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成拙 你碰瓷,我认栽
他栽了哈哈哈哈哈哈!
应如是啊应如是, 你你怎么能这么优秀呢!
悠悠爱你哦!
——《敢梦人》
窗外的雨还在下,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有人站在屋檐下避雨,有人狂奔进如织的雨幕。
也有人,被心爱的人护佑着, 从一个屋檐到另一个屋檐, 浑身未湿片缕。
应如是在副驾驶坐好, 刚系好安全带, 就看到廖清杉绕过车头坐进了车里。
他抬高左手, 动作利落地将伞收好, 然后微微侧过身, 将其扔到了后座。
因为这个动作, 两个人的距离有一瞬的拉进,应如是这才得以看到他西装的左肩处,有一片被雨湿的痕迹。
不知为何, 看着看着, 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
把心中的情绪收了又收,她才别开目光,抬眸看向窗外。
窗外,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将整个世界冲刷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干净。
应如是仰着头, 看到身旁这栋大厦的七楼,镌刻着的[见我]两个字。
此刻,这两个字正在微沉的夜色里,发着淡蓝色的光,这光经由雨水折射,与淡淡的晚星相辉映,看起来浪漫得很。
有些谜语好像是时候揭谜底了。
想到这儿, 应如是收回目光,看着廖清杉,忽然问了句:“你知道我刚才从哪里下来的么?”
廖清杉正准备开车走,目光看着后视镜,不经意地答:“不就是这栋楼么?”
应如是:“......”
不死心,又问:“那你知道,这栋楼里有一家动画影视公司,叫[见我]吗?”
听到这两个字,廖清杉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地顿了下,然后,头都没抬,果断地:“不知道。”
应如是:“哦。”
紧跟着,在后面无缝衔接了句:“演技真拙劣。”
廖清杉:“............”
方向盘在他手中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后,车子平稳地开上了主路,雨刮器在挡风玻璃前做着规律地冲刷运动,廖清杉目光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将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他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下,才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如是一脸聪明相,得意洋洋地朝他歪了歪头:“看到这个公司名字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啦。”
廖清杉:“............”
但还在那儿装傻,明知故问道:“名字?这名字怎么了?”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见我——”应如是侧身看着他,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正好是咱俩名字中间的两个字,这真的太明显了,好吧。”
“你可真能瞎联想,”廖清杉呵笑一声,都这会儿了,还死鸭子嘴硬,“人家见我的意思,明明是‘在这里,遇见真正的自我’。”
应如是:“???”
这位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自己卖了啊!
“又不是你的公司,你怎么知道人家公司的企业文化?”
廖清杉:“............”
完了。
被套路进去了。
看他一脸吃瘪的表情,应如是笑了笑:“当然,我本来也不敢确定,心想会不会是自己太自作多情,然后,我就去查了查,发现[见我]隶属星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而星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CEO,叫汪施靖。”
廖清杉:“......”
服了服了。
没想到自己精心暗藏的玄机,人家看见的第一眼就被识破了。
他被她的聪明劲儿弄得哭笑不得,话里裹着笑问:“应如是,你怎么不去当侦探破案呢?”
应如是下巴一扬,得意道:“我过,我只破你心头的案。”
廖清杉一脸了然地接上一句:“举案齐眉是吧?”
“才不是呢,”应如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是、暗、度、陈、仓。”
——暗讽他和汪施靖,暗度陈仓。
廖清杉:“............”
十分钟后,车子终于从这场雨中逃逸成功,稳稳泊进了一家商厦的地下停车场。
廖清杉把车熄火,准备带她上去吃饭。
看他把车停稳,应如是解开安全带,侧过身,拉着他的手,就是不让他下车。
她笑着,身子朝他那边倾了倾,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问:“为了我开的[见我]工作室啊?”
廖清杉极为刻意地清了下嗓子,故作姿态地回:“为了我国的动画事业。”
应如是听了,悻悻垂下眼,闷闷地“哦”了一声。
像霜的茄子一样。
她这个样子,廖清杉觉得格外好笑:“怎么不继续问了?”
