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第 2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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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和铁柱算是从打到大的,在新兵营里也没闲着,分到一个队里,虽是主副将,也动不动就切磋,比划比划,方倾屡见不鲜。

    只是这次李大壮被打成李大败,竟被刘铁柱削了,撂倒在地,让方倾很是震惊。

    “怎么样?”那刚扔掉三级军长头衔的满头包的人,得意洋洋地瞪着委顿在地的于浩海,“有人打得过你吧?”

    于浩海低着头沉默不语,刘赢转身要上面包车回去。

    “哎,别走,”那人看了看于浩海,琢磨了一番,对刘赢,“你跟我去登记处补个续,调到这里。”

    刘赢点头哈腰地不停道谢,跟着那人走了。

    于浩海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擦了下嘴角被刘赢打出的血,对方倾:“我是装的。”

    “是吗?没看出来,”方倾忍住笑意,“第一次看你被打倒,还挺好笑的。”

    “我是装的!”

    于浩海压低了声音,有些着急地又重复了一遍,方倾故意不理他,转过头笑着走了,惹得于浩海追在他身后又重复了两遍。

    初来乍到,又升了军长,于浩海晚上跟蜥蜴军们喝大酒,一起北面的坏话,痛骂统帅是王八蛋,于凯峰是疯狗,世道不公,处境艰难,不得不南逃,还是红霜镇最好云云。方倾听着于浩海也跟着蜥蜴军咬着牙“早晚有一天要亲宰了于凯峰”等大逆不道的话,只觉得牙疼,低着头不话。

    “到这儿大壮,你长得还有点像于凯峰。”一人突然如此道。

    “是啊,身高足够,还有侧脸,看着有那么点于总的架势。”另一人透过微醺酒气,也端详着于浩海的脸。

    方倾的心咯噔一声。

    “我像他?!”于浩海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可别埋汰我了。”

    于浩海如今黑硬的头发长至眉梢,稍稍挡了眼睛,原本极其形似于凯峰的冷硬严峻气质,被头发中和了一下,添了几分文静和内敛,确实没那么像了。从到昶洲之后两个多月以来,于浩海就不自己剃板寸头了,方倾揉着他浓密的头发,还曾笑他是不是要学尹瀚洋也留长发了,原来是早为今时今日做铺垫。

    方倾不由得感叹于浩海心思缜密,遇事也丝毫不惊,一句话就给搪塞过去了。

    晚上,于浩海喝得应该是酩酊大醉,毕竟只非常烈的白酒,他就跟人拼了三斤半,更别提别的酒的种类,好在于浩海的酒品不错,只是面色发白,在方倾打算搀扶的时候,还微笑着拒绝了,搂着方倾的脖子回到了蜥蜴定武军住宿的地方。

    “不错,”于浩海环顾四周,眼睛有点儿红,点头道,“虽然简陋但很干净,还是情侣套房。”

    方倾笑着端详着他,很佩服这人,若醉了吧,可思维清楚,被蜥蜴军那么套话、问话,背诵的都是“李大壮和他的娇妻的逃兵生涯”,丝毫没露破绽,且行动自如;可若没醉吧,语气和表情都比平时要嘚瑟很多,时不时流露出一种欠揍的微笑。

    “大壮,用的服侍您沐浴更衣吗?”方倾恭敬地问。

    “不用,”于浩海斜斜地坐在床边,长腿往前伸着,朝方倾挥了挥,“你先洗,洗完快睡觉,很晚了。”

    “好。”方倾低头解着衣服。

    “等一下。”于浩海站起身,抬头从房间天花板的一角开始看起,又进到里间浴室扫了一圈,把对着门禁处一方黑棕木抽屉的下缘,扯出一个发出微弱蓝光、只有圆型纽扣大的监控器来,大拇指和食指一用力,这微型监控器被捏得稀碎。

    好险,方倾瞪圆了眼睛。好在他刚刚叫的是“大壮”,没叫原名。于浩海看他呆呵呵地吃惊的样子,笑着转了转他的脑袋,一反,把他推进了浴室里。

    尽管浴室已经被于浩海检查了一圈,方倾还是谨慎微地洗了个快速澡,大概用时十分钟左右,从浴室里出来,果不其然,于浩海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方倾顿觉好笑,进浴室里拿了条毛巾洗干净,出来给于浩海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和,又忍不住亲了他两口方倾实在难以抵御散发着浓郁柚子果香和酒味儿的于浩海,然后给他脱了衣服裤子和鞋,趴到他的大壮的肩窝处,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乏善可陈,只是方倾越来越多地在定武军里看到ngel战士的面孔,先是章宇泽,然后是邢元恺,接着是黄鸿升和茂磊等等,越来越多的ngel战士以各个方式被紧急征兵到了定武军里,方倾猜想这红霜镇的一把,前军上将、现红霜镇的“镇主”卢君逸,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军的人会跑到这里来当兵,还像模像样地每日操练。

    这一天的中午,方倾的揣在兜里,摸着最新研制出来的“东西”,正琢磨着找个由头施展出来,黄突然把他扭了过去,伸在他左右脸侧上摸了两把:“不好意思,我得先给你脸上涂个东西。”

    方倾用指抹了一下脸,低头一看,是泥巴。

    他不由得委屈地看着黄,离开了昶洲出发以来,这张脸一直被抹泥巴。黄只好解释:“今天下午军士长徐鑫要来检查,他可是个老流氓!我怕他看到你,你会有麻烦,只能这么弄了。”

    到了下午,搅拌工作坊里确实人人自危,都把自己整的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地在那搅合纸浆,方倾听到门外有一队人马一路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为了别惹是非,直接蹲下装作系鞋带。

    门被踢开了,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l,侧过头进来看了一眼,问道:“有新来的吗?”

