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从帝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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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霞光扑面而来,远处高耸的塔楼尖顶和礼堂落满温暖圣洁的橘黄色,耀眼得安东尼几乎要用指遮住眼睛。

    浮云之下,世界显得那么安宁美好。

    灰鸽子街2号。

    安东尼轻轻扣响这栋复式楼房的房门,很快,一个穿着围裙的太太便开了门,她有着一头粟色的卷发,眼角有着淡淡的鱼尾纹,略显苍老,却掩饰不住本身优雅的气质。

    “您好,请问是格丽斯太太么?”

    头戴着一顶黑色礼帽的少年拘谨地问道。

    “是我,有什么事吗?”

    从厨房中解脱出来的格丽斯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高挺的鼻梁从侧面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面色苍白,但眼镜下的黑色眼睛却又清澈无比。

    “我叫安东尼,是来租房子的。”

    安东尼从腋下夹着的笔记本的书页中取出一张被折的很服帖的报纸,递给台阶上的妇人:“没有行李,只有我自己一人。”

    “可以,请进吧。”

    格丽斯太太笑了笑:“那间空房正好还没有被租出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要是这里也住满人了,我可要头疼了。”

    安东尼微笑,垂下长长的睫毛,跟在妇人的身后走进了屋子里。

    他的声音很轻,让格丽斯太太不由地想起在五月微风里悬挂在咖啡店旋转门外的玻璃风铃。

    如果房客是这样的年轻人,那么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她这样想道。

    “这里有一份租房协议,你填写一下。”

    格丽斯太太拉开客厅中餐桌的抽屉,拿出了一式两份的契约,又递过暗红钢笔和墨水。

    这是一份很简单的租房契约,上面的条款并不多,大致就是一些物品损坏赔偿的明以及各类东西的使用费用,重点在于契约下半截的背景调研。

    安东尼写字的速度很快,女房东刚将围裙解下挂在墙上,他就已经将契约上的内容填完了。

    格丽斯拿起租房契约看了眼,顿时惊讶道:“您居然是维林诺神学院的学生?!”

    维林诺是金雀花帝国的首都,而维林诺神学院,则是唯一一所能够以首都之名作为前缀的学院。

    那是一所令人向往的贵族学园,有数百年的历史,如今活跃在金雀花帝国政坛上的大多数人物,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安东尼抿了下嘴唇:“太太,准确的来,现在我已经不是学生了——我毕业了,并且还没找到工作。”

    “这只是当下的境况而已。”,房东太太安慰道:“我还从未听过从那所学院出来的人会失业的。”

    “历史与地理系这样的冷门专业,在毕业以后确实不太好找工作。”

    安东尼轻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我对留校当老师不怎么感兴趣的原因吧。”

    “那您从维林诺来到这里是做什么呢?”

    格丽斯太太收起租房协议,笑着问:“我听在维林诺待久了的人们,要是突然来到其他的城市都会有一种很难受的落差感。”

    金雀花帝国是大陆上各国的领袖,定都在维林诺,弗仑萨也算是金雀花帝国的属地,只是太过偏远。

    至于首都维林诺,格丽斯没去过,据那是不可思议的地方,由械的力量构建和守护,比弗仑萨先进了一千年,璀璨得像是天国。

    “倒也没有,反正我会找会回去的。”

    年轻人对唠叨的房东表现出了非常好的耐心:“我在弗仑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非常吸引我的职位,于是我就来了,希望招聘启事还没有过期。”

    “好吧,我就不多问了。”

    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的妇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轻快地道:这里一共有两层,平日里除了我与先生的卧室以外,其它的地方你都可以随意进出。”

    “不用太过拘谨,本来我们招租客的目的,就是想要一个年轻人进入我们的生活里面调调味。”

    “好的。”

    安东尼本想问一句她们是否膝下没有子嗣,但却在这个想法出现以后立刻又将其否决掉了。

    穿过一楼的木质走廊,即将成为房东的妇人径直领着安东尼到了二层,在最西侧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这是你的卧室,你可以看一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卧室里有一张床,非常满意。”

    安东尼了一个不太好笑的冷笑话。

    “满意就好了。”

    格丽斯太太打开了房间的瓦斯灯,然后与安东尼道:“按照契约上的内容,每个月2个金币的房租,如果需要帮你准备餐食的话,需要5个金币。”

    “好。”

    安东尼解下腰间的灰色布包,立刻数出5个金币递给妇人:“这个月的,我暂时还不太想在周围的餐馆吃东西。”

    “好的,安东尼阁下。”

    妇人将5个金币随放进了围裙中央的口袋里,看得出来,她对金钱并不是很上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现在就可以入住了,而我,可以给你准备入住以来的第一顿晚餐,相信我,这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谢谢。”

    安东尼目送着妇人离去,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转过头来,走进了身后的房间里面。

    这个作为他卧室的房间不是很大,在瓦斯灯的印照下,有些发乌的木头地板还算干净,但墙壁已经有些泛黄。墙角堆积着一摞书,歪歪扭扭的像是要跌倒,书堆旁边的书架上则放着一些金属壶和相框之类的摆设。