应如是轻哼一声,松开他的手:“跟我没关系,我还问什么,我又不是自作多情的人。”
完,手刚触上开门键,正准备下车,结果,却被人给拽了回来。
廖清杉攫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合。
然后,她仰头,他垂眸。
两个人在寂静隐秘的角落里,四目相对。
这距离近得,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应如是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几分。
廖清杉没辜负这个暧昧丛生的氛围,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水到渠成的吻。
吻完,看着她,接上刚才那一茬儿:“为了是目的。”
昏暗灯光下,他一双眼漆黑深邃,却仍掺着他本身独有的明亮,极具穿透力。
应如是对上他的目光,感觉里面像是带了磁力一样,让她退无可退地沉溺。
只感觉。
他的一字一句,都化成这晚的雨,重重砸在她心。
“而你——”
“是诱因。”
-
一则甜蜜的插曲结束,两个人坐电梯直接来到了商场顶楼,征询过她的意见,廖清杉带她去了一家砂锅粥店。
点餐的功夫,廖清杉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耳边安静得不对劲。
心想,那个叽叽喳喳的作文狂魔呢。
点好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之后,他目光扫过去一看,就看到对面那个人正低头,红着脸在扣自己的手指头玩。
看她这个样子,廖清杉微微蹙了下眉:“你脸怎么这么红?不是着凉了吧?”
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应如是却被他的这一通操作弄得有点无语。
心想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遥想当年,每每把他撩得面红耳赤的那个人是谁,是她这个撩汉达人应如是啊!
可现在。
唉,回回被他撩得无计可施。
应如是!
你撩汉达人的称号快要保不住了啊!
想到这儿,应如是不自然地别过脸:“我没着凉,可能是这里的灯光太热了。”
廖清杉抬头看了眼极具氛围感的昏暗壁灯。
一报还一报地笑她:“演技真拙劣。”
应如是:“......”
“对了,”她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岔开,“明天我要去趟京溪大学附属医院。”
听到这个地名,廖清杉眉头蹙起:“去那干什么?”
“那家医院的儿科走廊需要人过去画几幅画,我导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和班长。”
“班长?谁?”
“就你今天看到的那个男生。”
廖清杉:“......”
“提前跟你报备一下,怕你吃醋。”应如是看着他,笑嘻嘻地。
廖清杉听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忙工作,我吃哪门子的醋。”
应如是一听放下了心:“哎呀,我就喜欢你这种明事理的男朋友。”
廖清杉:“......”
他在这方面,是真没那么强的控制欲。
一是他足够相信她,二是他足够相信自己。
她这样的姑娘,被人喜欢,他一点都不奇怪。
如果有人喜欢她,就不让她与之共事,那还做不做事了。
他身上真没那么多一事无成的占有欲。
但有件事,他倒是挺在意。
“应如是。”
“嗯?”
“为什么要我们是地下恋?”
“因为——”她机灵得很,“这样就可以直接把别人对我的幻想掐死在摇篮里了啊!”
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回答,廖清杉看着她,又笑出了声。
——这聪明劲儿,谁能不喜欢。
这家店的上餐速度很快,吃过饭,两个人乘电梯原路返回。
廖清杉本以为一顿饭的功夫,这雨能收敛点儿,结果,没想到这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柏油路面不仅又湿又滑,积水还越来越多,为确保安全,所有车都开得很慢。
廖清杉看着这堪忧的天气,低头扫了眼导航,评估了一下从这里开车到朝大的时间,然后在下个分叉口,果断选择下了环路。
“悠悠。”
“嗯?”
“我们今天不回学校了,明天我直接把你送到医院,可以吗?”
“那我们今天去哪儿?”
“去我那儿,前方路况不好,一路堵着,把你送到学校就太晚了。”
应如是看了眼地图,心想这儿离他住的地方还远着呢,这么早就问这个干什么。
但还是应了句:“可以啊。”
毕竟,她也想多跟他待在一起。
结果,五分钟后,廖清杉把她带到了一个全新的住处。
应如是量了眼陌生的环境,问:“这是哪儿?”
廖清杉开门,:“我们家。”
应如是一脸懵:“嗯?”