    “没有。”工作坊间除了方倾外,一共有七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

    “呵,回答地这么整齐,”军长徐鑫邪邪地笑着,走了进来,“我他妈早听来了个漂亮货!”

    着,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几步到了方倾身后,提溜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转了过去,对上了方倾浅蓝色明亮的眼珠:“哟,可真是不错啊!”

    “徐军长,”一个年长的g忍不住上前道,“这位的l初来乍到就提了四级,您看他的面子”

    “我用得着看谁的面子?”徐鑫用大拇指腹抹去了方倾脸上黄涂的泥,一副惊喜又促狭地表情看着方倾,方倾一甩胳膊,把他的挥了下去。

    “哎呦,还挺辣的!”徐鑫露出多年抽烟造成的黄黄的牙,笑着又要伸去捏方倾的脸。

    “军长,”方倾挤出个笑来,“您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工作时间呐,人挺多的,要不晚上,我去找您单独聊聊?今天我下早班。”

    完朝徐鑫眨了下眼睛。

    徐鑫微微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有眼色,不愧是北面来的,见过世面!那咱们就晚上见啦?”

    “嗯嗯!”方倾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在方倾从到大跟在青羚身边,没少见过青羚如此跟生意人阿谀奉承,便现学现卖了几句,还好奏效了。

    徐鑫目光幽深地看着方倾,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身边的人立刻殷勤地给他点了火,他猛吸了一口,扬着下巴,把烟圈轻轻吐到方倾脸上,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他全身上下,压住了体内的火,才转过身,一边走,一边顺摸了摸这里其他g的屁股,带着人往外走。

    “这不让抽烟啊。”方倾指着墙上贴的大大的“禁止抽烟”的标识。

    “军长哪还在乎这个啊,”工作坊里年长的g不由得替方倾担心起来,“你不该这么诓他,难道你晚上真要、要陪他睡不成?你也是有l的人。”

    “没事,”方倾道,“晚上我躲起来。”

    “你能躲哪儿去啊?况且他的官职比你的l大,会给你的l气受,给他鞋穿,那也是不好啊。”

    “那我能咋办啊?”方倾叹道,“他那眼神像要当场扒了我似的。”

    “你晚上跟着你的l,先去给张涛递名帖,算是他的人,张涛跟徐鑫是平级,”另一个g给他支招,“可能看着张涛的面子,他不敢动你,你毕竟是军长夫人。”

    “没事。”方倾道。

    在场的几人都忍不住叹气,心道这新来的年纪又的g,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哎,我问问哈,”方倾,“来到这儿以后,你们不想回去吗?”

    几人搅和纸浆的停住了,看着方倾:“为什么回去?”

    “这里有工资,有地方住,孩子也能念书。”

    “可是,”方倾继续撺掇,“你们没有自由啊!”

    “自由?”几人都笑了。

    “自由换几个钱啊?”

    “我宁愿做个不自由但能生活下去的人。”

    “是啊,蜥蜴军的征兵条件放的很宽,只要是个还算健康的l,都能当蜥蜴军,g伴侣和孩子也管饭,还想其他的?”

    “北面是有钱人才过得好的地方。”

    方倾再一次策反失败,不由得跺脚:“那、那要是强迫你们的l当变异人怎么办啊?那可连人都不是了,是怪物了!”

    这几个人动作一顿,七嘴八舌道:“卢将军不会的。”

    “红霜镇的柱子都是外面买的,不会让我们的家人变成柱子。”

    “卢镇主会保护我们的。”

    方倾心中叹道,原来这位镇主,不但是一方之霸,也是他们的天神啊。

    晚休的时间要到了,方倾先是跑了出去,叫住了刚下训练的于浩海,伸出来:“给我一支烟。”

    “吸烟有害健康。”于浩海。

    “快点儿!”方倾道,“我有事要做。”

    于浩海只好从兜里摸出一盒,递给他一根。

    方倾拿着烟跑了。

    半个时后,口罩加工厂西面的储存仓库整个儿烧着了,熊熊大火像是被加了催化剂一般,火势凶猛,紧接着就往加工厂房顶蹿,l们闻到了烟味,自发停止了训练,都疯了一般跑过来抢救生产口罩的g们,好在发现的及时,又是傍晚,天还没黑透,g们早早地撤离了出来,没有伤亡。

    “怎么会着火?!”军长张涛急得乱转,“去找消防队,快组织战士们救火!g们都撤离!”