    墙壁简单地做了些装饰,目的是为了使两根在墙面上穿过的金属管道显得不那么突兀。

    隐约能够看到管道连接的卡扣已经有些生锈,其中一根较细的管道在书桌处分出一支。而那棕色木头书桌上摆放着些白纸与炭笔,两侧的抽屉半开着,能够看到里面的文件纸张。

    而房间的中央,则是一张陈设简单的双人床,虽然看上去已经有了不少年份,但是非常干净。

    这应该是一间由书房改造而来的卧室,安东尼猜测道。

    他将腰间的包裹解了下来,随丢在了书桌上,然后便拿着那本封面已经泛了黄的陈旧笔记,拖鞋上了床,盘腿坐着。

    安东尼看了眼这本某个女人送给他的笔记,棕黄色的外皮,没有书名,正面是一个黑色丝线缝上去的眼睛图案,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封面。右下角一行字写着:除了女神,对谁都要守口如瓶,切记。

    整本书很薄,也就几十页的纸那么多,但拿在里掂量的话,却能有四五斤重,这让安东尼不得不怀疑书里是否夹杂了某种贵金属物质。

    安东尼坐在床上休息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伸,将这本泛黄的笔记翻开到第一页。

    棕黄色的皮纸上,漂亮的写体在缓慢呈现:“赞颂我主的毁灭,毁灭即是新生”

    这行字排在书页的正中间,显得很庄重。

    安东尼皱着眉头注视了这行字许久,都没有翻页,低声喃喃道:“每次打开,上面的字迹都会发生变化,是具有‘活着’特性的非凡物品么?”

    花体字没有再继续呈现,直接停滞在了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安东尼才缓缓翻开第二页,但眉头依旧紧蹙着。

    第二页是一张彩图,画的是七个戴着巫师帽的人,这七个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当中是七个魔女,她们紧凑地挨在一起,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彩图绘制得惟妙惟肖,画像如同活人一般,栩栩如生。

    安东尼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继续将书页向后翻开,却都只是一页接着一页的空白,直到翻开到了最后一页时,才发生了变化。

    最后一页上面有字,只不过与第一页上呈现出的字迹明显不同,是用工整的印刷体书写的:

    “世间最过美味的,莫过于缠绕在死人最重视的贴身遗物上的思念。”

    与第一页花体字不同的是,这句话从来没有变化过,就像是普通的字迹一般。

    “遗物的话”

    安东尼伸将不远处的礼帽拿起,轻轻放在了书页上方。

    没有任何外力的推动,这本羊皮书却诡异地向前翻了一页,上面开始呈现出工整的印刷体:

    “遮阳帽,艾琳卡瑟生前最为重视的物品,由母亲亲制成,寄托着母亲对他的思念。”

    “将情感具象化后,转换为三级超凡物品——魔术礼帽。”

    “能力:可以让佩戴者随时保持舒适的体温,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佩戴者周身的天气,即使是在冬天戴着帽子裸奔也能够感受到夏日海滩的温暖。”

    “副作用:长期佩戴者会渐渐地对周围年长的异性产生特殊的情愫。”

    看到这样一段冗长的明,安东尼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他的视线立刻投入到了靠在书页上方的那个黑色礼帽上面。

    将礼帽戴上,果然如羊皮书上描述的一般,安东尼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凉爽了不少,脑袋瞬间也清醒了很多:“将死人遗物上的思念具象化,从而将‘遗物’转化成超凡物品的能力?”

    “只是‘对年长的异性产生特殊的情愫’这一条,好像有些奇怪。”

    安东尼笑了笑,翻身下床,将包裹提了上来。

    “炼金左轮,夏尔柯昂思生前最为重视的物品,承载着他对‘魔女’的杀意。”

    “将情感具象化后,转换为二级超凡物品‘救赎’。”

    “能力:‘弱点攻击’,无需开启条件,直接扣动扳就能使用,它能让你感知一名敌人的弱点,使你对其造成致命伤害的几率提高50%,从而造成超越正常的可怕伤害,对‘魔女’序列超凡者造成致命伤害的几率为0%。”

    “能力2:‘狩猎’,持有‘救赎’时,能够感知到千米以内所有‘魔女’序列的超凡者。”

    “能力3:'屠戮’,在转轮以后进行两倍装弹,并且在发射时使填装的炼金弹头爆裂开来,在离开枪身时带出强大的动力,使这能让正常的子弹产生霰弹效果,同时攻击枪口瞄准方向的大量敌人,属于范围杀伤。”

    “副作用:无法动填装子弹,每5天自动填装弹夹”

    “副作用2:‘堕落’,会一点点冷酷,失去正常的情感,使用的次数越多,携带的时间越久,程度越深。”

    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安东尼如法炮制,连续制成了3件超凡物品。

    最后,他掏出了一个晶莹的项坠再度放在了书页上面,只是这次,这本羊皮书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诧异地挠了挠头,他将书页重新翻回最后,细细打量。

    “最重视”、“贴身遗物”、“思念”。

    安东尼从这句话中提取了三个关键词,他握着这个晶莹的项坠,发出了一串像是嘲讽般的笑声:“原来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贴身遗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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