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她弄巧 近悠悠者,真可爱!……
跟我在一起, 是不是觉得自己也不知不觉变得可爱起来啦!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悠悠者,都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大宝贝!
——《叮咚!您点的乌龙面已送达!》
应如是一路蹦跶着跑到邻家的院子里, 没走两步, 便一眼看到了石桌上放着的那个风干夹, 上面铺陈着十来张树叶。
昨日掉落在地上的绿叶, 不知道经过什么特殊处理, 在此刻变得晶莹剔透, 能清晰地看到叶子的内里脉络。
应如是轻轻地拿起, 目光低垂, 认认真真地量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就明白了,这些树叶应该是用来做书签的。
所以, 这些都是廖清杉自己动手做的吗?
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正琢磨着呢, 突然,一道男声,毫无预兆地从头顶落了下来, 话里还带着调侃的笑意:“嘿!哪里来的偷!”
应如是闻声抬头, 看到撑着窗台往下看的, 竟然是昨晚在烧烤摊上遇见的那个人。
她自来熟体质立刻发挥作用,抬高手,跟他着招呼:“嗨!我认得你!昨晚我们见过!我叫应如是!”
如很多人一样,汪施靖听到这个名字本能一愣,重复道:“应如是?”
“对哒!”众所周知,社牛从来不怕陌生,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但一点都不妨碍应如是邀约,“你是廖清杉的朋友吧,你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等会儿过来我们家吃吧,我们在包饺子。”
汪施靖也是个社交牛逼症患者,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应声道:“得嘞!我等会儿就去哈!”
“就出门左拐第一家,蓝色大门,我不给你关门了,你直接进来就行。”
“行。”
“那等会儿见咯。”道过别,应如是才拿着风干夹往外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她就又折返了回来,抬头看着楼上的那个男人:“对了,我能问你一下,廖清杉是哈佛的吗?”
汪施靖听得一头雾水,摇头否定道:“不是啊。”
应如是听了,在心里默默“哦”了一声:“那没事啦。”
结果,确认完,正要往外走,就听到上头传下来一个声音:“他剑桥的。”
应如是:“?”
卧槽?
这反转有点吧。
-
回到家,廖清杉已经包起了饺子,应如是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问他:“这是要送给那些孩子们的叶脉书签吗?”
廖清杉看了眼,轻轻“嗯”了一声。
“你竟然真的做出来了啊,”应如是看着他,一脸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做的啊?”
“把落叶放在氢氧化钠溶液里煮,煮个十来分钟后捞出来,用刷子刷掉叶肉,再风干......”着着,廖清杉声音忽然止住,目光一转,语气也在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应如是。”
“嗯?”
“你听我就得了,不准自己做,知道么?”
“为什么?”
“氢氧化钠溶液具有腐蚀性,不安全。”
应如是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心中一阵窃喜:“你是在担心我吗?”
廖清杉没回答她的问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叮嘱道:“包完了,你等会儿煮的时候......”
看他要走,应如是大致数了下桌上的饺子,断他的话:“你这就包完了?”
廖清杉低头确认了下数量,目光里写满震惊:“包这么多还不够你吃?”
“啊?你不在这儿吃么?”
“不在。”
“你不在这吃?”应如是一听,瞬间就急了,下一秒,又瞬间急中生了智,“可是,我都跟你那个朋友好了,让他等会儿过来吃饭。”
“?”
“你现在走的话,保不齐他又会跟我什么秘密哦。”
廖清杉:“......”
服了。
想起汪施靖那张从来没个把门还总是添油加醋的嘴,廖清杉无奈叹了口气。
没办法,只能坐下来,继续包。
应如是赶紧去洗了个手,洗好手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一张面皮,自信满满道:“不能让你一个人辛苦,我也包几个吧。”
完,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刚才,她不在,廖清杉包得心无旁骛。
这会儿有她在身边,他总免不了留几分心思去看她。
于是,她动作上的所有生疏便悉数映入了他眼眸。
廖清杉也是纳闷了,这姑娘在绘画上天赋那么高,怎么到做饭上就一点都不开窍。
他不用下锅,就能想象这些饺子捞出之后的惨状。
“应如是。”
“嗯?”
“你家里有水彩吗?”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有啊!”
“去把你的水彩拿下来,给这些叶子上个色。”
“好哒!”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空调声在有条不紊地运行。
此刻,他们共享一张桌子,她在左边给书签上着色,他在右边做着他们的午饭。
整个画面就如作家梁实秋所写:“这是温存静默的岁月,丰颐美味的人间烟火。”
廖清杉一边包饺子,一边留意着她熟练的笔锋和手法,跟她闲聊:“喜欢画画?”
“嗯。”
“之前学过?”
“嗯。”
“那木板年画,是什么时候学的?”
应如是回想了下:“读学的时候吧。”
“是自己想去学的吗?”
“对啊,我那个时候很喜欢看民间故事,木版年画有一部分不就是跟这个相关的吗,我觉得有趣,然后我就告诉了我妈妈,她就带我过去了。”
“就这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
“他们不会跟你,学这些没有用吗?”
