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斩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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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孟旭林哑着声音开口。

    虞姝伸手推到了桌上的玻璃花瓶——问什么废话,还不够明显吗!

    “我以前……问过你同样的话。”孟旭林垂着眼,浅浅地笑了起来,“你当时回我,「我不是一个人,难道我成了一只狗吗」?”

    那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一个元旦前跨年夜,以往的每一年,他们都在一起度过,一起倒数等着新一年的到来。

    去年的最后一秒和新年的第一秒,他们都在一起,牵手,拥抱,接吻。

    “我当时在喝水,看见你这句话喷得到处都是,还咳了好久,把我室友都吓到了。”

    孟旭林还在自自话,“我其实……就是太想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你其实……”虞姝模仿着他的语气,“就是没找到更合适的。”

    虞姝向后靠坐在藤椅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表情嘲讽:“其实那天我去找你,你看到我了对吧?但你装没看见,依然给雅诗兰黛学妹过生日去了。元旦的时候没追到手,还是分手了,或者想塌两只船?”

    “虞姝!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不然呢?你别恼羞成怒啊。”

    他越恼怒,虞姝笑得越开心:“美好的初恋的确值得怀念,就像死人一样值得祭奠。但是诈尸想复活的的死人,就该钉死在棺材里。”

    “我以为我拒绝的次数够多,态度够明确了,可是你还是一而再而三地表演深情感动自己。”虞姝凝视他,“你,你这么自私自傲的人,是为了什么呢?”

    “呃……”孟旭林眼神闪躲,张了张嘴,但并没有再话。

    “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否则不会等到现在才这么……「一往情深」。”

    虞姝并不把话开,给彼此留最后一点儿脸面。

    昨天林芳羽的生日,在发现她送的包并不是高仿而是真品的时候,孟旭林眼里的热切和贪婪,她看的一清二楚。

    孟旭林匆忙告辞,仓皇而逃。

    虞姝对于孟旭林曾经有过期待,毕竟是在最美好的年纪爱上的人。

    她在回到学校以后,曾经做梦都希望孟旭林能站在宿舍楼下,拦住要去上课她,告诉她还爱她,还想和她在一起。

    她的思维处于极度理性当中,可是感情有惯性,即使刹车止步,仍然不会立刻停止。

    她一件一件扔掉承载两人回忆的纪念品,这个过程花了两个月,她清空了宿舍的一个柜子,也清空了感情。

    不和孟旭林过元旦的第一年,她才知道学校每年都会组织元旦游园会。

    才艺表演、猜灯谜、美食制作、cospy、鬼屋体验等等等,花样繁多,一整晚都逛不完,学校食堂甚至烤了五只全羊,作为每年游园会的必抢体验项目……

    虞姝在收到孟旭林消息的时候,正因为没有抢到烤全羊体验劵而遗憾,便有些怨气地回了一句。

    也就是那时候,她明确地意识到,她的心湖,不会再因为孟旭林起涟漪。

    ——

    叶萍走进房间,脸色难看,不等她话,虞姝先发制人:“这个不行,下一个。”

    叶萍:“什么下一个?”

    “啧,大费周章在家搞个相亲角,就相一个?一天不得给我安排百八十个?”

    “你少阴阳怪气!我都是为了你好,你……”

    “没有我就出门了。”

    叶萍拉住她:“给我站住!你上哪儿去?!”

    “去解决臭虫。”虞姝挣脱她的手,“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的男人没有靠得住过的时候,可你还对男人抱有期待。”

    “你爸他不是……”

    “我不想听。”

    虞姝换了身纯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出门,脚上一双手工毛线鞋,头发松松垮垮随意绾在脑后,提溜一袋瓜子往广场的八卦亭钻。

    广场角落有一个八角亭,原是供人休息用的,逐渐吸引了一群带孩子的中老年妇女聚集,渐渐成了全县有名的「八卦亭」。

    全县第一手八卦资料,尽在此处。

    “姑娘,咋没见过你嘞?”

    虞姝大方地把山核桃味儿瓜子分给几位大婶:“我刚嫁过来,老公带我回来过年。”

    大婶嗑着瓜子笑弯了眼:“难怪呢,家住在哪儿啊?”

    “就广场对面那个区。”

    “呦,你知道三单元顶楼那户人家不?”大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

    “是不是买了楼王那家?”

    “楼王?什么楼王,我不懂,反正他家房子是全区最贵的。一百来万呢,都能买一般房子三四套了,哎呦,真是一群败家子。”

    虞姝连忙把话题拉回来:“那家人怎么了?”

    “那家子的钱啊,都是那家的闺女挣得。”

    “这么厉害啊?”虞姝语气惊讶。

    大婶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厉害个屁,那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大学毕业两年都没有,能又买车又买房?”

    另一个大娘插嘴:“还不是做那个赚的!”

    大婶、大娘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虞姝:“做哪个?”

    “那个啊……哎呦,你这傻,就是北门车站那边,发廊街,卖的。”

    “不就是做鸡吗?有什么不出口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做姑娘时话细声细气,嫁了人就成荤素不忌的泼妇,越老还脸皮越厚。”

    “你清高,上次谁骂街的时候……”

    虞姝在一旁劝慰两句,又引得大婶、大娘得更多。

    总得来,周延那一家子的底线比她想象得还要低得多。

    按照他们大肆宣扬的法,虞姝读大学都是周延花钱供出来,她还不知检点,在大学就和人乱搞,还靠着出卖身体还钱,大学毕业以后她更加变本加厉,当三做外围女,总之就是不不堪入目,她的每一分钱都不干净。

    接着呢,周延是个悲情的痴情种,就是非她不娶,要死要活的,坚持虞姝本性不坏,只是花花世界迷了眼,等结婚以后就好了。

    虞姝听完恶心得快吐了,不知道该这一家人高明还是蠢。

    这方法要是倒退几十年,或许行得通,可是现在,只要她心够冷够硬,能逼死她么?

    如果,让周延那一家称心如意,虞姝嫁进了周家,那在别人眼里,周延就是个回收破鞋的老实倒霉蛋。以后,无论怎么家暴、软禁、虐待虞姝,被人都会她活该。

    呵,她一惯喜欢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