吃得慢,现在还没有散。孩和女人那座已经吃完了,姚金花和二婶三婶坐在客厅里聊天吃水果嗑瓜子。

    叶萍和几个女性长辈忙着洗碗收拾餐桌,还不忘给客厅的人换了一壶新茶。

    “大嫂,太烫了了,换杯温水!”三婶扯着嗓子喊,像个地主婆似的。

    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茶水,别人都能喝,就她破事多嫌烫。

    “泡个茶都泡不好,我们老虞家倒了什么霉娶了这么个媳妇……”

    虞姝懒得听那几张嘴逼逼赖赖,大步走上前,整杯茶泼在了三婶脸上,在她的尖叫声中,放下杯子冷声问:“烫吗?使唤谁呢?”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对长辈的?!你妈是怎么教的?!”姚金花顿时跳起来,一边摘三婶头上的茶叶一边教育虞姝。

    “别什么都怪我妈,我妈就是把我教得太好,才容得你们蹬鼻子上脸。”虞姝连珠带炮,不给她还嘴的机会,“长辈?你们算是哪门子的长辈?!我和虞旸从到大,你带过我们一天吗?这么多年了,你和你那两个儿子,给过我们一分压岁钱吗?我们吃过你几顿饭?!”

    虞姝一个一个指过去:“你们,哪一个有长辈的样子?担得起这两个字?”

    “早些年我爸没少补贴给你们,我爸出车祸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你们出过一分钱一分力?”虞姝冷笑着睨他们:“别出钱出力了,来医院看过一眼吗?”

    “都做出那么多缺德事了,听大哥家有钱了,还敢忝着脸上门?真是左脸皮贴右脸皮,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

    虞姝盛怒之下,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劝,只有叶萍过来要拉她走开。

    姚金花在一旁骂骂咧咧,骂他们一家不孝顺,要去法院告他们。

    虞姝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一把甩开叶萍的手:“老虔婆,你去告。我花钱找最好的律师和你们耗,我看是你们耗得起,还是我耗得起。就算法院判了,那我也没义务养奶奶叔叔,最后落在我爸头上,一个月最多给你三五几百,你就找我爸要去。”

    “虞姝!什么呢!快给你奶奶道歉!”虞峰喝到。

    “你要做孝子吗?”虞姝沉声问道,眼神死死盯着他。

    虞旸也看着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叶萍低着头,已经泪流满面,被表姨、堂姑拉去一边宽慰。

    你要做孝子就和他们走。

    虞姝咬着唇,把这句话咽下去。

    “谁稀罕你爸三五几百,他哪个月敢不给我钱!”姚金花指着虞姝鼻子骂,“你个娘养的长本事了?!连奶奶都不认?你心天五雷轰!”

    叶萍猛地抬头,隔着整个客厅和虞峰对视。虞峰心虚地偏过头,不敢看她。

    心坠进了冰窟窿,冰碴子刺进心脏,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全身又冷又痛。

    叶萍又哭又笑,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呦,你除了会叫天雷还会干什么?奶奶,你也配?呸!”虞姝啐了一口,随后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勾人,“你只会叫天雷,我就不一样了,我有钱,鬼都能叫得动。拿钱给你们花?不如我烧给你们。”

    “虞旸。”叶萍擦干眼泪,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把他们都赶出去。”

    虞旸听到这话,顿时两眼放光,一米八的大高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个个扭送出门,几个男性长辈敷衍地劝架,实际上都在帮虞旸,一时间屋子里乱糟糟的。

    “没天理了!儿媳妇把婆婆扫地出门了!都来看看啊!”姚金花坐在地板上,哭天抢地。

    她辈分高,又是女性,虞旸和其他男性都不好上手,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叶萍抹了一把脸,抄起一旁的扫帚在她脸上。

    姚金花被蒙了,满脸不可置疑地看着叶萍。这个儿媳妇她最清楚,外强中干,看着泼辣,实际上最好欺负,好面子,又没有娘家依靠,最多和人诉诉苦,对她的态度冷淡一点。

    别婆母了,就算骂她都不会用脏话骂。

    “姚金花,你算是什么东西!”叶萍挥着扫把照着她脸,“真以为我怕了你是不是!”

    二十五年的磋磨羞辱,二十五年的忍气吞声,在这一刻齐齐爆发了。

    她看在她是虞峰亲妈的份上忍了又忍,可是虞峰却和他妈一起欺负她。

    她算什么?她算什么!

    虞峰想上前阻止,却被虞旸抱住了。

    “爸,你要是敢过去,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虞旸附在他耳边声,“你想和姚金花成一家人吗?你,他们愿意吗?”

    叶萍的样子太骇人,在场的都是近亲,对姚金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都知道不少,看她挨,没觉得于心不忍,只觉得大快人心。

    叶萍累了,扔了扫把,不停地喘息着,她的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虞姝眼泪瞬间决了堤,颤巍巍地抱着叶萍哭:“妈妈……你别吓我啊……妈妈……”

    妈妈……妈妈……

    虞姝的尾音都在颤,语调因为害怕变得有些怪。

    她时候胆子很,怕黑怕鬼,怕老鼠怕虫子,怕雷怕针……

    什么都怕。

    每次害怕的时候,都会抱着叶萍不撒手,像这样“妈妈……妈妈……”地叫着,脸紧紧贴着她,最大程度地往她怀里钻。

    她的宝贝胆,什么都怕,她就护着她,让她知道有妈妈在,什么都不用怕。

    可是,妈妈也是女孩子啊,妈妈……也很害怕啊……

    妈妈,害怕的东西更多。

    叶萍抚了抚虞姝的脸,嚅嗫:“妈妈……也很怕的。”

    虞姝抽了抽鼻子,抹干眼泪:“我长大了,有我在,妈妈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