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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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支类似竹笛的件, 但材质却是青铜的,不过是孩童的手指那样大,如今用一根新鲜还透着绿意的棕榈叶子系着, 显然是被辉做哨子一样送给温木了。

    “二姐?”温木担忧地看着温四月紧张的表情, 生怕自己误了事情,可他之前真的给忘记了,不然早就给拿出来了。

    温四月将笛子递还给他,“没事, 兴许是我多想了。”历史上对于夜郎古国的记载并不算多, 最出名的便是那负面的夜郎自大。

    然而夜郎国其实并不,最起码就现在而言, 这西南好几个省, 都有着他们的踪迹,一如那古滇民们一样, 不单单只是生活在滇池周边,其实分布也很广泛。

    子民分布得广泛,这文化也就繁衍分裂出了无数条,但万变不离其宗。

    就现在构皮村这地势和硫磺厂里挖出来的东西看,应该此处最多就是个型的祭祀场,或是墓,范围应该不会太广。

    真正的大墓, 不会挑在构皮村这种风水并不算突出的地方。

    如此, 那下面真有东西, 也不是太厉害,凭着构皮村本身的运势和硫磺厂本身完全足够抵挡了,所以温四月也暗自松了口气。

    最主要的是,这硫磺厂已经开始建造了, 并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家之言而停工,所以这影响不大,她也懒得去做那无用功。只叮嘱着温木,“既然是他送你的,收着就好,别倒腾别乱吹。”

    其实叫她对这笛子放心,还是因为在地下长年累月的埋葬中,这青铜笛已经发生了变化,根本就不可能吹响了。

    温木应着。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在那盘山的羊肠路上走着,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村里人家为了节约用电,睡得那叫一个早,这个时候村口是不应该有人的。

    可今儿倒是奇怪了,远远地他们便看到村口有人举着几支火把,一阵阵噪杂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姐弟俩相视一眼,连忙上前去,却见是村子里好多青壮年都聚集于此,萧漠然也在。

    见到温四月连忙走过来,将她拉到一边,“煤矿里出事了。”

    煤矿里年前二十六就关了,煤老板们都回胡建过年去了,工人们也都遣散了,预计得过完了这正月才会回来开工。

    所以现在煤矿里出来帮忙看煤坝子的老周以外,也就没有别人了。

    那坝子不堆煤的时候,好宽敞的。所以村里的孩子就跑去那边玩耍,往昔有胡建人老板们在,村里的孩子们不敢放肆,就在周边玩一下,现在就老周一个本村人,孩子们胆子就大了,还有跑到那煤沟里玩的。

    这不,就在两个时前,一个孩儿顺着从矿里拉煤出来的煤盆滑进矿口里了。

    孩子们不敢声张,生怕叫大人知道了挨,也就去自救。

    自不用多,必然是出事了。

    毕竟里面黑灯瞎火的,又湿又冷,孩子被卡在里头,没个大人是救不出来的。

    老周被惊动后,一边骂一边连忙跑村子里来喊人。

    这不,大家准备去救娃儿。

    温四月听他完,似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看着众人举着的火把,“那煤矿里是不能见明火的,一会儿叫大家将手电筒换上。”着,叫温木跟着一起去帮忙。

    本来以为就是卡在煤矿入口不过十来米的地方,这么多大人过去,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结果的。

    可是温四月回了家里,吃完了晚饭,洗漱好了还不见村口传来动静,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去敲温老头的门,“爷,那煤矿你不是进去过么?怎么他们去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温老头自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的,所以这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的。煤矿那边掉了娃儿进去,萧漠然怕他担心,所以没告诉他,他压根就不晓得这事儿。

    如今听到温四月的话,才翻身爬起来,“怎么回事的?”这才发现,温木和萧漠然都不在家里头。

    “村里几个顽皮娃儿在煤坝里玩,顺着煤盆滑进矿里去了,听也就十来米而已,他们去救人了。”温四月简单着,却发现老头子急得不行,掐着手指皱着眉头。

    让温四月也一下担心起来,“有什么问题么?”

    温老头掀开被子,要穿鞋子,“出大事了,你以为那些煤老板怎么舍得停工一个月?那都是算好时间的,这会儿矿里进不得人。”