“学这些没有用?”应如是抬眸,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学这些没有用啊?”
她眼中的茫然太真切,直接得廖清杉一个措手不及。
他顿了顿,才回她:“有用。”
仅仅两个字,被他的百感交集。
气氛沉默了几秒,廖清杉重新开口:“应如是,你父母很爱你。”
此时,被叫到的人正认真地给书签上色,头都没抬地问:“你怎么突然这个呀?”
廖清杉笑了笑:“因为突然想到了你的名字。”
闻言,应如是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的名字来源于哪里?”
廖清杉点头,“嗯”了一声。
得知她名叫悠悠,大名叫如是的时候。
廖清杉就想过,得是多开明的父母,才能给孩子起出这样的名字。
悠悠如是。
这四个字,其实出自林语堂。
意为:悠悠然如她本来的样子。
可是,当这四个字成为一个名字,寄托着父母对孩子最初的期望,你很容易就能从中解读出一种崭新的希冀——
希望她按照她原本的样子,去生长。
廖清杉之前就好奇过,一个人究竟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才能活出这个样子。
这样的鲜活热烈、明媚锐利、生生不息。
后来,他逐渐找到了答案。
那是因为,她的父母给她画出了一块地方,让她自由又勇敢的生长。
-
饭前的准备工作,在人间烟火气的笼罩中,悄然完成。
饺子刚煮好,汪施靖这个坐享其成的劳动者就掐着点来蹭饭了。
廖清杉也真是服了他的厚脸皮。
饭桌上,应如是和汪施靖这两个社交牛逼症凑在一起,嘴叭叭地个不停。
明明是初见,却搞得跟老友重逢一样。
吃过饭,廖清杉回去拿车,汪施靖跟他一起。
刚走出应如是家门,汪施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明道:“廖清杉,你很喜欢那姑娘。”
廖清杉:“?”
“汪施靖,你要实在闲得没事......”
话没完,就被他断:“廖清杉,你对她很纵容。”
廖清杉一听,鼻尖溢出一丝轻笑:“我纵容个屁。”
作为多年好友,汪施靖瞬间就读出了他这声轻笑里的内容,解读道:“你觉得你每次都在回呛她是不是?你觉得每次她对你示好的时候,你都在反驳是不是?”
廖清杉听了,用眼神睨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既然你都知道就别瞎逼逼了,我这行为跟纵容扯不上一丁点关系。
汪施靖却澹然若定地接上一句:“但我的纵容,是自然而然的那一种,发生在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完,直接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吃饺子的时候,你吃的那些烂饺子,都是她包的吧。”
“......”廖清杉嗓子莫名一噎,“我包的。”
“得!”汪施靖笑,“纵容的理由,又多一条。”
廖清杉:“......”
当初是事后清理现场,这会儿又是搜集证据。
合着警察做的事,你们都得在我身上试验一遍呗。
成,真成。
看他沉默,汪施靖趁机又道:“哎,你还记得我进来的时候,你俩在聊鸡蛋的事儿吗?”
廖清杉:“......”
偷听人话,有毛病吧!
汪施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当时站在门外,看到那个姑娘蹦跶着跑到廖清杉面前,笑眼盈盈地叫他:“阿杉。”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还自然而然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那个姑娘就讲起了一个漫长又鸡毛蒜皮的事:“我跟你哦,今天我去挑鸡蛋的时候,当时理货员正在忙,所以那一筐筐鸡蛋还来不及放到货架上。然后,那个理货员看到我和一个老爷爷拿着袋子在等,就先给我们俩搬了两个板凳,让我俩坐在凳子上挑鸡蛋,挑着挑着,我就跟那个爷爷聊起来了。”
廖清杉觉得她真是有社交牛逼症:“聊什么了?”
“我看到爷爷挑的都是大鸡蛋,就好心地提醒他要挑鸡蛋,因为卖鸡蛋的阿姨鸡蛋比较好吃。结果,那个爷爷跟我,这都是骗我们姑娘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就没有人愿意买鸡蛋了。”
廖清杉:“......”
这话题聊得,可真有深度。
“所以,到底应该买大鸡蛋还是鸡蛋呀?”
当时,廖清杉正在下饺子,姿态慵懒闲适,却还是正儿八经地跟她分析:“如果从蛋壳的平均分布面积来看,买大鸡蛋比较划算;如果从蛋黄与蛋白的分布比例来看,买鸡蛋比较划算。”
应如是:“啊?”
看她茫然,他索性换了个更直白的表述方式:“喜欢吃蛋白的话,买大鸡蛋;喜欢吃蛋黄的话,买鸡蛋。”
“哦!我明白啦!”应如是先是恍然大悟,然后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阿杉,你真的好聪明啊!”
廖清杉听到,勾了勾唇角。
汪施靖当时看到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堂堂一剑桥商学院高材生,在这儿跟她谈论,买大鸡蛋还是买鸡蛋划算。
这不是纵容,就是有病!
至于现在。
汪施靖看着他那副死不承认的嘴硬样,真是服气。
如果心脏能长出一扇能看清自己眼睛的镜子该有多好。
那他就能看到,那时那刻,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有多么爱意昭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