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探亲到第4天,沈时白牵着程露饭后散步,走遍了镇上的每一条街道，提着礼品拜访过李叔，见过了慧慧。

    沈母单位的工作，也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下午沈时白开车去接沈母回家,顺便在超市买了猪肉、牛肉、香菇,还有大葱香菇等一大包食材，回到家张罗包饺子。

    沈母和沈时白在厨房忙活调馅儿,揉面，程露帮忙剥完了葱、洗完菜,瞧见沈母底下的面已经初具雏形,只剩下揉,遂主动请缨接了这个体力活，让沈母去客厅歇着。

    刚开始,口袋里的却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还伴随着“咚咚咚”的视频提示音。

    她不闲,喊旁边的男人,“沈时白，帮我拿下。”

    沈时白在切素菜馅料。

    肉类在超市就搅碎好了，拿回来光加食材拌均匀就行，他将切碎的各种食材分别装进大碗里，洗干净过来。

    从她口袋掏出，看见屏幕上是梁希顾婷和她,三人群的公共视频请求。

    “耳好像在书桌上，麻烦帮我拿过来。”

    女人对他的指使，最近正在逐渐趋于习惯成自然。

    沈时白没有意见，乖乖地去拿她的耳,回来帮她带上，再贴心地把摆放了个方便视频的位置，然后替她按下接听。

    他就是不知道、还有点好奇，她现在对闺蜜，会如何描述他？

    这边程露接通视频，起初没话，边揉面边听对面两人聊最近生活、工作上的糟心事、聊艳遇到的各色男人以及明星八卦。

    梁希和顾婷，俩人就能支起一台热闹的戏。

    过了好半会儿，她才发现，对面的两个女人，背景似乎相同。

    “你们俩在一起？”她问。

    梁希和顾婷裂嘴笑笑，两人狼狈为奸地将镜头歪了歪，照出对方，异口同声：“她在我家/我在她家。”

    那是梁希的家。

    “这不年底了嘛，cc放假我也没活儿，打算明天去马尔代夫。”

    顾婷着忽然调侃她，：“毕竟我们不是你，没有身强体壮的男人暖被窝儿，当然要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冬。”

    话音落，屏幕里顿时映出两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

    程露习惯了，只慢悠悠提醒，“瞎，你们那是有没有的问题吗？劝你谨慎发言哦，太过奔放，会让我觉得某人不行。”

    话完，梁希直接毫无形象的在对面笑出猪叫。

    与此同时，旁边状况外正切葱末的沈时白，空耳却只听进去“不行”两个字，中刀一顿，他扭头看了眼那个揉面的女人。

    女人间的话题尺度，他亲耳听见过一回，算不得很意外。

    但她那话，是在谁？

    他？

    女人看起来好像心无旁骛，根本没有打算避讳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但她明明知道他在旁边会听到的。

    女人心海底针，沈时白倏忽陷入沉思。

    旁边千回百转，心思早拐出了山路十八弯。

    程露这边依然还在专注揉面中，毫无察觉。

    视频里，梁主编正跟她通报，上次采访的后续进程，“后期都已经做好了，办公室里好几个妹妹看了，直呼“神仙爱情”，我这里有成片，你想不想提前观看？”

    “还是等线上吧”程露摇头，“好歹也算你们公司的商业密，涉嫌泄露怎么好？”

    实际难道不是都知道前因后果，看了也没什么惊喜可言吗？

    顾婷又问她，“最近怎么样啊？忍着晕车陪你老公回老家探亲，俗话患难见真情，你们俩的感情现在有没有迅速升温？”

    程露含糊答：“挺好的。”

    但可能是她的各种反应都平平，容易教人瞧出出疲倦，屏幕上陡然凑上来张放大的人脸。

    顾婷看她片晌，忽然憋笑问：“你不是去休息的吗，怎么看起来像被压榨了几天几夜的老黄牛？累的？”

    程露：

    抬眸望了望屏幕，她无言以对。

    这几天，她的睡眠质量在男人每晚孜孜不倦的耕耘下，确实受到不少影响，甚至浮现了有碍观瞻的黑眼圈。

    她觉得颇为疲倦，且无法不讶异。

    疲倦在生理上，惊讶于心理上——白日或者往日，那么温和儒雅，领口系起的每一颗扣子都透着疏离禁欲味道的人，在破了戒，夜晚无人时的面目显露后，会变得那样恶劣。

    白日里的沈时白仿佛正直端方的神官，严肃而沉静，到了夜里就变成穷途末路的囚徒，凶狠且猛烈，冲她索取的每一口，都像是最后一餐。

    大抵是男人的通病？

    程露无意对全体男性作出不客观评价，也不能自己没有享受其中，但老祖宗有名言：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太多总教人吃不消。