    温四月有些愣住了,忙给他递了鞋子,祖孙俩急急忙忙往煤场上赶去。

    远远地隔着河沟,就看到煤坝里站着不少人,还有零星火把,见着他们祖孙俩来,连忙七嘴八舌地着如今的状况。

    本来以为下去一个人,把孩子从那被卡住的地方抱出来,再叫人把煤盆拉上来就是了。

    按照这个计划,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

    可是人进去就没了声儿,这也就有接二连三的去。

    最后跑出来两个,却是口吐白沫,胡言乱语,什么瞧见了去年死在煤矿里的谁谁。

    这本来有进无回,就叫人觉得恐慌,如今加上这从里头出来的人胡言乱语,就越发引人惊骇,所以这个时候煤坝里已经有些乱了。

    温四月也顾不上这些,忙去找温木和萧漠然,见两人都被安排在煤矿外面拉绳子,才松了一口气。

    这厢大家倒是没再继续往里面进人了,可是进去了的人还等着救,所以吵的吵,想的想办法。

    温四月和萧漠然接了头,想起刚才那两人的症状,还有爷爷的话,约莫也猜到了矿里现在什么状况,那被卡在里面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地理环境摆在这里,底下不晓得多少二氧化碳呢,八成是中了毒。”

    萧漠然点头,“正是这样的,只是里面全是毒气,咱们也没什么防毒的装备,就算是进去了也撑不了多久。”

    两人正着,也不晓得哪个没脑壳的提议直接往里面点火,是火攻能灭百毒。

    这当然被村里大部分人给反对了,这一把火下去,那矿还不得炸了么?

    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但谁也没留意到,丢了娃儿的秋葵嫂一心只想早些将自己娃救出来,自然是心急如焚,等不得大家再想办法,自己趁着没人留意,举着火把就往洞口里去。

    然后众人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一瞬间是天摇地动的,大家都吓得一个个抱头趴下,随即一道巨大的火光从煤矿口里喷射出来。

    虽然只是弹指间就熄灭了,可是这火光过后,满煤场上都是头发被烧焦的臭味。

    温四月的头发也没能幸免,被烧了不少,好在人没事儿,那萧漠然将她扑倒在身下,所以只有露出来的两条辫子发尾被烧到。

    萧漠然就不大好了,那奇怪的头发如今瞧着整个人滑稽不已。

    不过当下也顾不得笑话,更何况旁人也差不多是这光景。

    有人骂了秋葵嫂几声,确定煤矿里的火稳定不会蔓延出来后,急忙跑到洞口,家里人也被困在里面的人家,也开始哭天喊地,撕扯着秋葵嫂要她抵命。

    那么大的火,他们在外面被炙烤了一下,头发都烧完了,可想而知昏迷在洞穴里的,怕是全尸都没了。

    而且刚才矿洞里还传来那么大的响声,没准有的地方已经坍塌了。

    几条鲜活的性命就这样没了。

    大队长真的要疯了,本来就是个卡了娃儿的事,如今一下搭了几条命进去不,还把胡建人的煤矿都给砸了,当下只叫人把秋葵嫂绑起来,要扭去送公安。

    洞口的火一直燃着,大家在这里等着也无济于事,反正可以确定里面的人是没了的。所以除了死者家属,大部分都断断续续回去了。

    温四月也没料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一切都太过于出乎意料了,一个不留神,秋葵嫂就往里扔了火把。

    一晚上也没睡好,唉声叹气地和萧漠然道:“这村子里的风水,到底是不行了,这煤矿把底下都挖空了,根基不稳,生气不固,唉。”可是村里人肯听自己的劝搬迁么?

    就算是要搬迁,只怕也要等煤矿赔钱,煤矿不拿钱,谁会搬?又搬到哪里去,又拿什么来搬家?

    她一宿没睡好,快到天亮的时候,听到有车喇叭的声音,想是镇子上的公安来了。

    等温四月洗漱好去煤坝里的时候,矿洞里的火已经熄灭了,不过尸体一具没有发现,倒是坍塌了好几个地方。

    几个年轻的公安也不敢进去冒险,最终只将那几个困在里面的大人娃儿判定为失踪,除了抓走秋葵嫂,还有看煤矿的老周也被抓走了。

    他是什么渎职。

    因这事儿,温四月进城的时间又被拖延了。

    矿里没能出来的人,公安挂了失踪,可大家心里头都明白,人是没了。

    这丧事自然是要操办的。

    而红白喜事操办起来,全靠乡里乡亲来帮忙承头,不然冷冷清清的。

    温四月他们也就只能留下来帮忙,以免将来温老头百年过后无人吊唁。

    这几人连尸首都没有,只能拿着面粉和了煤矿口的泥巴,给捏了个人形出来,然后像模像样穿上寿衣放进棺材里去。

    温老头也去跟着帮忙捏了,回来和温四月几人叹息,“可怜了,好几户人家就这样毁了。”又是私自去矿里,回头精明的胡建人也不可能赔钱,没准还真跟大队长担心的那样,反而要村里给他们赔钱呢。

    温四月却是时时刻刻都担心这村子底下被挖空了,听到他这话,也就趁机道:“咱家屋子也老了,年年修补也不是一回事,不如趁着现在手里有钱,我和漠然到镇子上找一处砖房,你和温木搬过去。”

    萧漠然也想着温四月这村子风水的问题,自然是赞成的,连忙附和道:“从镇子上回村里,也就是半天的时间,爷爷您要是想村里了,随时来转一转。”

    老头子有些心动,他知道这村子住不久了,可是到底是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多少记忆都在这里,他舍不得搬啊。但也不能不为后人辈们着想。就是有些担心开春后挣工分的事儿,“话是这样,可是到时候从镇子上来村子里,就只能干半天的活。”

    这样还要踩着月亮回镇子上,不得把人累死么?