“进来吧,今天晚上我们住新房子。”
应如是的关注点一向很惊奇:“你为什么要买新房子?”
廖清杉实话实:“那边那个做婚房太了。”
应如是听了,脱口而出一句:“不啊。”
廖清杉:“......”
不知是该这姑娘一点都不物质,还是该这姑娘傻。
想起当初他来这边找汪施靖拿钥匙,汪施靖知道他买房的目的之后,含羞一笑,故意恶心他,对着他娇滴滴地了一句:“讨厌,谁要跟你结婚了?”
现在想想。
确实,这副样子,跟他家的姑娘没什么关系。
不过,有一点廖清杉倒是认同的。
那就是,他本以为应如是听了这话,关注点也会落在“婚房”两个字上。
但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
“就这么想嫁给我啊?”廖清杉揽着她的腰,气息凑近,问她。
应如是一点都不扭捏,看着他,大大方方地:“今天是有点想。”
“嗯?”
“明天不一定,后天看心情。”
廖清杉:“......”
你在这儿玩过家家呢?
还明天不一定,后天看心情?
这边的东西还挺齐全,廖清杉从鞋柜里给她拿了双可爱的拖鞋换上,把刚才那一页翻过,推着她往浴室走:“先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
应如是这会儿倒跟他客气上了:“你先洗。”
廖清杉:“一起洗。”
应如是:“!!!”
什么东西?
这狗男人!
带她回新家果然是图谋不轨!
看她嗔怪模样,廖清杉觉得可爱得很,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音落下:“你想什么呢,这有两个浴室,我们分开洗。”
应如是:“......”
但还是强势挽尊道:“哦,那你用词还挺不恰当的。”
完,正准备往里走,廖清杉却忽然倾身,在她耳边,坏笑了声:“但我看你,还挺失望?”
应如是:“......”
啊啊啊不理他啦!
-
洗完澡之后,两个人开始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因为想陪着她,廖清杉便拿着电脑来到了她身边。
餐桌的面积比较大,应如是就在开放式餐厅坐了下来。
就这样,他坐在餐桌的一旁,处理着工作,她则拿着自己的触屏笔,在另一旁画画。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没有任何交谈,却让人很舒服,就像是磨合了很久一样。
廖清杉看着此情此景,忽然想起五年前,在枫桥,也是同样的一张长桌子,他在这边包饺子,她在另一边给树叶上色。
而如今,像是昨日重现。
他曾弄丢的人间烟火,因她的不计前嫌,被命运再次奉上。
他心中百感交集。
从来不迷信的他,此刻却想感谢菩萨保佑。
忙完之后,两个人道过晚安,便各回各屋睡觉。
应如是睡的主卧,他睡的旁边次卧。
本来一切安然无恙,下了一晚上的雨也逐渐了下来。
直到后半夜,一道惊雷忽地从天而降,雷鸣阵阵,闪过的那道亮光将整间屋子瞬间照得像白天一样。
廖清杉被这雷声惊醒,不放心地下了床,从卧室往外走。
到走廊一看,果然看到应如是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个枕头。
看她一副受惊的样子,廖清杉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声音温柔地安抚:“被吵醒了是不是?”
“嗯,”应如是一头栽进他怀里,声音轻轻的,带着的鼻音,“我害怕。”
他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我在这儿呢,不怕。”
应如是吸了下鼻子:“我怕雷声。”
“那我去给你拿个耳塞,好不好?”
“我还怕闪电。”
“那我给你拿个眼罩。”
“其实......”她是真的怕雷,话时的声音也不受控地带了丝哽咽,听起来惹人怜得很,“我是害怕一个人睡啦......”
廖清杉看着她这可怜样,心思瞬间软得不行:“那你把卧室门开着,我睡在客厅,这样你时时刻刻都能看见我,好不好?”
应如是在他怀里摇头:“不好。”
“那怎么办?陪你一起看个电影,或者陪你一起画画?”
她还是摇头:“不要,熬夜会加速衰老的,我明天早上起来万一不美了怎么办。”
廖清杉:“......”