    于浩海和刘赢不久后找到了方倾,都松了口气。

    “没事吧?”于浩海问。

    “没事。”方倾摇了摇头。

    大火弥漫,火光上有着诡异的蓝光,这火来得蹊跷且味道也不太对,于浩海和刘赢看向方倾,只见方倾脸上现出一抹快意的笑来,似乎阴谋得逞了。

    “你干的?”于浩海用口型问方倾。

    方倾点了点头。

    刘赢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以前在新兵营晚上l们临睡时的夜谈会里,聊起g们,大家总爱方倾有多美,可等到方倾在单兵测验时用消毒水放倒了所有教练军官之后,大家又爱讨论,方倾有多狠。

    “这种g,漂亮是漂亮,降不住也没用。”

    “是啊,睡在身边也害怕啊,举投足,不是,是举投毒都特简单,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g还是该温柔弱才对,那才是g,方倾也太吓人了,我可不敢跟他睡在一起。”

    “这么,于少将真是技高人胆大啊”

    “我你们,别吃不着葡萄葡萄酸好吗?也不照照镜子,你们下辈子也不配吧?还愿意不愿意的。”刘赢每每听到这儿就不爱听了,他虽跟方倾不熟,但毕竟都是rt后辈,而于浩海又是提拔他、重用他、一起长大的兄弟。

    等到都是ngel队的人,刘赢和方倾平级,都是于浩海的副将之后,刘赢看着这两人,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便不由得感慨,好马配好鞍,于浩海这样的人,就是会喜欢方倾这样的强者。

    “厉害了。”于浩海忍不住笑着给方倾鼓掌,“这口罩折合水星币得好几亿了。”

    “那是,”方倾声道,“而且以后,红霜镇都制作不出级的口罩了,材料全被我污染了。”

    于浩海和刘赢一听,更是惊叹。

    “厉害!”于浩海又由衷地给方倾鼓起了掌。

    “李大壮!你不赶紧去灭火在那拍什么?!”一个二级军长冲了过来,一巴掌拍到于浩海的后脑勺上。

    于浩海的身子一晃:“我疼。”

    “赶紧去灭火!”

    “是!”于浩海转身跑了。

    四个时后,这火才堪堪灭了,可火灭了,仓库已经是一片狼藉,没有一片可以用的口罩了,而加工厂的原材料,也已被煤灰覆盖,不能再使用了。

    几个一级军长急蹦乱跳,到处跳脚。

    “怎么会这样?!上级来了我们怎么交代!”

    “火灾是怎么来的!谁付得起这个责任!”

    “看守人是谁?!仓库的管理者是谁?!”

    “是我。”一个声音响起,刚走过去,就被一掌拍倒在地。

    徐鑫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指着他:“我毙了你!”

    “等会儿!”张涛拦住他,“还不知道火灾是怎么引起的,咱们得想个法!”

    们两边列队站好,看着这些暴跳如雷的一级军长们,都静默无语。

    “报,”方倾弱弱地抬起,“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张涛看着他。

    “我是新来的。”方倾指着徐鑫,“我看到这位军长下午叼着烟过来了,刚刚消防队员取证,也采集到了烟头儿。”

    “你好大的胆子!”徐鑫面色铁青,“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啊?”方倾道,“我了我是新来的。”

    徐鑫朝方倾走近时,于浩海从队伍中走了出来,要拦住徐鑫。

    “不止我一个人,g们都看到了吧?”方倾连忙看向身旁的g们,“墙上贴着不让抽烟,这位军长来了以后烟没断啊,还是,别的军长,也在加工厂抽烟?我新来的,不认识,还有别人吗?这事责任这么大,可得好好调查啊”

    “你他妈给我闭嘴!”徐鑫走向方倾,被于浩海拦下。

    “我是刚升上来的三级军长,”于浩海,“我们也许是不懂,了些不该的,我让他闭嘴,您大人有大量,眼前先别跟我们计较,这火这么大,肯定惊动了上面,好歹得先给上头一个统一的法,既然是抽烟造成的,那可就得查好了,哪个军长可以抽烟,是一个人抽,还是几个人一块儿抽,责任是一个人担,还是几个人一块儿担”

    他话音刚落,徐鑫身后的张涛等人已经对了个眼神,接着徐鑫从背后被狠踢了一脚,跪到了地上。

    g中有年长者反应了过来,此时就算不是徐鑫造成的火灾,也一定要找出个替罪羊来,就是他干的。且徐鑫是广大g们最深恶痛疾的人,大伙儿立刻心领神会,便指着徐鑫道:“我们也看到了,是他在厂子里抽烟了!”

    “我也看到了!”

    “今天徐军长来巡视,前脚刚走不一会儿,仓库就着火了!”

    “是徐军长干的!”g们齐声叫道。

    “你们他妈的疯了吗?竟敢诬陷到我头上!”徐鑫扬着臂,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张涛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来,对着徐鑫的背后,开了七八枪,徐鑫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嘴里吐出鲜红的血,他伸出指,指了指张涛,又像是临死前,终于琢磨出了什么来,又缓缓地移动臂,要指向方倾。

    于浩海一脚踩住他的胳膊,阴沉地看着他:“上路吧,徐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