    萧漠然却已经给安排好了,“桔梗姐在硫磺厂有工资和粮票,我和四月这里不用担心,家里就剩下您跟温木,这不是还有马么?那马挣的也够你们俩吃了。”

    温老头倒是将马给忘记了,这会儿听萧漠然提起,倒也成。

    温四月见他同意了,马上就马不停蹄和萧漠然到镇子上找房子,最后花了两百三十块钱,买了三间平房。

    又简单置办了几样家具,就把温老头和温木接镇子上去了。

    好叫村子里的人羡慕,一时都觉得温四月命好,嫁了萧漠然这个城里来的有钱后生,如今要考大学了,不但没和她离婚,还将她这一家子拖油瓶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萧漠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搬家安置的钱,你一分没花我的,正好我有个朋友很有门路,我找他拿一台电视吧?”

    温四月本来想这电视太贵重了,但是一想着镇子上有电,温老头却没什么熟人,总不能真的每天走半天的工夫去金鱼弯吧?若是有个电视也好给他发时间,也就同意了,“若是不麻烦,给他弄一台也行。”

    温四月想着,这电视最起码得一月半月才能有结果,没想到第三天萧漠然领着温木出去一趟回来,就带回来了电视。

    他有些遗憾,“完了,他手里就黑白的,等过一段时间,再给换台彩色的。”

    而本来因为搬离故里的温老头还有些不起精神,每天睁眼再也不是熟悉的乡间,都是些陌生街坊,正是觉得日子难熬。

    唯一觉得有趣的是天黑后还有电灯,到处都照得亮堂堂的,白天还能到隔壁学校看孩子们早操。

    但除了这两眼,还是觉得无聊。

    如今有了这电视,就算是满屏的雪花,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温木,温四月和萧漠然给他报了名,去上四年级。

    把他俩都安顿好,桔梗那边在硫磺厂一切也好,温四月觉得终于可以放心去城里了,算赶场天给他们多囤些东西,周一就去城里。

    哪里晓得今天赶场,镇子上倒是热闹了,但是这热闹中还传来了金鱼弯闹鬼的事情。

    胡建老板们因为矿洞出事的事情,提前回来了,温四月前几天和萧漠然回去清理老屋子的时候,还见他们和村子里人在煤坝上大吵大闹的。

    本来以为终究会得个结果的,没想到结果还没来,这几个胡建老板就先住院了。

    温四月正好在集上遇到慧慧,便与她细问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那几个大老板都住院了?”

    慧慧羡慕地看着了温四月一眼,“你们如今也算是城里人了,搬得快走得好,可怜我们还要天天在村里担惊受怕的。”着,要让温四月帮自己介绍对象。

    她也不想留在村子里了。

    然后才进入主题,起村子里的事儿。

    原来几个胡建老板回来没两天,有一天晚上就听有个胡建老板起夜的时候,看到煤矿里有人走出来,他就以为是偷煤的贼,连忙举着手电筒去喊。

    自然也把矿上其他人惊醒了,只是大家一起堵过去,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当时大家只当他是夜里迷了眼,看花了,没放在心上的。”慧慧绘声绘色地着,好像当时自己也在场亲眼看着了一样,“但是没想到第二天,他又瞧见了,而且这一次不只是他一个人瞧见,厂里那些陆续来上班的工人也看到了。”

    到这里,她担心地朝四周环顾了一下,才压低声音朝温四月:“村里人都,是前些天被烧死在矿洞里的那几个冤魂索命来了。”

    温四月没亲自到现场看到,但也觉得这只怕不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一面又问慧慧:“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吧?”

    慧慧却是一愣,诧异地看着温四月,反而朝她问道:“你是不是听了什么?”嘴里则嘀咕着,“大队长不是不让的么?”

    显然,她以为温四月也听了村里这几天发生的这几件怪事。

    “不让什么?”温四月趁着她不防,继续问。

    慧慧也没多想,抱着篮子低声回道:“就是,自那几个老板半夜看到有人从矿洞里出来后,咱们村子里就是死人那几户人家,最近都……”

    她话还没完,忽然听到她妈叫她,“慧慧,唠什么呢?快些走,一会儿天黑了。”

    慧慧只得将话止住,扯着嗓子应了她妈一声,“我和四月话呢。”

    那头隔着重重人员的慧慧妈才看到温四月,也挤过人群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