    她草草结束了与闺蜜之间的谈话，以阻止住她们更深层次的追问，临到结尾挂断，记得预祝了两人旅途愉快。

    倒是后来包饺子，向来心灵巧且对食物要求极高的沈主厨，不知怎么莫名心不在焉。

    在被她发现暗中观察的目光之后，沈时白若无其事的垂眸，看似专心在饺子上，而后却鬼使神差地在同个饺子里，前后塞进了牛肉大葱和猪肉香菇两种馅儿。

    程露本不想，但无奈强迫症发作，到底忍不住蹙着眉，阻止了他将这枚“混血饺子”放入大部队。

    “等等！”

    不出意外，顿时引起沈家母子俩的关注。

    程露无奈收回，微笑对沈时白：“抱歉沈总，我尊重个人口味，但如果你喜欢吃混合馅料，不如把它们单独放一叠？”

    “嗯？”

    沈时白显然并没回过神。

    沈母倒是只看馅料碗里放错的勺子，立刻就明白过来，笑：“包错了吧，哪什么混合馅料，他没跟你，这从就不爱吃香菇的。”

    沈时白这才拿起那枚饺子拆开，看过后轻咳了声，单独放到一边，“程总明鉴，那罚我待会儿自己吃掉这个。”

    程露听着抿唇，狐疑望着男人笑了笑，不知他刚被什么勾走了心思，素来严谨的沈先生，怎么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

    晚上吃完饭，已经快点钟。

    沈时白在厨房洗碗、做收尾工作，程露就陪着沈母，在客厅瞧了时家庭伦理肥皂剧，期间沈母感动到落泪，沈时白出来后自觉无法融入环境，自觉拿笔电进了卧室处理公务。

    点关上电脑，他才恍然意识到，今晚的妻子竟然还没有回房睡觉。

    起身出门去看，发现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声音极低，女人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睡衣蜷缩在沙发一角，身上盖着张毯子，眼睛微阖，大概早进了梦乡。

    她长得美，鹅蛋脸、长卷发，皮肤又通透，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倦倦歪着脑袋蜷缩在角落，宽松领口里新旧叠加的红痕，楚楚可怜，教人瞧着心软。

    沈时白走过去，从她中拿走摇摇欲坠的遥控器，关了电视，而后掀开毯子去抱，才刚碰上腿弯，女人微惊，惺忪睁开了眼睛。

    “阳台上窗还开着，怎么睡在这里，也不怕感冒了？”

    沈时白仍弯腰抱起她往卧室里去，程露靠着他胸膛揉眼睛，信口胡诌，“那不是看你没忙完，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吗？”

    “我做什么还会影响你睡觉了？”

    沈时白轻笑反驳，理直气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做什么”，是会影响到她睡眠的。

    程露听着抬眸瞥他一眼，心底里默念算了，不跟他呈口舌之快。

    到床边把人塞进被子里，沈时白就去洗澡了。

    男人洗澡，速度向来很快，程露闭着眼，总感觉还没准备好再次进入梦乡，就听见卧室的门响，男人走进来，掀开被子从背后搂住她。

    他这人，从前看着冷冷淡淡，实际却根本是个火炉。

    温热的胸膛贴上后背，程露脑海中顿时自动浮现出很多，令人脸红心跳、浑身冒汗的后续。

    她转过身，掌隔着睡衣抵上男人心口，“累得很，今天不想做，沈总也歇歇修身养性吧。”

    她懒懒闭着眼不愿意睁开，自然看不见沈时白原本也打算闭上的长睫。

    他微怔的顷刻，心里倏忽敲起鼓点，片晌笑了笑，坦白：“谁今晚要做了，抱着你，免得你睡到半夜脚还是冰凉。”

    程露听着掀开眼皮，从他颈窝里冒头看了眼，械姬般噢了声。

    噢完了又埋头回去，把自己浅浅热热的呼吸，全都洒在他颈窝里。

    良久寂静，沈时白心底的鼓点却越敲越重，因为下午她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委婉同她沟通。

    “程露，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

    “嗯？”

    程露疲乏几晚，此时的嗓音已趋近含糊，没料到怎么男人的精力无处发泄，就会冒出“睡前谈心”这一新鲜却多余的prt？

    她想了想，想出个问题敷衍他，“沈总，请问你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教沈时白心底鼓点沉重一滞。

    他领会到，自己是真的在交流中有哪里做的不到位，教她觉得不满意了，继而现在才对此反应冷淡。

    无声的独自尴尬，闷住好半会儿，他故作从容地反问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露无意探究别人**，不以为意地笑着打个哈欠，：“没怎么，就是随口一问。”

    沈时白没想好什么的顷刻，又听见她：“沈总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先睡了，晚安。”

    她是真的睡就睡，没一会儿就失去动静，乖乖贴在他怀里。

    夜深人静，沈时白心底却越发辗转反侧，整晚都再也没睡着。