最后,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只能问她:“那你个方法,我听你的,好不好?”
应如是仰头看着他,很直白地道出心中所想:“你抱着我睡,我就不怕了。”
廖清杉:“......”
很果断地拒绝:“不行。”
什么方法都行,就这方法不行。
应如是瞪大眼睛问他:“为什么不行?”
廖清杉:“......”
他真是服了,无可奈何地笑了声,语气带着示弱的意思:“应如是,你饶了我吧。”
她叉腰看着他,不满道:“我怎么你了......”
廖清杉看着她,无奈地,沉沉地叹了口气:“抱着你我怎么睡啊?”
应如是:“抱着我你怎么就不能睡了。”
廖清杉:“......”
算了。
抱着睡吧。
应下后,正准备和她一起去主卧,结果又被应如是牵住了手。
她看着他,:“你背我过去。”
廖清杉:“......”
“应悠悠,”他话里含笑,“这房子虽大,但也没那么大。”
“嗯?”
“就这两步路,背什么背。”
“不行,就要背,”她跟他不依不饶,“再,是你欠我的。”
廖清杉:“......”
算了。
背就背吧。
认命般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应如是看着他宽阔平直的背,忽然想起几个时前,他来接她,穿着一身正装,如翩翩公子,气质端方矜贵。
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当着众人的面,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跟她:“那边积水深,我背你过去。”
应如是当时都惊呆了,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这么多人呢。”
“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廖清杉倒是不以为然,“晚了,快上来。”
“我不,你快起来,等回家再背。”
廖清杉就这么的,欠了个账。
两个人躺回到床上,廖清杉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让她快点入睡。
结果,她偏偏不如他的意,在他怀里叫他:“阿杉。”
“嗯?”
“你还需要出国吗?”
“出差会有,但不会常驻。”
“那公司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能瞎操心,”他笑了声,耐心地跟她解释,“国外事务已经稳定,明年将会有新的子公司迁到京溪,集团业务的一部分重心也将会往这里转移。”
“哦。”
廖清杉听到她这闷闷的一声,本来轻拍着她背的手忽然施了些重力,笑她:“傻不傻?”
应如是:“你才傻。”
无边的寂静夜色里,廖清杉抱着她,忽然想起她刚上大学时,有次在京溪迷了路,给他电话。
那天的雨也是下得很大。
他远在异国,没办法去接她。
第二天,她发了烧,却还苦中作乐地跟他,可以不去上课了。
他当时远在大洋彼岸,心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以后,再也没有山高路远,再也没有时差相隔,再也没有隔靴搔痒、却不能触及实质的关心。
廖清杉想着,低头亲了下她的头发,向她承诺:“以后每个下雨天,我都去接你。”
“那晴天呢?”
“晴天也接,只要你想,每天都接。”
应如是在他怀里笑:“没想到,我男朋友原来是个霸道总裁呢。”
廖清杉服了她这形容:“我霸道?”
应如是呛他:“你不霸道难道我霸道?”
“嗯,你霸道,”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在我心中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本来是多么见机行事的情话啊。
应如是听了,却极为嫌弃地“咦”了一声,嬉笑他:“廖老板,你好土。”
廖清杉听了,直接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呀!好疼呀!”应如是摸着被他到的手肘,声音极为做作地模仿着宝岛腔,“这里都被红了,超痛哒!”
廖清杉:“......”
这乌漆嘛黑的,她是有火眼金睛,还能看出红?
再,他能舍得她?
“应悠悠啊应悠悠,”廖清杉真是服了她张口就来的本事,就着稀薄的月光,找到她的耳垂捏了捏,“你怎么这么会碰瓷啊,你自己摸着良心,我刚刚用劲儿了没。”
被拆穿了,应如是也丝毫不心虚,极为傲娇地哼了一声,话的气息悉数落在他颈间:“我就碰瓷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明目张胆地,跟他耍赖皮。
廖清杉看着她恃宠而骄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直接把人拉进怀里,含倦嗓音沉沉落下:“能怎么办。”
夜色静悄悄的。
他沐在这片夜色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忽然在她头顶,落了一声低笑:
“我认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